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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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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光迷上了武疯子家

武疯子,就是胡文月他爹,是村里的外姓人,村里人客气点的,尊称他个胡师傅,因入赘到上叉村李家,也算得是李氏家族的上门女婿。

他原是城里的铁匠。打铁营生,免不了火炉里,铁锤下修补卷刃的刀刀枪枪,耳熏目染之下,自通了点拳脚功夫,再加上驻军兵器管理人的点拨,功夫颇有长进,自我感觉良好。茶余饭后,在人前显摆几招,有时也有掌声,自信心为之膨胀,便想传技与人,奢望不朽。

可胡家少爷,胡文月不卖帐,让当老子的很不爽。

这胡文月少爷,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学校,常成其他同学嘲笑的对像,被取了些“风干鸭”,“瘦腊肉”,“鸡脚神”之类的绰号。

开光心底善良,同情势单力薄之人,暗暗教胡文月说农村挖苦话,回敬那些喊他撮号的人。

比如,对戴眼镜的,就回他个四眼狗;对长得胖的,就喊他死肥猪;长得妹气点的,呼之为阴阳人、假姑娘------等等。

就这样,以牙还牙,怼以绰号,让那些上一秒钟嘲笑胡文月的人,下一秒钟又被人嘲笑,彼此打个平手,谁也占不了便宜,也就不再乱喊胡文月外号了。

胡少爷感恩开光,常邀他去自己家里玩。

见自家儿子指望不上,胡师傅未免烦恼间,意外发现矮个的李开光,每到他家,眼都不眨,瞧他一招一试,偶尔还会少年老成般沉思一番,心下喜欢,便收他为徒了。

其实,武疯子知道,开光爹娘在时,因重文轻武,那怕自己是亲戚,兼同学他爸,也不准开光接近。这状况,开光二姨也晓得。

可如今,看这孩子懂事呀,为节省开支,放弃学业,干活又勤快,男孩子家家,习武也未尝不可。故此,二姨默许,武疯子也就没什么忌惮了。

三年后

岁月飞逝,这年开光14岁了。经过习武和勤劳,他已长成一米五、六中等个头,妥妥的,半拉子大小伙儿了。因宅居农村,没见过啥世面,衣着十足的乡村小农民样。但长相清秀,身体壮实,性格和同龄孩子相比,要沉默许多,彰显内敛。

只有一种例外,和胡文月玩耍时,会放飞想像,有啥说啥,不藏到掖到,和胡少爷是一对无话不谈的朋友。

开光辍学后,胡少爷叹声可惜,以开光的天资,学习成绩不在他之下。周末从学堂回家,总来找开光玩,並与开光相约,有朝一日,科考场上见。但开光说,书不能读了,我习武,二回有机会中武举,同样有功名。胡少爷道,甚好,文举人武举人,都是朝廷的举人老爷,咱们前程可期。

胡文月聪慧,开光辍学这三年,他己小升初,上莫名书院住校去了。书院在城里,胡家就这么根独苗,老两口便搬去城里,一来陪读,二来重操铁匠营生,干啷个都比修地球强,胡师傅离开时,将平生所学都教与开光,并寄与厚望。

胡文月念旧,在书院放假时,会来村里看开光。

八月初十这天

暑假又到了,八月初十这天,上午,开光帮二姨收了包谷,下午闲着,他回到自个土坯房,摊在床上,回想往事------

家里出事前一天,他放学回来,见堂屋饭桌上,竹笼里盘一条大蛇,老爹乐哈哈的,向他科普什么:蛇胆能够明目;蛇肉也很美味,和鸡肉炖一锅,俗称龙凤汤,是民间的美食。他说着,嘴角就流出口水,就像书上的成语:垂涎三尺。

那蛇是爹赶场买的。开光当日上了自然课,刚学到“世间万物皆有命,生命至高无上”的知识,反感这肆虐动物的行为,背着老爹,把蛇弄到潭里放生了。老爹去二姨家捉鸡回来,见蛇不翼而飞,气坏了,给了开光一顿胖揍,大骂书呆子!什么狗屁知识,让我一吊铜钱就打了水漂。

没想到,老爸的发飙,竟是父子俩生命交响中的绝唱。

爹娘的死,因太过突然,属于飞来横祸,不是正常性死亡,家乡习俗不能入祖坟,被埋在土坯房对面,荒坡后面。

不久,二姨在开光面前叨念,说,姐姐、姐夫托梦给她,下面潮湿阴冷,要改善居住条件,想搬家。二姨请来阴阳先生,做道场,道士咦咦呜呜一阵,告诉二姨,亡人生前是吃货,尤喜野味,杀生念重,引来报应。

不过,今在地府已有悔意,满足他冥望吧。道士拿个罗盘比划比划,就这儿了,新坟定位在荒坡向阳处。“一来暖和,二来坡下是他生前垦荒的土地,长相守望,善莫大焉!”道士说。

二姨加钱,叫道士再算算,这苦命孩子前程。开光正在门外空坝练功,先生捻须所见,小伙子八字眉毛一皱,双手捏成剑指,嘴里轻喝一声,双掌向左右挥出,啪!啪!-----一连串脆响传来,手臂上,青筋隆起,双腿弯曲,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狮,随时准备扑食;他的脸色潮红,额头冒汗,脸孔扭曲,仿佛在迎接强敌挑战------

道士大惊,掐指一番说道,此子有好生之德,不仅当年能逃过一劫,今后亦是前途不可限量--------

-------想着想着,李开光便眯眯糊糊,落睡为安了。

胡文月来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紧接传来一人焦躁的嗓音:“开光,你在干啥?快点开门!”

开光一骨碌翻身而起,余惊未遂间,开门见是胡文月,一副风尘仆仆模样。

胡文月一个箭步进屋,惊骇莫名的说:“太吓人,我路过水潭那边,看见有蛇在草宠里梭,声音忽忽响得很,尾巴有竹杆粗。你在这住太危险了。”

不料,开光不以为然说:“道士算过,我爸妈为那蛇已付出代价,它不会伤害我了。刚才,我还回想到当年那情景。”

“你说什么啊?”胡少爷更为惊惧,“开光,你这地儿,我还真不敢来了,我怕蛇。”如此直言不讳,友谊不敌一个怕字,也让人心寒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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