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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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狼堡的书房之中，艾伦有些困惑地看着伯恩。
“父亲大人，今天为什么要我喝那杯酒？虽然斯坦因子爵没有说什么，但终究有些不好！”
伯恩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书籍，一页页泛黄的纸张在他手中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书房有些昏暗的烛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艾伦，这次如果我们能夺回属于我们的皇位，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书籍合起，伯恩忽然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艾伦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换作正常的世界，治国绝对是夺取天下后最该思考的问题，但艾斯菲尔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啊！
按照故事线来说，这次要是拿下法兰，之后就该考虑圣光教廷的入侵、黑暗狂潮、诸神降临一系列事件，那时候打仗都打不过来哪有时间思考这些。
所以艾伦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也不会回答。
“嗯，还是太早了吗？”伯恩看了他一眼，随口又问道：“那换个问题，你觉得在咱们威斯特，谁能真正整合所有人的力量，击败尤里斯塔？”
“自然是父亲你了，你是威斯特的领主，也是斯图亚特的家主，除了你还有谁？”艾伦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然而伯恩却摇了摇头。
“不，艾伦！真正能统合威斯特乃至北境力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伯恩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静静地看着艾伦，缓缓地说道：“十几年前，你还未出生的时候，斯图亚特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不说随时可能覆灭，却也举步维艰，别说反攻皇室，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就连这北境都走不出去！”
“是你，艾伦?斯图亚特，一步步带着家族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是你收服了蛮族，是你帮着斯塔茜建立了北境商会，就连这次的南境也是你一手拉拢的！更不要说，家族能有现在的实力与底蕴，几乎都来自于你！”
“这些事情你或许没有在意过，但它们都是确实存在的，而这些事情已经在无形中铸就了你在北境的威望！”
不知何时，伯恩站起身来走到了艾伦身边，他伸手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今天那些多拉克人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是斯图亚特家的家主，他们或许会尊重我，但真正赢得他们信任，能让他们效死力的人是你，那些欢呼与拥戴也是给你的！”
面色有些古怪，伯恩随后自嘲地补充道：“而且今晚我被斯坦因那老家伙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三两句就摆平他了，这让我注意到一件事——以我的能力治理好威斯特就已经是极限了，真正统御整个北境，我没那个本事，气魄与智慧都不够！”
“所以——”双手按着艾伦的双肩，伯恩郑重地说道：“成为王吧，艾伦！带着我们，带着北境所有的人夺回一切，让法兰的荣光再次照耀这个世界！
”
……
艾伦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只是感觉脑袋里宛如浆湖一般，混混沌沌的，就连伯恩说三日后起兵前举行效忠仪式的事情，他都没有留意。
成为王？！
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伯恩与斯塔茜的长子，只要夺回皇位，那个位置以后必然会是属于他，除非
在塞西莉亚之后，那两位再给他添个弟弟。
只是在艾伦的计划之中，那已经是十几年乃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在今年之前他们甚至连起兵的想法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让艾伦有些茫然。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肩负起一切，家族的期待，多拉克人的愿望，北境的荣耀与不甘——穿越这些年，艾伦早就无法把艾斯菲尔当成一个游戏的世界了，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存在——他无法想象自己一旦失败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迷迷湖湖地走在走廊上，墙壁两侧的烛光不停摇曳，就仿佛艾伦的思绪一样。
只是在拐角的地方，艾伦看到了一脸惴惴的劳拉。
少女轻咬着樱唇，欲言又止，白色的手套拧着裙摆，内心显得极为纠结。
艾伦停了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想就知道，能及时得到信息，并且串联这么多多拉克人，放他们进入狼堡，除了劳拉这个艾伦的贴身女仆，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劳拉深吸了一口气，猩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因为我想告诉少爷，多拉克人是您最忠实的利剑，您可以永远相信我们，我们会永远站在您这一边，而那些北境的贵族不可信，他们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艾伦歪了歪脑袋，“信不可信不是由你来说的，而是由我来判断！多拉克人是我斯图亚特家的利剑，北境贵族也同样是！所以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一次！”
劳拉的忠诚倒是不用怀疑的，家里有伯恩和斯塔茜两个上位御者在，狼堡之灵的压制加上雪狼之灵的清场能力，今天的蛮族就是再来一倍也是白给！
这一点艾伦清楚，劳拉更清楚，所以她的举动无非也就是想要表忠心，顺便再拉踩一下立场不坚的那些北境贵族，毕竟是打了上千年的冤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有些仇恨可没那么容易被放下，即便不能直接出手，也可以抹黑对方一把。
想到麾下就这么两个势力还勾心斗角，艾伦就有些头疼，换作帝都那种复杂的形势，估计斗得就要更可怕了吧，自己真能应付这种情况吗？！
微微有些犹豫，艾伦朝劳拉开口问道：“劳拉，你觉得我能治理好整个北境乃至法兰吗？”
劳拉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少有地手附抚胸口，向着艾伦低下了脑袋。
“没有人能比您更适合成为一位君主，您就是照耀一切的太阳，除您以外，多拉克人不会再跟随任何人！”
看着一脸郑重的劳拉，艾伦沉默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中庭。
看着院落中越发枝繁叶茂、在月光下宛如另外一个世界的巨树，艾伦微微眯起眼睛，他走上前去，抚摸起世界树的树干。
“尤克特拉希尔，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旦成为王，肩负的就不再仅仅是自己一家的未来，而是要肩负整个法兰的命运了。
艾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圣光教廷的入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抗住黑暗狂潮的席卷，更不知道诸神降临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世界树很厉害，但终究没有成长起来，一切的一切仍是未知。
似是感应到了艾伦的心绪，世界树的枝叶无风一动，满天的光点如雨般撒下，缤纷的亮光让眼前的风景变成一个奇幻的世界。
伸手接过一个光点，艾伦就感觉一股暖意从手心直达心底，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谢！”
艾伦轻声呢喃着，嘴角却挂上了一个释然的笑意。
本来就是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提前了一些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圣光教廷是厉害，黑暗狂潮是恐怖，但自己要是将法兰境内所有的机缘统合在一起，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更别说自己还有尤克特拉希尔，再有一段时间，说不定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放下心中的负担，艾伦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甜甜的声音。
“哥哥，你回来啦？”
艾伦回头一看，就见穿着白色皮毛大衣裹得像团子一样的塞西莉亚正站在自己身后，碧绿色的大眼睛满是兴奋的光彩。
“嗯！”
艾伦走过去一把将妹妹抱起，掂量了一下，随即笑着调侃道：“才几个月不见，你就重了好多，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
原本看哥哥回来了，小姑娘还有些开心，闻言胖都都的小脸顿时像河豚一样鼓了起来。
“人家才没有胖，哥哥坏，我不理你了！”
看着小嘴撅起来扭过头去的妹妹，艾伦愈发开心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生哥哥的气了！走，哥哥带你去家族的宝库里挑些好东西，就当礼物了！”
“真的？！”
塞西莉亚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一脸兴奋。
六岁的小家伙已经懂不少事了，知道自家城堡的宝库中有不少好东西，只是平时父母看管得很紧根本不让她去看，让塞西莉亚一直惦记得很，现在得到哥哥的允许自然兴奋不已。
“嗯，当然是真的！”
艾伦笑着点点头，以往怕泄露信息，家族宝库一直被保存起来，现在大战在即，也是时候开启使用了。
一百五十多件下位灵，十几个中位灵，三个上位灵，如果全部能利用起来，这场战争无疑会轻松很多，而且今年中位灵提升为上位灵的灵引还没有使用，或许应该找一件能让塞西莉亚继承的灵来以防万一，最好是防御性质的。
这样伯恩那边有雪狼之灵，斯塔茜有狼堡之灵，全家的安全就不用太担心了。
皎洁的月光与散落的冰雪之中，艾伦看着妹妹的可爱笑脸，心中坚毅了起来。
尤里斯塔，四大公爵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死磕而已，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