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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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何离开后，王逍在城里到处闲逛。
抵达澈风后太阳已经落到了西方的边缘，所以城内的晚夜生活恰好开始。
国都之名，名不虚传。
王逍身处西市，药房客栈商楼，店店开门。酒楼戏台灯展，数数点灯。若非达官闲人观，便是小贾工人玩。丫鬟小厮齐相聚，父子母女连手牵。金红之轿四人抬，宝珠之车龙马行。
平民与富人一同享乐的景色。
随意乱走着，直到在西市与城区交界的一处角落巷子里，王逍见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铁匠铺。
这样一间几乎是土坯房搭成的铁匠铺前，插了一面三角旗红黄旗，旗上两面洋洋洒洒写着打铁二字。
铁匠铺随极为简朴，但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大多为能说会道的老仆，无一不手捧或黄花梨木或紫檀木所打磨雕琢的托盘，盘中铺上一层红锦。
由红锦垫着的是绽放与雪山之巅的莲花，或一块完好的天外陨铁，或是用汝窑青花瓷装的一品丹药。
这些被拒之门外的瑰丽奇宝为铁匠铺蒙上了一层非常人可轻易触及的云雾。
王逍并不是不识货的乡下土小子，这些盘子里的物件好说也能从书中见到些许影子，有些唏嘘这些贵重东西竟然拥挤地堆在这样一条并不宽阔的小巷里。
不时，铁匠铺开了门，里面出来一位上身赤裸，露出狰狞肌肉的老人。
见铺子门开，一众老仆皆弯腰低头听候，顺带将手中托盘高举。
八尺长的老人雪鬓霜鬟，掀起吊在门前，不到两尺的门帘，用粗犷的嗓门说道：“下一位有求者，可以进来商谈。”
此话一处，离老者最近的一位仆役赶忙两步并作一步，立刻进入铺子。
随后便是一阵齐齐叹声，一众人的想法统统一致。
王逍对此也是心中感慨，不清楚这样一间破房子里住的是何方神圣。
数分钟过后，老仆先行出了门。这时候他原本的贵重托盘上已经只剩下了红锦，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随着老仆出门的，是先前那位老者。
一众仆役以为是老者愿意破天荒地接连受两人委托，所以统统躬身向前了一步。
“抱歉诸位，今日鄙店关门拒客，还望明日再来拜访，届时我许可许三人的诉求。所以诸位请回吧。”
此话一处，小巷里一齐传来了感谢之声，随后不到半分，老仆统统离去，坐进了巷外豪华不一的马车中。
只留下了看热闹的王逍一人。
老者看向王逍，刚刚进去的老仆跟他说了门外有腰挂王字玉佩之人。
健硕老人若不是听那位仆役说是门外这样一位小友等候，他也不会草草答应对方的请求。
老者身为王家客卿，为王家办事，若是王家人来到不接待可不合礼节。
而腰佩王字玉佩的人，在澈风要么只有王家家主一辈或是长老一席，那只有王家嫡系孩童了。
不过眼前人他并不认识。
老者双手环抱胸前，问道：“小友，你有何事？”
见那彪悍老者向自己问话，王逍答道：“我闲来逛逛，无意来到此处。”
“那你腰间玉佩为何物？或是说你无意捡到的无主之物？”
王逍摇头：“自我出身后便随身带着它。”
老者紧锁的眉头舒缓开来，似乎发觉了王家刻意埋藏的秘密：“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聊聊。”
随后老者转身进入铁匠铺，取出一块写着“暂不营业”的牌子挂在叩门用的铁狮子吊环处。
随后老者向王逍招手：“你跟我来。”
王逍立刻跟上，虽然在外不应随意听陌生人的话，但王逍实在是想知道这破烂铁匠铺里有何乾坤，同时也想了解老者是个什么人物。
进到铁匠铺，王逍大失所望。
铁匠铺里外可谓是同样的质朴，黄泥和砖的墙，其中一面墙上凿开一个洞口，里面燃烧了无碳无木自燃之火。
除去朴实，房子里成列的就是石桌、石椅、石台、石炉、铁毡、铁锤、铁钳。
唯一值钱的物件就是桌边放置的一瓶丹药。
“坐吧。”老者随意指了指附近的椅子。
王逍坐在一旁，他将腰间玉佩取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问道：“前辈，您知道我这玉佩的来历吗？”
老者看了眼玉佩：“这是王家的玉佩。”
对于王逍这位第一次来到澈风的孩童来说，王家意味着什么他并不知道。
王逍口中喃喃：“王家？”
“对，王家。我是王家客卿，你可以叫我铁锤。若是你拥有这块玉佩，直呼我的姓名也无妨。”
王逍没有继续说话，他看着玉佩，心生了害怕，害怕这枚玉佩并不是他的物件。
“铁锤前辈，您可知道宋可善这个名字。”
铁锤将一件毛毡的围裙套在了身上，背对王逍说道：“定平洲宋家长女，听过大名。”
“那她的女儿王凌灵您有听说过吗？”王逍犹豫后问道。
“王家二家主王琼渊之女，自然知道她的性命。”
“那王逍这个名字您可曾听说过？”
铁锤扭头看了一眼王逍，王家隐瞒的事情，终究还是被这位王家客卿所知晓。
铁锤道：“并未听闻。”
知道这个答案后，王逍心头猛然颤动。
那王逍到底来自何方，让自己去寺庙涉险的母亲又是何人。
这些对于王逍来说不得而知。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铁锤将玉佩扔进王逍怀中，不顾王逍的自哀，说道：“是与不是，重要吗？”
王逍捏紧玉佩，一时无言。
铁锤说完转身走入了杂物间，取出一个乾坤袋后，又从乾坤袋中拿出用黑绳系在一起的两片铁片。
接过铁片，王逍问道：“这是什么？”
铁锤指了指其中较短的铁片：“一片为功法秘籍，是极其稀少的巧书，名为《心视》。”
随后他又指向另外一片：“我一生锻兵，毁在我手里的兵器只有三件，一件是我年轻气盛时在锻造大会上输给冠军的盾，一件是我人到中年道心不稳时打造的长枪，一件是我前些年收徒打造的重刀。
它们是我人生阶段的象征，我将它们回路重造，炼成十二块铁片，用处各不相同。
这一片用于护身，在你危机之时便会化为北冥之坚，护你一时安全。”
王逍接过铁片：“谢谢铁锤前辈。”
“不必客气，关于《心视》，你只需用灵气探入便可见到。”
闻言王逍释放一丝灵气进入铁片，就和探知灵石地图一般，随后铁片散发微光，看着这微光，一段只有王逍可见的文字与纹路显现。
顺着纹路在灵脉中刻画，王逍双眼出现异变，他的那本来带着棕色的瞳孔越变越黑，甚至晕染到眼白，直至双眼全为墨黑颜色。
随着异变的产生，王逍眼中视野变化，一切色彩全化黑白，在黑白之上有一缕金光漂浮。
据《心视》所言，金光所在乃是一切物体可见最脆弱的部位，像是铁锤的喉咙，或是铁钳最细的地方都漂浮着金光。
“《心视》本为打铁时需要的功法，不是玄之又玄的道法也非通天通地的神功。
不过巧书少有，也是顶流，可锻钢铁，也可锻身心，你非常适合，而且这部功法我只传了徒弟和你，别辜负我的一片赤心。”
王逍重重点头。
铁锤说完走到铁砧旁，一手拿起一柄锤子，握着锤柄转了几圈锤子：“王逍，是否想学打铁之法？”
王逍没有回答，而是抱着感兴趣的神态走向铁锤。
两人还有五步距离，铁锤示意王逍停下：“你在此处看着便是，以免误伤。接下来的一切你能记忆多少便看天赋。”
铁锤用钳子随手夹起地上的一块玉铁，放入那没有燃料却熊熊燃烧的火炉中。
片刻，铁锤取出铁块将其放在铁砧上。下一瞬间，铁锤的双手化为黄色，如同烧热的铁块，从指尖蔓延到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