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禽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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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有变？
风挽月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走到萧玦身边坐下：“这些日子，王爷一封信都没传来吗？”
萧玦摇头。
初九那日，他单独写了一封信传出去。
可，今日都十七了，回信还没到……
这些年，他和父王都是靠书信联系。
皇帝心疼他们父子，特地赏了他两对信鸽。
信鸽一天能飞上千里，每次，他头一天寄信给父王，第三日就能收到回信……
这一次，都多少天了？
他的鸽子，别不是被人打了烤了吧？
萧玦有些急。
他看向风挽月：“借用墨九一事，本世子应当提前同你商量。
只是，事出有因。
王府中的人，有许多都是宫中送出来的……
本世子的人，又另有安排。
此外，墨九轻功好、脚程快……
他不是王府中人，父王一见到他，即便不需多说，父王也会知道京中出了变故。”
他本就明亮的双眸，映着重重火光。
风挽月抿唇：“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反正，你看着安排就好。”
萧玦露出笑：“多谢……”
话还没说完，风挽月的手就递到他面前：“墨九的盘缠，我这个做主子的替他收了。
一百两银子，概不赊欠。”
萧玦：“……”
萧玦笑不出来。
他没好气道：“不给！”
“不许赖账！”风挽月催道：“快拿来！”
萧玦气笑了：“你这么喜欢银子，本世子干脆给你打个银笼子住进去得了！”
银笼子？
风挽月回答道：“笼子，是飞禽住的，你住进去正合适。至于我，我比较适合带着银子到处吃喝玩乐。”
飞禽？
萧玦瞪她：“你是不是在骂本世子？”
风挽月心道：是的，你猜得没错。
孔雀，可不就是飞禽嘛！
禽而不自知。
迎风开屏。
风挽月清了一下嗓子，故作疑惑地看向萧玦：“金丝雀，不是夸人的吗？”
“金丝雀？”萧玦将信将疑。
“是啊。”风挽月点头：“你瞧你，千恩万宠、娇生惯养的，可不正像金丝雀吗？”
金丝雀……
萧玦脑补了一番。
片刻后，他轻哼：“本世子才不愿做那笼中雀！即便要做，也要做展翅翱翔的金鹰！”
金鹰？
噗……
风挽月轻笑了一声，敷衍道：“也行。”
萧玦露出得意的表情。
他道：“有件事，本世子需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事？”风挽月问。
萧玦迟疑了片刻，回道：“想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本世子在宁王府，一直处于被监视中，连通信，也被人监视着……
所以，若想直接和我父王取得联系，得使点别的法子。”
风挽月沉默了。
在皇帝的监视下，想要联系宁王，说实话，很困难。
而且，风险很大……
做这种事，太冒险了。
一不小心，小命就呜呼了。
风挽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萧玦：“你想我怎么配合？”
“本世子想离京一趟。”萧玦说道。
离京？
“可是，你不是走不了吗？”风挽月问。
她可还记得，萧玦说过，他一旦离京超过一定范围，马上就会被人抓回来。
“所以，我能想到的去处，只有衮州。”萧玦认真看着她。
“咯噔！”
风挽月心下一惊。
衮州，有风映寒，还有白家人……
事情一旦被皇帝知晓，所有人必然要受牵连。
风挽月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萧玦，别的事都好说，但是，去衮州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她认真道：“萧玦，如果真的出事，我可以陪你一起承担后果。
但，我不能把我兄长以及那些无辜的人拉进来。”
萧玦：“……”
他狠狠地沉默了。
沉默之后，他问：“连你也担心我父王会谋反，是么？”
风挽月没说话。
萧玦吸了吸鼻子。
他静静望着烛火，好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父王会不会谋反。
毕竟，我与他八年未见了。
毕竟，他又有了庶子……”
宁王有庶子？
风挽月蹙眉。
她看向萧玦：“你不是说，宁王很宠王妃吗？而且，王妃离世之后，他不是没再续弦吗？”
“父王确实没再续弦。”萧玦恹恹道：“还记得梅妃么？当年，梅妃本是要被太后赐给父王做续弦的。
不过，父王拒了。
后来，梅妃也入了宫……
但，我回京那年，父王在北疆收留了一个女子做妾室。
妾室之子，今年七岁。”
风挽月：“……”
今夜，消息量有些大。
一时间，不知该先消化哪条比较好。
宁王，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情……
他在他的地盘，还有个儿子。
所以，谋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糟心。
风挽月倒了杯热茶，递给萧玦：“想开点，无论如何，你都是宁王府嫡长子，又是世子。
将来，你爹的都是你的。”
“嗯。”萧玦回道：“假如我爹谋反，最先掉下来的脑袋，也是我的。”
“噗……”
风挽月笑出声。
萧玦瞪她：“不许笑！严肃点！”
“好……”风挽月忍俊不禁。
萧玦喝了口热茶，语气沉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今夜，陪本世子喝两口吧。”
风挽月嘴角抽了抽。
她问：“衮州，还去吗？”
“不去了！”萧玦挥袖道：“本世子明日还要上朝呢！”
语罢，他看向在屋中当了一晚上影子的墨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本世子搬酒？”
“是……”
墨七抖了一下，悄然出了房间。
很快，他就拎了两坛酒进来。
萧玦看了一眼，吩咐道：“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
去，搬个烤肉架子来，本世子要烤肉！”
墨七又跑了出去。
很快，松泉苑的院子里就支起了烤架，烧起了木炭。
烤架上，串了一整块的肋排。
萧玦穿着红色里衣，披了件外袍，挽了袖子，头发高高束起，亲自站在院子里烤肉，忙得热火朝天……
烤肉的香味，飘到松泉苑外。
有下人循着香味过来，站在院外流口水。
萧玦十分大方，割了一大盘肉，让下人们端去分。
风挽月抱着一大根排骨坐在炭火边，夸奖萧玦：“你烤的肉，味道真不错！”
萧玦抓起一块排骨，边啃边嘚瑟道：“那是自然！”
他扭头问墨七：“你在哪里找来的羊排？一点都不膻。”
墨七抱着快骨头，啃得满嘴流油：“这是鹿……”
“鹿……”萧玦啃着排骨，猛地抬头：“鹿？这是鹿？！”
墨七眨眼。
当夜，松泉苑后山的热汤泉，涟漪激荡了半个时辰……
事后，萧玦带着一身寒凉的水汽，腰软腿软，偷偷摸摸进门。
人还没摸到软榻边，烛火就亮了起来。
风挽月端着烛台，直勾勾地望着他：“你去哪里了？”
【作者题外话】：柿子熟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