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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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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原本又狠又快,若只有聂俊才,秦扬必然可以一剑穿心。

可击飞了十几个活死人后,力道和速度都有所减弱,也给了卢思远道剑的机会。

刹!

这一击被卢思远用胳膊挡住,剑尖扎透了他的臂骨,终究是没有刺中聂俊才!

秦扬立即拔出宝剑,卢思远的手臂瞬间血流如注!

此时他搂着天心,再想出其不意直取聂俊才,恐怕难上加难。

眼看身后的高手们即将被活死人吞没,他心中隐隐作痛,莫名回想起在榆安关府时的绝望,不由怒火中烧,对着卢思远暴砍一剑,直接斩断其手臂——

“思远!”

聂俊才双眼通红,手上猛摇银铃,秦扬背后突然起了一阵冲天的杀机,不由回头一看。

那些活死人动作速度虽然变得僵硬无比,只是粗暴地砍杀,可速度却加快了至少一倍!

三息之内,那群活死人直接将剩下的高手全部剁死!

秦扬心中暗道不妙。刚刚他伺机而动爆发出的一剑,也仅仅是冲飞那些活死人,却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这些人活死人根本就称不起是人,完全就是攻城略地的器械,这一百人恐怕可以把一千人打的死伤殆尽!

而他也终于理解,为何庞叔礼可以如此自信地在这里饶舌。

若是任由那些活死人围上来,恐怕他和天心都要埋葬于此。

再看聂俊才,因为卢思远被断了手臂也激发出无尽的疯狂,况且卢思远即使断臂也依旧要护住他,恐怕再难以作为突破。

那就只剩一人——

庞叔礼!

秦扬脚下一转,竟身不见影,连连旋转,直接闪在退后到十步之外的庞叔礼面前,将剑横在他脖子上——

“住手!”

卢思远和聂俊才同时大吼,一人捂着断臂的伤口,一人也停止摇铃。

那些活死人也停下冲势,静站在原地。

秦扬并没有抹了庞叔礼的脖子。他现在若杀了庞叔礼,只会逼疯卢思远和聂俊才,然后和天心身亡于此。

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护天心更重要。

只要天心活着逃出去,就有一切可能——

他甚至在想,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牺牲自己,让天心活下去。

也许只有这样,天心才会记住他,然后带着他的遗愿,去说服秦皇营救赵语柔。

“走!”

秦扬逼着庞叔礼进了后厢,聂俊才轻轻摇动银铃,那些活死人一拥而上,围堵在房门外。

“你去转动那边的花盆,打开密道入口后。”

天心自然看清局势,立即按照秦扬吩咐照做,只听轰地一声,地面上的石板打开。

庞叔礼并未太过惊惧,沉声道:“钦差大人,老夫非常欣赏你。你若助老夫一臂之力,老夫定然视你为义子,给你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

秦扬冷笑一声,换手卡住庞叔礼的脖子,让他说不出话。

“敢尔!”

聂俊才以为秦扬要痛下杀手,刚要举起银铃,只见庞叔礼憋红了脸,摆手示意他停下。

秦扬腾出拿剑的手,挽了个剑花,随即一挥,将身后的花盆直接斩碎,里面暗藏的机关也被毁坏。

他掐着庞叔礼移步到密道口,让天心先下去。

随后,秦扬松开手,用剑指着庞叔礼后心,缓缓退到斜坡上,突然一剑扫出——

直接斩断了庞叔礼的双膝!

随后他二话不说,冲进密道,拧动那鸳鸯锁——

轰!

密道入口的石板发出轰鸣,再度关闭。

他之所以斩断庞叔礼的双腿,就是让他伤而不死。这样的话,卢思远和庞叔礼一个断臂一个断腿,都必须急救疗伤,聂俊才必定分身乏术,暂时无法再行追赶。

天心点亮火折,随后向秦扬伸出手。两人已经心有灵犀,于是秦扬快步上前,牵住天心,向密道深处行去。

密道外。

庞叔礼瘫倒在地上,而聂俊才怒目圆睁,疯狂地为他止血包扎。

“俊才,你不要管老夫,马上放烟火,通知城北的兄弟在密道口围杀他们。”

庞叔礼这种老江湖自然会留后手,此时派上了用场。

聂俊才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火。这烟火是他们一旦在城内遭遇不测,城外的同伙就准备在密道另一边准备截杀。

他本以为今夜势在必得,根本用不上,此时也只能咬牙切齿,含恨前往门外。

嗖!一朵粉红的烟花腾空而起。不多时,城北也升起一朵绿色的烟花。

这一切,自然不会被已经潜入密道的秦扬和天心知晓。

……

“把火折子熄了吧,等出去之后再用。”

天心已经逐渐适应密道里的环境,就按照秦扬说的照做。

密道陷入一片漆黑,不过好在秦扬走过一个来回,已经熟门熟路,由他牵着天心,倒也跟有火把照路没什么区别了。

秦扬觉察出来,这次密道里明显呼吸不如上次顺畅,想必是每次启用密道前,都会先通风一段时间。而这次没有提前通风,所以呼吸略有不畅。

走了不知多久,天心一直沉默不言。

秦扬觉得有些尴尬,就问道:“庞叔礼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天心才回答:“他和我有些亲戚关系,不过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以为他已经死去多年,想不到一直活着,还暗中处心积虑谋反。”

秦扬又问:“我刚刚听你们的对话,你把他的子嗣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既然和我是亲戚,他的子女也是我的亲戚。不过,这等逆贼罪不容诛,就算沾亲带故也必须斩尽杀绝。”

秦扬不禁一叹,却引得天心不爽。

“你叹什么气?难不成又想对我说教一通王道仁政的歪理邪说?”

两人在黑暗的密道里一边走一边聊,秦扬回答道:“那些谋反的贼人死不足惜,只是对您……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怎么也被那老东西传染了叨叨的怪病?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我不听也奈何不了你,你要想说就说。”

秦扬并未立即开口,又走了一阵,才说:“论杀人,没人比您更便当。执掌秦国大军,手下有乐离和金鹏卫这等猛士,深得秦皇信赖。您只要一个眼色,就会有人忙着帮您杀人。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位高权重者,不可有妇人之仁,亦不可不戒。”

“不可不戒?”

秦扬深吸一口气,还是将肺腑之言讲了出来:“倘若有了生杀之权,就嗜杀无忌;有了行政之权,就作威作福;有了度支之权,就为己敛财——甚至有了小小的权力,比如说,县衙的差役,收税的小吏,官员的随从,如果把权力都玩弄的无所不用其极,那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天心忽然笑起来:“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们要逃出去了,想给三城助纣为孽的百姓求情。”

秦扬被看穿心思,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在下没有资格左右您的决策,只是您心火太旺,胃肝不佳,最好还是好好调养调养。要不……不好长命百岁啊。”

天心突然用食指的指甲在秦扬手心里扎了一下:“你这家伙净说些大不敬之言。若是在外面,我早就把你关起来了。”

“谢大人,我还以为您会杀我。”

天心又扎了他一下:“我舍不得你死。不过,也不会对你一直忍耐。你就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将来永远留在我身边。”

两人一番调侃,气氛也轻松不少。

说归说,可脚下一刻也不敢停。秦扬不知道外边成了什么样,在密道里都做好了随时遇到敌人的准备。

又走了一会,秦扬明显感觉到牵着天心的手逐渐沉重起来。他的呼吸比开始急促了不少,感到头内发昏。

而天心本就不善奔袭,一路上跟着他,在这难以呼吸的密道里疾行,恐怕早就体力不支。

秦扬只觉手中卸劲,立即转过身伸出手臂,将站立不稳的天心扶住。

“你还好吗?”

天心声音弱了不少,却倔强地想要站起来:“我很好。”

凭借体感,秦扬判断这里不会离出口太远。可前方依旧是无尽的黑暗,现在天心已经坚持不住,他的心态也愈发焦躁。

感受到秦扬同样艰难的呼吸,天心弱弱地笑了笑:“你自己走吧,我走不动了。”

“胡说八道!”

秦扬转过身蹲下,扭过头:“上来,我背你。”

天心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却又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一声不出。

秦扬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生死关头,也不再用了日里的敬语:“你别磨蹭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好,这次也依你。”

天心软软地趴在秦扬背上,搂住他的脖子。

“你——”

秦扬如触电一般直接站起身。若非是在黑暗之中,定能看到他满眼的错愕与恐慌。

天心将下巴搭在他右肩,耳语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秦扬努力平复心情,暴吸一口气,随即大步向前狂行。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冷静下来,抱着天心双腿的手始终颤抖不止——

天心,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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