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传闻中的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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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雨阁内，木清雨坐在床榻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拿着绣帕擦着鼻涕，抽泣道：“二姐，我的脸，呜呜……”
木清柔缓缓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抬眼瞥了下春蝉，“春蝉，去看看陈太医可到了？”
春蝉微微躬身，手中握着一张小纸条，匆匆离去。
木清柔见左右无人，缓缓坐在榻边，平和舒展的黛眉好似青山绵长逶迤，却在眉梢处暗蕴着一丝冷意。
“清雨，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
“二姐你也知道，王嬷嬷是我的奶娘，她失踪了我能不担心嘛。”
木清雨紧紧拉住她的手，回想春襄死状，瞳孔一缩，浑身颤栗，细思极恐。她试探性地问道：“春襄就死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你说诡不诡异？”
木清柔微微一愣，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清雨……”
“二姐，你信我。你看看我的脸，虽然当时我是想栽赃给她，但是我根本没想会这么严重，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凑到她的耳边，声音阴恻恻的，“我怀疑她不是人。”
木清柔闻言，脸色刹那惨白，她镇定了下心神，语气中隐有严厉，道：“清雨，莫要胡言乱语。”
木清雨连连摇首，“二姐，你难道忘了，前几天明明收到消息，她已经死了，却突然在乱葬岗诈尸，我请了金大师出马，这一去就没回来，今早我问了春襄，她说金大师疯了。”
木清柔略略沉吟，看向她的眼神极为复杂，“清雨，你说的都是真的？”
木清雨紧紧攥着拳头，眸中怒火翻涌，“二姐，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信我？”
木清柔微微抬手，无意间触及耳畔悬着的镶玉翠蝶耳坠，垂眸沉思了片刻。
良久，朱唇轻启：“清雨，你说的话我信，但父亲一向偏爱长姐，没有证据定会护着她，我会暗中派人寻找春襄和王嬷嬷，替你们做主。”
木清雨扑到她的怀里，眸中怒火消散，转而微露喜色，撒娇道：“二姐，你真好。”
捻帕微微抵唇，柔柔笑意若桃花粉瓣绽放双颊，声音也柔和舒缓，令人惬意舒然。
“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不对你好对谁好？”
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春蝉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二姑娘，三姑娘，陈太医到了。”
“进来吧。”声音温柔细腻。
春蝉缓缓推开房门，只见身后跟着一个老太医，身着一袭石青色官服，身体佝偻，面容和蔼。
这陈太医在太医院多年，医术了得，想必三妹脸上的伤痕也难不倒他。
“陈太医，请。”
木清柔微微躬身，举止间大方得体，颇有贵女之姿。
陈太医微微颔首，将药箱放置一旁，迈向床榻，搭脉细看。
他左右细看，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木清柔询问道：“陈太医，我三妹的伤势如何？”
陈太医复又叹了口气，“唉，这鞭痕霸道强劲，鞭子上沾了杂物，伤口已经感染，恐怕日后会……”
木清雨拉住他，急忙问道：“会怎样？”
陈太医擦了擦汗，看了眼木清柔，定了定心神，只憋出了几个字：“留下疤痕。”
闻言，木清雨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呜呜呜，你说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陈太医，你救救我，我可不能毁容啊。”
木清柔从容自若，福了福身，轻声轻语又问：“陈太医，可有对症之策？”
陈太医沉默片刻，摇首叹气，从怀里掏出玉质小瓶子，“这瓶内装是金疮药，每日外敷，或可消肿。”
话罢，他从药箱掏出纸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春蝉，道：“此方内服，一日三次，能缓解疼痛。但若想不留疤痕，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宁谷能解。”
“宁谷？”姐妹二人异口同声。
陈太医解释道：“宁谷乃医圣宁仲隐居之所，传闻宁谷医师医术精湛，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想必有救治之法。”
闻言，木清柔长舒一口气，既然有法救治，她必竭尽全力为三妹救治。
“陈太医，宁谷在哪，我这就派人前去。”
陈太医摇首，抬眼看了窗外遒劲的树枝，复又叹气道：“宁谷神秘莫测，我也不知去向，唉。”
木清雨一把挥落床榻上的枕头，怒不可遏，“意思就是我这脸毁了，救不了了吗？”
陈太医吓得往后一躲，他入太医院多年，为皇室鞠躬尽瘁，熬了多年，可不想在垂暮之年，落个庸医之名。
木清柔见此，微微摆手，示意道：“辛苦陈太医了。”
眉头紧锁，他看了眼木清柔，拱手揖了揖礼，“二姑娘，我先告退。”
陈太医叹了口气，躬身背起药箱，匆匆踏出房门。
一道狂风卷起枫叶糊在他的脸上，缓缓掉落下来，他紧了紧医箱，低声呢喃道：“唉，真不该接这苦差事～”
他转头看了眼静雨阁，步子迈的极快。
“陈太医，我女儿伤势如何？”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的步子一停，缓缓转过身来，只见眼前站着的妇人妆容精致，举止端庄，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目光却是又冷又沉，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陈太医被盯得发麻，扶了扶药箱，眼神却不停在闪躲，“木夫人还是去看看吧。”
陈太医既然这么说，苏氏也不好再勉强，和他擦肩而过后，便匆匆奔向静雨阁。
尖细的声音在房间内传来，远远的就能听到她的哭声，“不可能，我怎么能毁容，我还要做靖王妃，怎么能毁容，二姐，怎么办？”
苏氏推开房门，只见木清雨窝在床上哭作一团，地上到处是碎裂的瓷片，枕头里的棉絮也跑了出来，稀稀拉拉的洒在地上，十分杂乱。
木清柔站在床畔处，小声劝慰：“清雨，二姐这就派人去寻找宁谷，只要有一线生机，二姐都不会放弃。”
木清雨腾地坐起身，拉着她的衣袖擦了擦鼻涕，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二姐～”
苏氏看到木清雨脸上的伤痕，连忙奔跑过来，手上的佛珠手串也在慌乱中掉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佛珠洒了一地。
“我的女儿，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一向镇定自若的苏氏也失了冷静，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教木清雨更觉委屈。
她咬牙切齿，眸中闪着愤怒的火花，“都是木清雪干的好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苏氏与木清柔四目相对，齐齐看向木清雨，充满怜惜之情。
“这些时日你先好好养伤，二姐和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