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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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止赵禹宸,就连亭内的苏明珠瞧见宋玉轮都觉着有些头疼,像这样家庭有变,性格暴躁的叛逆期少女,偏偏又有个多少叫人顾忌的身份,当真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苏明珠虽不怕她,但正主不在,和个小姑娘纠缠下去也着实是麻烦。因此她只当没看见宋玉轮一般的瞧了瞧天色,便朝白兰道:“哎,天也晚了,咱们便回吧!”
只可惜,宋玉轮过来原本就是为了找事的,自然不会这般看着苏明珠离开,当下又气势汹汹的上前,挡住了苏明珠的步子,仰着头道:“我都听见了,陛下罚了你禁足抄书!你就不该出来的!”
既然退无可退,原本都已下了两阶台阶的苏明珠不得不停了下来,才垂了眼角,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宋玉轮冷声道:“本宫是太后娘娘叫来赴宴的,连陛下都应了,郡主有话,不如回去找问问陛下与母后?”
这番话嚣张无礼,毫无身为兄嫂对自家表妹该有的谦让照料,比方才在席见更添了十二分的仗势欺人,亭下的赵禹宸的微微皱眉。
阶下的宋玉轮更是气得柳眉倒竖,她抬了手指,努力的往上指着苏明珠的鼻子:“你,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苏明珠一声冷笑,几乎是面带不屑的低头看起了自个的珐琅蓝鎏金套甲:“宋玉轮,你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长点心?”
说着,苏明珠便扶着白兰手臂款款行了下来,伸手抓住了宋玉轮指着她的手指,猛地倾身往旁一带,她的五官面目便顺势贴到了宋玉轮的一寸之内。
苏明珠俊眼修眉,眉目明艳之中又带了一丝英气,声如冷泉溅玉,却只说的毫不留情:“你自个不懂事,泰安公主也没教过你吗?整日的被董淇舒牵在手里指哪打哪,搞得人厌狗嫌,你是觉着宋家情形太好了不成?”
宋玉轮刚出生不久,宋家便因牵扯进了一场舞弊大案被抄去了满门,宋驸马都被流放岭南,到现在还是一介罪人之身,只留了几个老弱女眷在泰安公主的照拂下勉强度日,宋玉轮身为郡主还好些,泰安公主所出的几个嫡子虽因着皇室血脉未被论罪,但因为姓宋,如今却也只能龟缩公主府里作个富贵闲人,连个前程都无。
宋玉轮在公主府里是众人娇宠、人人巴结的小郡主,偏偏一旦出门进宫,旁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便或同情或鄙夷,面上不言,私下里却总是别有深意。
因着这般缘故,宋家之事,对宋玉轮来便是一件不可触及的逆鳞,旁人哪怕偶然无意的提起一半句,她都要被扎了一般的跳起来,炸的不依不饶,更何况此刻苏明珠这般直晃晃的问出来?
宋玉轮只气的浑身发颤,面色通红,一时间甚至连身为宗室郡主的教养都忘了,猛地抬起了左手,便要伸手狠狠的掌掴上苏明珠的脸面!
但苏明珠如何能给她这样机会,她站在阶上,原本就站了地利,更莫提苏家军武出身,她自小就跟着苏母学弓练体,对着一个才十五岁,还五体不勤的闺阁小姑娘,当真只如对上了一只柔弱鸡仔一般,右手一抬,便也轻轻松松将扇过来的手掌的也握在了手里。
宋玉轮咬着牙挣扎几下,可她越是挣扎,苏明珠便握得更紧,除了让她手腕生疼之外,竟是无法移动分毫,仰头迎着苏明珠容光湛然的面目,她却只如见到什么蛇蝎一般,狠声道:“你且等着,等我回去了,定要与太后娘娘与陛下禀报!”
苏明珠毫不在意的抬唇一笑:“怎的,这时候就不去找你的董姐姐了?”
宋玉轮咬了牙:“董姐姐温柔良善,待我最好,若是知道你这般欺辱我,也必定不会放过你!”
“是吗?”苏明珠冷冷一笑,将宋玉轮的两只手腕都合在一处,用一手拿了,另一手则抓着她的衣襟,便将原本就较小的宋玉轮拎娃娃一般的远远放回了阶下,不待她回过神,便又垂了头,眸光冷然:“那我且问你,你自从跟了对你最好的董姐姐,厌烦你的人,是更多了,还是更少了?”
“我——”宋玉轮一时哑然,面色涨的通红。
苏明珠却只是早有预料一般抬手抚了抚鬓角,腕间的紫玉镯碰在一处,泠然做声。
宋玉轮自然不会被她这么几句话轻易说服,但她仰头看着阶上的苏明珠,估量一番后,却是明白自己不论言语还是动手都讨不了丁点好处去,因此低头瞧了瞧已经开始泛红的双腕,只撂下一句“你等着,”便怒气冲冲的转身而去!
“主子……”看着宋玉轮的背影,一旁的白兰有几分担心:“郡主这么回去告状,只怕是还要再闹一场。”
“去告就是了,债多了不愁,我原也不差这一桩。”苏明珠不置可否的转了转手腕,却是忽的提起了另一桩事:“对了,方才席间那个得了赏的御厨,好像是姓陈?趁着还不晚,你去宫务府一趟,将他要到咱们昭阳宫里来。”
亭下的赵禹宸眉头一皱,只觉着苏明珠这是不依不饶,搞出这紫气东来还不够,最后选出的魁首也要要去自个宫里,着实是太过肆意。
白兰显然也是一般想法,忍不住的劝道:“咱们宫里不缺厨子……”
苏明珠摇摇头:“董‘美人’那个小心眼的,拿我没法子,指不定之后就要找那厨子的麻烦,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起的,不要连累了旁人。”
白兰一顿,似有些不信:“淑妃会迁怒那御厨?”
昏暗中的赵禹宸生出了与白兰一样的犹疑困惑,昏沉的暮色之中,苏明珠清脆的笑声便响的格外清楚:“当然会了!不信你且等着,一月之内,那厨子要是能好好的,我就跟你改姓了白!”
听着苏氏这般断然之语,暮色之下,赵禹宸的眸光越发幽深。
第16章 母女
寿康宫。
“玉轮这孩子的确是不懂事,言语间惹恼了贵妃娘娘也是有的,可就这般亲自动手,却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朱殿内,一向处处示弱的泰安公主的面上也带了一丝恼火,说着,她面上又露出了一丝伤心之色,掏出帕子按了眼角:“玉轮命苦,打出生起,就连自个亲爹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也是我心疼她最小,自小便多娇惯了些,长这么大,便是一指头也未曾戳过的……”
不同于压根不愿提起宋家的宋玉轮,寿康公主是从来不忌讳提起自个惨遭流放的罪人夫君,尤其是像眼下这般“有用”的时候。
看着眼前几乎哽咽到说不下去的姑母,坐在榻上的赵禹宸又一次忍不住的揉了揉额角,他对姑母一家子没办法的缘由也正是在此,三年不改父志是为孝,不说血脉相连,只说父皇生前便一直对这个幼妹心存愧疚,一直照顾有加,他便不能眼看着姑母与玉轮被旁人欺辱了去。
这个苏明珠,只口舌上较个长短也罢了,他还能偏袒些,竟然偏偏还动手留了痕迹,只看看玉轮那泛的通红的腕子,他便是想说些只是玩笑的话敷衍过去都不成!
“贵妃怎的还未来,再去催!”赵禹宸的面色严肃,因着方才在亭下,亲耳听到了事情经过,心内多少有些觉着玉轮这是自找苦吃,这会儿便不愿与泰安母女多言,便只又与魏安催促了一遭。
因要挽起衣袖上药,宋玉轮避去了木槅之外,董淑妃正亲自蘸了药膏为玉轮揉擦手腕,闻言,远远的抬头劝道:“陛下莫急,贵妃与玉轮妹妹动了手,指不定现在也在宫里后悔着呢,只怕是不好意思过来。”
宋玉轮忿忿抬头,只高声吵嚷:“她会后悔才怪,不敢过来才是真的!”
“苏姐姐也是你的长辈,不能这样失礼的。”
淑妃的声音轻柔,面色真挚,倒仿佛当真是在为苏明珠解释,可偏偏宋玉轮却是毫不受教,淑妃温言再劝几句,便也放弃了一般,只是认真为她擦拭起了药膏。
在旁人眼里,都只说董家嫡女最是好心,只因着有了个硬贴上来的“半师”之谊,旁人对上玉轮郡主都是都躲之不及,偏她却是处处照顾,不论出游还是赴宴都带着,得罪了人还要辛苦劝着,为她圆全,称得上有情有义。
若是寻常,赵禹宸也只会以为淑妃当真就是这般温婉大方,也唯独淑妃了,连玉轮这般的暴脾气都能劝的服服帖帖,担得起长嫂如母这四字。
但这时的赵禹宸看着淑妃,他却是不期然的想到了方才在亭下时苏明珠对玉轮所说的话——“你自从跟了对你最好的董姐姐,厌烦你的人,是更多了,还是更少了?”
自然是更多了……坐在罗汉榻上的赵禹宸垂了眼眸,盯着手上的茶盏,沉默无言:
玉轮早些年,未曾与淑妃交好之时,虽也是言行无忌,说话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但那时倒也能称得上一句心直口快,看在宋家败落,她又年幼的份上,倒也无人与她多计较,说起来,她还当真是年岁越长,反而越不懂事了一般,尤其是近些年,说话做事从来不看人眼色,动辄便提到了旁人痛处,旁人但凡恼火冷待些,她反而越发跳起来,直说是旁人都瞧不起她,故意给她难堪。
这般次数多了,内到宫中,外到宗室,这暴玉轮的名声便是越传越广,当真是如苏明珠所说的“人厌狗嫌,”身边除了一个董氏,便一个亲近好友都再寻不出来。
他原本也只当是玉轮心思狭隘,朽木难雕之故,从未多想,但若按着方才苏明珠的说法……
但赵禹宸微微抬头,又瞧了一眼正立在槅外,仪静体闲的董淑妃,但诸多痕迹之下,却已是由不得他不动摇。
“妹妹莫急,贵妃也已遣人去叫了,这事,哀家定会问清楚。”赵禹宸只垂了头不说话,一旁的方太后便不得不出面应对满面悲苦的泰安,安慰下长公主过后,又转身吩咐起了一旁的大宫女:“半屏,之前打新罗送来的火痕膏呢?快寻出来,给玉轮抹上,那个消肿去痕最是快。”
【哎,当真烦人……宋家倒了,你也是正经赵家公主,还有先帝…不缺…好好的一副牌,怎的就活成了这幅模样,这母女两个……一对蠢货!】
方太后面上满是担忧抚慰,但与她对坐的赵禹宸却是清楚了听见了母后嫌弃的心声,好在这么几日下来,他倒也算多少习惯了方太后的“表里不一,”这会儿竟是也生出了些麻木一般的习以为常,这会儿闻言非但不觉诧异,竟反而还有心思觉着母后这话着实是说的没错!
这世道三纲五常,虽有夫为妻纲,但君为臣纲却更在夫纲之前,姑母身为长公主,驸马对着她还需迁居公主府日日请安,姑母但凡能立得住些,何至于没了宋家便日日的愁眉苦脸,作出这般的悲苦德性?还教的几个表兄弟并玉轮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回太后、陛下,”正思量间,方才出去催促苏明珠的魏安便又行了回来,屈膝在门外行了一礼,才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继续道:“方才昭阳宫来人,只说贵妃娘娘方才病了,怕是来不了。”
“病了?”赵禹宸挑了挑眉,面色莫测。
魏安越发低了头去:“是,说是动了肝火,伤了肺气,这会子头晕目眩,起不来。”
方才还悠哉悠哉的赏鹤,将玉轮欺负成这幅模样,她自个倒还动肝火伤了肺气!赵禹宸一时几乎要被这不要脸的言辞气笑出来,苏明珠这拿他们当傻子不成?
【噗哧!这个贵妃哈哈哈哈,这也对,跟蠢人如何掰扯的清楚,避而远之才是上策!】方太后心内笑的爽朗,面色却是格外担忧一般,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才直身看向一旁的小姑子泰安,满面老好人的模样:“你看看,都是不差几岁的小辈,小姑娘家,今儿吵,指不定明日就好了,动手这事是贵妃做的不对,等她病好了,哀家叫她好好与玉轮赔不是!”
听了这番几近敷衍的话,泰安公主自然不肯认下,只是她还未曾开口,木槅后的宋玉轮便已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指着魏安骂道:“她说病了你便信吗?苏明珠分明就是有意欺君,你可亲自去看过!”
魏安不易察觉的退了几步,只缩着脖子听着玉轮郡主这番质问,却是苦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还挽着袖子呢,倒春寒,当心再吹了风。半屏,快带郡主去后殿上药。”方太后满面端方,话音刚落,守在门外的大宫女半屏便立即带了几个小宫女一并进来,半请半拽的带了宋玉轮往后殿行去。
太后说罢,看见恰好慢了一步,没拽住宋玉轮的淑妃,便又抬了嘴角,开口道:“淑妃也一道过去,好好,劝劝。”
方太后面上带笑,这话也说的格外慈和,可偏偏赵禹宸这几日都借着读心异术听出了母后的真正心声,即便此刻太后心内并未想什么,但他却也立即便看出了母后这慈和只在皮肉,却是丁点未及眼底,更莫提在抬头宴时对苏氏的随和亲近。
母后对苏氏的张狂肆意都能诸多容让,淑妃不论心中如何,行事从来知礼,母后却反而在心里冷眼待之?难不成,母后也看出了淑妃心口不一,但闭口不言,却从来不与朕提起?
内到母后父皇,妃嫔宫人,外到文武百官朝廷栋梁,这一个个的温婉娴淑、忠心耿耿,又到底有多少都是虚伪假装?
尽管不是第一次,但一念及此,赵禹宸却仍觉着心头发沉。
淑妃董淇舒立在原地愣了愣,却也只得福身应下,圈椅上的长公主泰安见状,咬了牙,便又红了眼圈道:“我原就是个命苦的,多亏了皇兄可怜,才能走到今日,谁曾想,先帝孝期还未出,贵妃便已……”
“行了!”
赵禹宸原本就心头发沉,他固然不满贵妃进宫后的横行无忌,但不论如何,那也是他亲封的贵妃,如今后宫位分最高的主位,更莫提,他与苏明珠自幼相识,便是她长大之后言行举止都日渐过分,直至相见两厌,旧日的情分却也做不得假。
这会儿见泰安还将父皇也扯了进来,赵禹宸便更是愠怒,他猛地起身,声音冷厉:“姑母这般不依不饶,可是要逼朕将自家贵妃交出来给玉轮出气?”
第17章 迁怒
赵禹宸打出生起便是众人瞩目,集满朝大儒教导于一身,聪明伶俐,彬彬有礼,等到了十四登基,就更是日渐内敛,虽处事果断,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更莫提还是对着自个嫡亲的宗室姑母,这样的怒气就当真更是罕见。
这几句近乎训斥的质问一出,莫说泰安公主了,便连一向持重的方太后都愣了一瞬,带着几分惊诧的看向了他。
赵禹宸回过神来,亦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抿抿唇,面色凛然:“苏氏无礼,朕自会责罚于她,姑母不必多心,也无需这般计较。”
身为皇室宗亲,要说最尊贵的时候,自然便是身为皇子公主,龙位上的是自个亲爹的时候,就是在兄弟姐妹间不得宠,但有父皇在,不论如何总能说上几句话,旁人也不敢太过怠慢,若是亲爹去了,上头换成了自家兄弟,那剩下的兄弟姐们便需比从前收敛几分,而若是帝位上的连兄弟都不算,再换成了隔辈的外甥侄子,那就当真是更远上一宗,就算是长辈,素日里也都得特意恭谨些,以防得罪了当今,日子便只会一日差过一日了。
而泰安长公主,如今便是这般对着皇帝侄儿的局面,莫说她因着宋家原本就处境尴尬,便当真是素来得宠,遇上帝王震怒也是需要小心的。
“陛下都开了口,姑母自然是放心的,哪里还会多心呢。”泰安长公主抬了抬嘴角,有些讪讪。
方太后亦只当是低头抿了一口参茶,瞧着差不多了,便也开口圆全道:“陛下政务本就繁忙,今个儿又闹了半日,想必也早已累了,这等小事便不必你操心,还是早些回去歇着要紧。”
赵禹宸闻言起身,便也顺势对方太后行了一礼:“劳烦母后了,儿臣告退。”
方太后温柔的点了点头,又特意关心道:“哀家瞧着陛下这几日都清减许多,前头事再多,也要当心龙体啊!”
“儿臣遵旨。”
【宝乐也没吃正经什么东西,等泰安走了要记着再叫她吃点东西垫补垫补,不然那个馋嘴的,等半夜里饿了,又要点心,脾虚胃弱的只怕要积了食。】
这心声极快的一闪而过,方太后面上却是丝毫没有出神的的神情,反而瞧着赵禹宸,格外关心一般:“方才席间吃了几口酒,可莫要在外头又吹风!”说罢,又朝魏安叮嘱道:“外头天儿晚了,叫他们多打几盏灯,行动都小心些!”
【这个时辰,用碗清粥是最好了,只这没味儿的,宝乐未必肯吃,还是熬一碗细细的肉糜粥……】
赵禹宸的手心攥的紧紧的,心下既酸且涩,唯恐叫谁发现不对一般低了头,等着魏安将太后的嘱咐都一一恭敬应了,便再不曾多留片刻,立即转身朝着殿外动了步。
“陛下慢走。”方行了几步,还立在木槅前的董淇舒便也屈膝福身,面带关切的朝他看了过来。
赵禹宸的步子微不可觉的一滞,却也并未停留,反而更快了几步一般,几步消失在了寿康宫殿门之外。
“陛下可要回乾德殿?”贴身伺候了这么久,魏安自然能看出主子的心情不佳,虽然不想这个时候是触苗头,但是眼看着赵禹宸在太后宫门外呆呆站了许久,却丁点没有动步的意思,感受了门口的凉风,却还是不得不小心上前,问了起来。
【哟,怎的这个时辰起这么大的风,得回去要个铜锅子来煮了羊肉补补……】
“离朕远些。”赵禹宸猛地开了口,魏安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他方才竟是忘了禁令,不小心走到了赵禹宸的三步之内。
魏安连忙又往回撤了回来,连连请罪,只心下却是暗暗纳闷,这么大的风,他脚步又轻,陛下背对着自个儿,竟是活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这么快就知道他往前靠了几步?
方才在抬头宴上用了几杯黄酒,这会儿叫风一吹,便仿佛泛出了几分后劲儿一般,一时有些昏昏欲醉,不过叫魏安这么一打断,他倒也当真又继续动了步子。
魏安这次没敢再多嘴,只示意跟着的宫人都小心些,远远的在后头坠着,就这般,从寿康宫到乾德殿这么点距离,竟是足行了两刻钟的功夫。
倒春寒厉害,一路寒风瑟瑟,几口黄酒生出的燥热都早已叫风刮了个干净,赵禹宸回到乾德殿时,手脚都已与面色一般的冰凉。但他在罗汉榻上缓缓坐下,看着多宝槅外的几盆茉莉,一时间竟是动也不动,彷佛连洗漱更衣的力气都再抬不起了一般。
赵禹宸之前就因着这几盆花与贵妃娘娘生过一场气,魏安见状,有些疑心陛下这是因着这几盆花而越发不痛快,便自作主张,叫花房又送了几支正开的腊梅,亲自挽了袖子去端。不曾想,才刚刚动了手,帘后的赵禹宸便扬声道:“哪个叫你换的?”
魏安闻言一慌,连忙跪了下来,声音小心:“已摆了好几日……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