第108章 星辰大海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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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伯特连夜完成了论文的投稿。
熬完夜, 他并且有休息。对于他来说，研究结束并不等于这件事的结束，他的战场从来都在研究之外。
他开始不停地拨打社交电话。他几乎将通讯录中的媒体朋友们的电话拨了个遍, 挨个通知他们：物理学将有重大发现。
他之所以能成为m国最知名的科学家, 少不了这些媒体朋友的宣传。
这项研究正式发表之后，他将迎来研究生涯的最高峰。他当然得利用媒体将这风光的一刻, 放到最大。
嗅觉灵敏的媒体们一接到消息便开始在为他预热, 不论是传统纸媒还是网络上都开始推送物理学的有趣知识和休伯特以往的访谈语录, 开始吸引大家对物理和休伯特的双重关注。
同时, 一些诸如“休伯特即将发布颠覆物理界的研究”、“休伯特将有很大几率获得下一届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小道消息开始在各类自媒体上传播。
一时间, 大家对休伯特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对一般明星的关注。
另外, 还有一些业界相关的人, 早在媒体大规模传播之前, 他们已经通过各自的私人渠道了解到了休伯特的研究，他们比媒体和网友更明白这项研究的价值。
斯塔星太空公司再次向休伯特发出了邀请，薪资在上一次的基础上提高了一倍。
休伯特依旧没有给答复。因为他清楚，等到他获奖，议价空间将会更高。
紧接着, 赫克利斯大学的董事会向他发来了续约邀请，条件是续约后实验室规模和研究资金都扩大一倍。
还有其他各大科研公司和高校发来的邀请, 都快将他的邮箱给挤爆了。
休伯特瞬间成为了社交圈里的宠儿。
……
一周之后, 顶级科学期刊nature将发布最新一期的杂志。
由于媒体的宣传，本期杂志的关注量异常高。如此多人蹲一个科学杂志发布, 这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但……这期杂志上并没有休伯特的论文，也没有布里欧恩教授的论文，甚至连一篇粒子物理的论文都没有。
好不容易堆起来这么高的热度，媒体们不想放过。
很快, 就有媒体从nature杂志总编辑的口中挖到了消息：杂志社先后收到了两篇足以颠覆标准模型的论文，但两篇论文算出的数字不同。为了严谨性，他们决定实验论证后再发表。
两篇相似的论文？！
这个消息一传出，媒体们更兴奋了。
枯燥难懂的物理学知识或许很难激起大家的兴趣，但如果是两名物理学家的相争就不一样了。这种介于科学与八卦之间的新闻，最能吸引大众的目光。
为此，媒体们为这件事起了一个吸引眼球名字——天才之战。
……
相对于喧嚣热闹的媒体圈和风生水起的社交圈，唐邯青的生活过得十分平静。
研究结束，他得到了一个轻松的假期，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刷一刷最新的“天才之战”。没错，他成了“天才之战”的忠实观众。
布里欧恩教授的生活就更简单了。即使他刚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研究，他的生活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食堂。
孤僻的他没有任何社交，也不认识任何媒体。当然，由于“天才之战”正热，有很多的媒体想要采访他，但他全拒绝了，除了物理，他对一切毫无兴趣。
但偏偏，每天午餐时间，都有人在他身边播报“天才之战”的最新消息。
媒体已经打听到了两篇论文的作者，并开始深挖这两位物理学家的故事。
休伯特和布里欧恩曾经是同学，学生期间两人合写过一篇论文。这篇论文是两人的成名作，在当年获得了狄拉克奖章奖。
媒体：“您还记得您跟布里欧恩教授合写的这篇论文吗？可以跟我们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吗？”
媒体采访不到布里欧恩，便采访休伯特。当然，休伯特非常乐意接受采访。
休伯特：“当然记得。当时我们一群物理系的学生聚在咖啡厅里聊天，我说了自己对粒子带电性的一些想法，就是你刚刚提到的那篇论文。我说完之后，布里欧恩非常激动，他非常感兴趣，主动提出要跟我合作。”
休伯特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当然，我同意了。”
食堂里，唐邯青播放了这一段采访，就在布里欧恩教授身边。
按照休伯特的说法，两人合写的这篇论文，创意全在休伯特，布里欧恩不过是个蹭成果的人。
但，休伯特和布里欧恩的学术能力，唐邯青全见过。他猜，事实或许与休伯特所说的完全相反。
一旁的布里欧恩并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吃饭的声音，食堂十分安静。
可，有布里欧恩教授在的地方，安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
布里欧恩那永不停歇的嘴莫名停了下来，就在视频中休伯特开始讲话的那一刻。
唐邯青知道，布里欧恩听到了这段访谈。
……
第二天。
媒体又挖出，当教授期间，休伯特和布里欧恩曾经有一次研究课题相撞，但最后布里欧恩退出了这项研究。最后，这篇论文由休伯特和数学家杜德教授合著完成，他们凭借这篇论文特获得了哈恩奖。
如果仔细查阅就会发现，休伯特人生中最重要的几篇论文都是与人合著的。但此时还没有人关注这一点。
媒体问：“您能向我们透露一下，布里欧恩教授当时为什么会退出吗？”
休伯特：“布里欧恩设计的模型运算量太大、太复杂，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都无法完成。但，数学是我们人类自己创造的，他也可以很简单、很优美。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这篇论文，那里面呈现的模型十分简洁美丽。”
唐邯青猜，这篇论文的创意是布里欧恩的，数学运算是杜德教授帮忙简化的。
休伯特继续说：“布里欧恩确实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但他的数学该补习了。”
他是在说上一篇论文，布里欧恩因为无法完成运算而放弃；也是在暗示这一篇论文，算错的那个是布里欧恩。
与昨天一样，唐邯青在食堂观看了这个采访。
这一次，布里欧恩教授不仅很安静，听完之后，丢下只吃了一半的饭就离开了。
……
第三天。
休伯特主动放出消息，说他比布里欧恩更先投稿。
媒体紧接就说：“两位的科研课题似乎经常相撞。我想问问，这种情况在科研界常见吗？”
休伯特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勉强说出了三个字“不常见”。紧接着，他有说：“自从学生时代那次合作之后，我和布里欧恩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探讨学术问题。对于我提出的各种想法，布里欧恩非常兴趣。”
嚯！这是暗示布里欧恩抄袭他？！好家伙，直接倒打一耙。
系统都忍不了了，冒头出来说：“这发言也太绿茶了……”
听了这几天，就连系统都明白了，0471号这是故意放给布里欧恩听的。
但……系统有些不解地问：“主人，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布里欧恩说休伯特抄袭他的事？”
唐邯青：“在这个世界，你给我的身份是什么？”
“身份？性格包子、物理学博士在读……”系统回头翻了翻资料，翻着翻着，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最重要的一条，“导师休伯特教授……”
布里欧恩和休伯特学生时代还合著过论文，后来却再也不合作了，这其中，两人一定闹过不愉快。
系统想了一下，如果0417号顶着休伯特教授学生的身份，跑来跟布里欧恩聊天……这种情况下，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愿意听吧。
系统立马撇清关系，说：“我没有设定世界个宿主身份的能力，都是上面的决定，跟我无关啊，主人。”
好在0471号宿主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因为布里欧恩教授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
连听三天的茶言茶语，就算是人际关系上木讷无比的布里欧恩教授也受不了了。
布里欧恩站起来，没看人，只是低头着头，语气生硬地说：“你把视频关掉，吵到我了。”
唐邯青：“……”
这种时候，布里欧恩动怒的对象应该是休伯特，而不是他手中的视频吧。
他有点明白休伯特为什么专抄布里欧恩教授的研究了。布里欧恩对研究之外的事情不仅木讷，而且佛系。太佛系了，比他判断得还要佛系。
一个不愿与人纠缠的扫地僧，对休伯特这种无耻的人来说，是可以随便薅的肥羊。
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唐邯青选择了不太客气的语气：“布里欧恩教授，您似乎没资格这么说，您吃饭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安静。”
听到这话，布里欧恩教授终于抬起了头。
他反应了一会，然后抬手指向对面，说：“你是那个每天帮我算数学题的人。”
唐邯青点头。刷了这么长时间的存在感，布里欧恩教授居然才注意到他。难怪学生们都称他为“科学怪人”。
过了一会而，布里欧恩教授又说：“你是休伯特的学生。”
果然，布里欧恩教授虽然人际关系佛系，但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不过多亏了他之前刷够了存在感，布里欧恩教授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算数学题的人”，之后才是“休伯特的学生”。
唐邯青点头承认，然后说：“现在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导师在跟您进行同一个课题的研究。所以我总是跟你在算同一道数学题。您既然已经算完了，我可以跟您对一下答案吗？”
布里欧恩教授抬起头，有些疑惑。
唐邯青紧接着报出了自己的结果：“12边形，278。”
布里欧恩教授更疑惑了：“这是你们实验室算出来的数据？”
nature还没有发表这两篇论文，并且，这两篇论文目前被总编设为了绝密档案。布里欧恩只知道自己的数据，12边形，278，与唐邯青说得一样。
但，不是说休伯特算出来的数据跟他不一样吗？虽然他不知道另一篇论文里的数据究竟是多少，但绝对不会是这个。
唐邯青：“这是我算出来的数据。”
布里欧恩教授：“休伯特的论文……？”
唐邯青决定直接说：“我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数据。”
布里欧恩教授：“为什么？”
唐邯青：“因为他在窃取您的研究成果。”
————
半个小时候后，唐邯青出现在了布里欧恩教授的实验室里。
布里欧恩教授虽然不懂社交，但毕竟当教授这么多年了，他懂一件事，不要随便让别人进自己的实验室，尤其是同学科的研究者，比如休伯特和休伯特的学生。
他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唐邯青。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这位青年确实在帮自己算数学题。
而且，休伯特接受采访的时候谎话满篇，一点都不像是他学生时代认识的那个热情的青年了。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最后的数字，12边形，278。
这一次，他无比确信自己的计算是正确的。
唐邯青打开了布里欧恩的实验台上的电脑，快速敲击键盘，输入了一段代码。
布里欧恩教授想，他的论文已经交了，新的研究还没开始，即使唐邯青不怀好意，他也不会损失多少。
没错，犹豫的功夫他还在心里建了一个收益损失比模型。
最终模型显示7:3，他才将唐邯青带来了实验室。
过了一会儿，电脑上飞速跑动的代码终于结束，唐邯青侧过身体，说：“找到了。”
布里欧恩看向屏幕。
他与这台电脑长期为伴，闭着眼睛他都可以操作这台电脑。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屏幕上的右上角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不注意看，会以为是爬虫。
布里欧恩：“这是？”
唐邯青：“监控软件。”
布里欧恩虽然没有学过计算机，但现在做什么研究都需要计算机，再加上他不爱与人合作，所以，他虽然不是计算机专家，但当半个程序员还是没问题的。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唐邯青说得是对的。
很高级的监控软件，平时隐藏在后台，已经运行了很长时间了，应该请了专门的黑客来制作的。
唐邯青：“我的电脑上也有这样一个监控软件。”一旦获取了布里欧恩教授的信任，就不需要复杂的交流方式了，简单直接的沟通方式对科研人员来说最有效。
布里欧恩教授抬起头。
唐邯青：“休伯特同样侵占过我的科研成果。而且，不仅仅是我，好几位休伯特的学生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唐邯青看向布里欧恩教授，严肃地说：“布里欧恩教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忙算了这么长时间数学题，是时候把原主的论文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