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青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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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世人大概很难料到。
数日后,那篇被称为“世纪一牵”的头条扉页,竟然是在【晚餐到底吃什么】这样的家常话题里摄录而来,其重要性,在某人心里,大概还比不过究竟是白煮蛋好吃还是葱煎蛋饼好吃这样的废话。
可他就是很喜欢听这样的废话。
也如愿以偿的,后来,听了很多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很想看司予仔什么记者会霸气宣言什么的,但那些基本也就是文案上的内容,没什么新奇的,大概很多很多文都有那种套路啦。
写多了,司予仔还不就真成俗套霸总啦哈哈哈哈(他可是志愿要做穷光蛋的人)。
我们小纪最开心的不是买下了卓氏,也不是挣了多少钱,对他而言,那天最开心的,大概是今晚的红烧鱼很好吃吧。
还有最后温馨的一章,正文就结束啦。感谢在2019-11-14 21:29:38~2019-11-15 19:4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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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68
卓青和纪司予赶在过年前三天回到北京。
彼时万事波澜将息, 归于平静。
过去一个多月的那些个起起落落又峰回路转,终究只留下个尘埃已定的结局。
好在回程那天,从李云流怀里蹦下来、乐乐呵呵跑近抱住她右腿的小男孩, 倒是瞧得出来被好好保护着, 隔离于那些颠沛之外,依旧还是那个聪明又爱撒娇的模样——
除了一句“前几天方耀给我看了个视频,里面的人说话有点像阿青”,险些吓了卓青一大跳之外。
“打耳光?我哪有那么凶啊。”
她半蹲下身, 捏了捏小谢的脸,“我和爸爸去北京是出差呢,哪有时间去跟人打架, 我都从来没打过你, 你就把我想的这么凶啊,小谢?”
小谢眼珠儿滴溜溜转一圈, 便也真就信了她的话,转而去抱纪司予。
俩父子你一句我一句,从“年夜饭”说到“震天雷”, 从“五芳斋的糕饼”说到“过年要吃饺子才行”。
聊到最后, 更是索性开开心心扔下苦/逼赶工加班的她,一齐准备过年的事儿去了。
卓青:╮(﹀_﹀)╭
是也,这个年算起来, 大概是卓青真实参与度最少的一个年。
从贴门联、挂日历、包饺子, 到买烟花买菜置办新衣,她只负责享受,任那爷俩儿去折腾, 难得享受了一回撒手不干的女王待遇,有空去忙活她热爱的工作。
以至于, 除夕晚上那顿年夜饭嘛,最后依然还是他们家的传统待遇——火锅。
最好整也最热闹的火锅。
“来,你们手都拿开点,让我下点苕粉——诶小谢,不能吃那么多丸子啊,知道没?”
她视线余光一瞥,瞄了眼小谢满当当堆起丸子山的小碗。
“那都加工食品,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别给你爸打眼神,咱们家谁最大呀?听话。”
小谢冲卓青吐了吐舌头。
虽有些不情愿,倒也还是乖乖地,把碗里的火锅丸子都夹到一旁的小碟子里。
“下次不准给小谢买这么多丸子了,浪费,”卓青见状,复又一边往锅里下菜,一边侧头,冲纪司予叮嘱,“他就是吃准你会心软,什么事儿都依着他,要是我带他出去,他就没那么多要求。”
说起吃准。
咳,她貌似……实际上,也还就是吃准了纪司予对她的言听计从。
父子俩对了个眼神,很快互相会过意来。
异口同声兼垂头丧气:“……知道啦,阿青。”
卓青低声一笑,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不忘又各自给他们碗里都夹了个水饺。
“行了,我又没生气,我们小谢还有爸爸准备年夜饭都辛苦了,是不是啊?”她揉揉小谢软乎乎的发顶,“不吃丸子,那吃饺子吧。看看你们谁能吃出来里头的硬币,谁吃到了,就满足他——三个愿望好了。”
“好诶!”
答话答得最快也最响亮的,当然是最钟情这类幼稚游戏的小谢。
可惜话音刚落。
紧随而来的,便是激动过剩的小谢小朋友因为太过兴奋,一挥小拳头,直接蹭翻了他心爱的小丸子瓷碟,“噼里啪啦”一阵响。
“诶!别捡,你别划破手!”
卓青反应很快,连忙拦住他准备下蹲探手的动作。
只自己一边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一边往厨房走,拎出来扫帚同簸箕准备打扫。
还没来得及动手,倒是纪司予先起身,接过她手里物什,低头专心致志扒拉着碎瓷片。
动作虽不熟练,好歹是把大块的都扫了个干净。
无奈卓青眼尖,又恰巧瞄见个小片的碎瓷,正巧滚到小谢脚下,没等纪司予拿那笨重扫帚摆弄,便直接弯下腰去捡——
捡是捡到了,手指尖被划破一道直冒血的小口子也是真的。
“阿青!”
只消一眼。
纪家父子瞬间开启了“找创可贴”模式,火锅兀自在那煮沸,再没人关心,倒是杂乱的脚步声从卧室一路到厨房,闹得手忙脚乱。
“阿青,创可贴在哪啊?怎么找不到?”
“爸爸你看看那个柜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医疗箱?……啊,怎么也没有创可贴啊。”
“阿青,你是不是把创可贴用完了?”纪司予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玄关,顺手便从一旁衣架上取下他那黑色大衣,“我去楼下药店买点。”
“今天除夕夜,哪里有药店开门?”卓青失笑,一把拽住也打算跟上去、像模像样戴上毛绒帽的小谢,“我就划了个小口子,不用什么创可贴,嘬嘬就好了,不用那么紧……”
话还没说完。
小谢脚底抹油,顺利从她手下逃脱,两父子一个比一个贼,拽了挂在一旁的围巾,撂下句“我们马上回来”,便飞也似地下了楼去。
卓青拦都拦不及,只得看看两人小跑而去的背影,又回头瞅一眼那煮得沸沸滚的火锅,叹口气,默默先摁灭开关。
“怎么可能会没创可贴了……”
她咕哝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自个儿也不信邪的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这两个笨蛋,一定是没专心找。我记得好像是放在床头柜——有了,这不就是吗。”
她找到一排几乎已经边角泛黄的创可贴。
貌似还是去年刚搬家来北京的时候,小谢一不小心摔下床磕到脑袋,她为此临时备在——
卓青翻找的动作一顿。
从那排便利贴底下,隐隐约约露出了某张字页边角。
她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什么,将那张纸拢到手里,摊开细看。
那是她搬来北京后,唯一一次喝醉那天,随手写下的寥寥字句。
书不成文,却仍得以面世、又最后蒙尘的理由,大概是因为那天是她和某人的九周年,而之于她,那天本该是个匮乏回忆的痛苦日子。
她默默把这纸页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
读到最后,不知是觉得真好笑,又或是宽慰,竟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可惜恰时传来的门锁转动声,和小谢一如既往热闹的进门招呼,却也打断了她的兀自出神。
她急忙把那旧创可贴和信纸一起重新塞回抽屉,复又迎到客厅。
纪司予脖子上的围巾,不知何时到了小谢脖子上,把小孩儿裹得严严实实。
他那没了防寒遮挡的削瘦两颊,因此被风吹得通红,拉过她右手的手指也极为冰冷。
贴创可贴的动作却是娴熟小心的。
她温热的左手掌心悄然贴住他脸颊,“冷死了吧,都说让你不要下楼了,天又冷,难得有店开门……”
小谢在一旁举爪,“我们还算很幸运哦!楼下路口那家便利店正好有卖,我们顶着寒风过去买过来哒,阿青!”
“好啦,知道你乖,”她拍拍小谢的脑袋,“但是,刮这么大的风,是不是放不了你的小爆竹了?”
“啊!不不不!”
“嗯?”
小谢揉揉红鼻子,冲她咧嘴笑:“虽然是有点点大的风,不过让我放爆竹的话,阿青,完全可以喔!”
……真是败给他了。
自打两年前全面空气净化设施的推行之后,到2027年,正是烟花爆竹重新回归人群的时节,社区里特意规划出一块小空地,平时留给小朋友们玩闹,逢年过节,在这块地方,也允许各家各户放点小型的烟花来图个喜庆。
他们一家子下楼的时候,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既是学区,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有几个小谢在幼儿园认识的同学。
就连方耀,似乎也因为父母今年又没来陪他过年,特意别扭地等在楼下,一见小谢下楼来,便飞快围上前,大方地递来一大把火花棒。
“谢怀瑾,送你!”他说,“然后你就跟我一起玩!”
小谢撅了撅嘴,小声抱怨:“我要跟我爸爸妈妈一起放啦!”
“那我也跟你的爸爸妈妈一起放!”
卓青笑着应了,悄摸的,又在纪司予身后小心推了一把,直推到那孩子堆里。
“快去和小谢玩吧,他一年到头,就等这一天了。”
“那你呢?”
“我就坐在那,”卓青指了指空地一侧的长椅,晃晃自己贴了蜡笔小新创可贴的手指,“还不是你们大惊小怪,又是贴创可贴又是怎么的,我现在成伤病患了。”
她笑:“你们俩快去玩,我还得要拍照留念呢。”
话说到这地步,纪司予自然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空地上很快愈发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