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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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病的很重，应该是得了绝症，围观者开始可怜起来。
“她穿的破破烂烂，看样子真没钱治病，儿子为了母亲坑蒙拐骗，看来也是没办法。”
“是啊，可怜天下孝子心。”
……
听了周围议论，商人脸色稍缓，抓着布袋的手有所犹豫。
老婆婆爬过去，“兄弟，我儿子骗你的东西，我让他还给你。”
商人脸色更缓，好像对自己之前行为有所愧疚，慢慢松开抓着布袋的手。
儿子犹豫不决，“娘，这都是你治病的钱。”
老婆婆厉声说道，“儿子，我这个病治不好了，你还要在武安府做人，听我的……把东西还给这位兄弟。”
说着将手探进布袋，激动之余张嘴又喷出一口鲜血。
商人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按住她的胳膊，“老姐姐，这钱我不要了，你留着治病。”
老婆婆不肯，于是商人的手也伸进布袋，阻止她掏出来。
乞丐不愿意了，还以为商人要抢所有的钱，也将另一只手伸了进去。
三人的手都在布袋里，极速摆动。
……
围观者又开始议论纷纷。
蓦然，三只手同时缩出布袋，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黑色东西，不是银子，不是铜币，而是一个黑黝黝的方形盒子！
机括！
此时，三人同时面露凶光，将机括对向柳一！
“去死吧！”
噗！噗！噗！三声暗器入肉之声。
呃，呃，呃……
乞丐，商人，老婆婆三人各自掐住自己脖子，表情扭曲，发出痛苦**，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他们都看着柳一，满脸不自信。
为了设计这场戏，他们演练无数遍，自认为天衣无缝，局外人不可能识破，柳一是怎么发现的破绽。
三人看着柳一，都想得到答案，否则死不瞑目。
柳一收起机括，同时暗自惋惜。这玩意太好用了，可惜里面短弩已空。
他嘴角勾起，“要不是你们太吝啬，我也就信以为真了。”
说着，他用指着地上老婆婆呕吐的血迹，“你们应该知道我杀过人，人血和鸡血的味道我还是分得清的。……一个商人，来的气喘吁吁，这么容易就踹倒一个身强力壮的乞丐，这不得不让人深思。最可笑这个乞丐乞讨还蒙上头巾，这个理由足以让我起了戒备之心。
最关键的是，你们三个人的手！”
是啊，面容，气质，装扮可以乔装改变，长期握着兵器杀人的手，却永远掩饰不住。
……
……
柳一分开人群继续前行，身后留下三具尸体，还有交头接耳的吃瓜群众。
至于三个令他心动不已的机括，只有留在现场，那就是证据，武安府办案人员会以此为证，复原事实真相。
这是个杀星，围观者下了定义。
虽然惧于柳一的杀性，不少人还是远远跟在后面。他们想看看，刚才怪异血腥的场面会不会再次上演。
有时候，醉生梦死的平淡活着，远不如刺激来的渴望，虽然有可能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他们的渴望没有等待多久。
前方，远远站着一个蓝衣青年，抱着一支长剑，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看着柳一，他还是流露出一丝惊诧，叹道，“想不到，烟雨三鬼没有留下你。”
柳一站定，“你也是来杀我的，烟雨楼？”
青年懒懒回道，“这么说也行，咱俩比试一下，一招决胜负，生死无论，如何。”
柳一点点头，“你倒是高明，借口也不错，既然躲不过那就你定吧。”
说着，他缓缓抽出腰刀。
面对蓝衣青年，他表情十分凝重，这是个高手，至少比自己高一线。
蓝衣青年执剑，将剑鞘随剑甩到地上。
“你先准备准备，就一剑，一剑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离去。”
说着，他提着剑随意站在那里。
柳一看着他，眼神愈加凝重。对方姿势站位真是无懈可击，气息舒缓，眼神随意却不游离，给人一种破绽百出假象。
他是侠者！
柳一终于做出最后判断。
嘶……这下麻烦了，这是个死局！
听音阁十年，又隐居了十年。二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修炼。平静如水的生活，空虚寂寞的心境，让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武功上面。
练体，炼心，炼神……每天无数次的挥刀，无数次静思冥想，每天都用冲动过后的懊悔去洗练心态。
所幸，二十年辛苦没有白费，他终于达到了武士巅峰，下一步就能突破桎梏，进入武者梦寐以求的侠者境界。
侠者，凤毛麟角般存在。
看来，这一天等不到了。
侠者一击，那可是力量，自信，精神极度合一的一击。
对于武士来说，那就是羚羊挂角般难以捉摸，让人当作天人下凡般自甘堕落。
不可抵挡！
可是，柳一不甘就此死去。
他慢慢挥起刀，想往常一样开始劈刺，一板一眼。慢慢的，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心思完全沉浸其中，不再为外物干扰，哪怕身边还有一个烟雨楼侠者，要治他于死地。
刀，越舞越快，越来越快。
在围观者眼里，柳一整个身影极速转动着，那虚拟的身形，越来越像一个高速转动的蚕茧。
而且，这个蚕茧有破茧成蝶的趋势。
在这过程中，蓝衣青年脸色变了又变。
先是戏谑，后又惊讶，接着就是凝重……
这是要突破吗！
不能再等了！不能让他突破！
他收起轻视，陡然凌空掠起，精气神凝练剑身，刺出最终一剑！
势若奔雷，稳若泰山，平凡，凌厉，归真。
与此同时，柳一突然气势如虹，整个人一下子返璞归真，仙人入凡。
手中的刀如被牵引般，径直迎向蓝衣青年刺来的剑。
刀剑碰撞，并没有清脆的铁戈之声。
柳一更感觉手中的刀陷入泥团一般，紧接着，一股力量顺着刀身传递过来，轰然撞到他肉体上！
呃！……
刀骤然脱手！
他头一低，接着猛然仰起。一股逆血由体内冲出，不可抑制喷出体外！
吐出这口逆血，他的身体反而轻松。
“呵呵，一招之约，我接下了，可以走了吧。”
蓝衣青年看了看手中长剑，脸上浮起苦笑。
“记住了，我叫烟云，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他将手中剑抖为两截，随手扔在地上，转身走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
死里逃生，柳一不禁又吐了一口血。
要不是烟云打断，之前他是有机会突破侠者，这种机会极其难得珍贵，可遇不可求。
他并不可惜，毕竟以此保住了性命。比起突破，还是生命珍贵的多。
拖着虚弱，稍作停留，柳一便向醉仙楼继续走去。
江雨在醉仙楼等着，约好要彻底了解两人之间的恩怨。
江雨，烟雨楼，配合还真是相当默契……
此时此刻，柳一对江雨表现出诚意相当怀疑，对他的恨意不禁滔天而起。
无法泯仇，那只有成为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