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绝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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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恩挠挠头:“好啊。”
徐观就走向卖果汁的小摊。
恩正要跟着过去,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他回过头,见着人不觉惊讶出声:“Afra?”
杨果神色冷淡,用力在他肩上拍了拍,“我也口渴,出来买杯果汁。”
她咬着牙走过去,心里默默念自己傻,多大年纪了,玩跟踪这套,也不知道是自己太笨还是徐观太聪明,刚起个头,什么都还没着落呢,这就被发现了。
徐观买了三杯果汁,正站在摊前等,侧脸线条明明在夜色里很柔和,杨果就是看出点好意的嘲笑。
她抿着唇站到男人身边,抢先开口:“没烟了,出来买。”
徐观侧头,先是挑眉,故作惊讶地说:“咦,巧了。”
杨果恨地皱起眉,盯着他说:“非要来这一套?”
于是徐观就笑起来,很爽朗的笑声,她已经许多年没听到过。
“都说了少抽点。”他环住杨果的肩,将她的头往胸口按,胸腔在说话间微微的震颤传递到她的额头,“不听话是不是?”
杨果扒住他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抬起化了浓妆的脸,深色眼影下的眼神很亮,“你喜欢听话的女人?”
徐观看了她一会儿,另一只手突然往下滑,狠狠在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我喜欢杨果。”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摊主把果汁摆上来, 说:“三美金。”
徐观伸手要取,杨果眯着眼睛笑, 环住他的腰身不放, 他就只好一手把住女人的肩,一手去拿果汁。
他知道杨果故意,于是也就故意一只手做出一次性拿三杯的动作,还不待摊主出声提醒, 杨果就下意识放开他帮忙拿了。
但拿了又气不过,将果汁往他胸前一搡,“自己拿。”
“哎。”徐观把剩下两杯分到两只手敞开,由着冰凉杯壁在胸前磨蹭,“可别得寸进尺啊。”
这时候到底谁最该闹脾气, 也说不清了。
杨果将果汁拿回来顺着喝了一口,见好就收。
“我送你回去。”徐观说。
杨果挽着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在大臂内部掐了一下, 说:“我自己回去。”
徐观夸张地“嘶”了一声,接着发出闷闷的笑, “但我不放心啊。”
杨果翻了个白眼, “最让人不放心的可不是我。”
现在这个点了,三个大男人能去哪里也不言而喻, 何况他下午还提到过危险这个字眼。
这人坚持不让她插手, 跟着出来要是没被发现,也许还能看看后续发展,但就没有要是, 徐观既然不想让她接触,那肯定也不会让她继续跟着了。
或许她该相信他能自己处理好。
徐观招手叫来突突车,这次倒不用被扛着上车,杨果捧着果汁自己跨上去,临走前又从车里俯过身,盯着男人道:“你好好的。”
徐观说:“嗯。”
阿肯带着他们穿巷过街,来到靠近夜市的一家马杀鸡店铺。
这家店对于做生意来说不是最好,不在pubstreet上,还得穿过老市场经过桥面,后方也没多少旅店,错失大波游客,但对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灰色消费来说,却是个黄金位置。
徐观跟着进去,一楼就摆着整齐的躺椅沙发,右手边靠墙处是上二楼的楼梯。有几名身着简单方便衣裤的按摩人员,年纪都挺大,这么晃眼一瞟,只是客人少,并无任何奇怪的地方。
“楼上是什么?”徐观问。
通常来讲,这种正规的马杀鸡店铺二楼会是私密包间,用于脱掉衣服的全身按摩。
恩说:“应该是包间。”阿肯点点头。
他冲着迎面而来的接待员说了些什么,那人看他们一眼,将他们引到了楼梯后。
这里有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接待员说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向下的石阶,三人走进去,上方传来的声音在狭窄楼道荡出回音。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这入口看起来黢黑,感觉要走许久,实则等他们接触到另一种光亮和声音,才不过一两分钟。
眼前宽敞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节奏感极其强烈的电音汹涌而出,一直震动到鼓膜深处,暗光绚丽的舞台上,一名穿着皮衣的女子正在绕着中间的钢管跳舞。
——找对地方了。
徐观扬起嘴角,率先走了进去。
三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恩皱起眉头,躲开比基尼美女酒侍的触碰,对徐观说:“徐,我不喜欢这里。”
徐观抽出一支烟,挑眉摆出疑惑的表情。
恩弓起身,放大生意声音:“我!不!喜欢——”
徐观接过酒侍手里的伏特加,塞进他手里,也凑过来大声道:“那只能委屈你了!”
恩闷闷坐回座位,对阿肯抱怨几句,才切回英文说:“苏丽亚要生气了。”
他喝了口酒,不习惯太高度数咳嗽了下,“Afra也会生气的。”
徐观的眉眼在舞台之下的暧昧灯光中舒展,他说:“是啊,可不好办了。”
音乐逐渐缓下来,舞台上的女人扭动着麦色腰肢,手指勾着皮衣领口,慢慢拉下拉链。
她的眼线一直拉到太阳穴,夸张的假睫毛随着眨眼几乎要飞出来,对着徐观这桌新来的客人抛出媚眼。
徐观饶有兴趣地看着,嘴里却问起阿肯:“你们老板,上次来坐哪里?”
问到这个,阿肯似乎有些尴尬,下巴冲着左边那一排被半隔起来的包间点了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同事告诉我,他好像还帮忙管理这里的账务……”
“帮忙?”徐观问:“所以这里的老板,你知道是谁吗?”
阿肯摇头:“我不清楚,但我们店跟高扬旅行社有合作,他们的经理常来跟我们老板商量事情,每次都在后面的小办公室,一来就锁门,谁也不让进,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的。”
他们不过是做一些地接和卖产品的业务,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单独关门才能聊的?
恩在一边如坐针毡,这两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干脆起身道:“我去上个厕所。”
片刻后,他神色更为惊慌地回来了,这种地方的厕所果然不是能随便上的……他坐回桌前,发现两人好似已经结束了一段谈话,正愉快地举杯相碰,阿肯手里的饮料也换成了啤酒。
恩不明所以:“你怎么?”
阿肯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谢谢徐。”
徐观随意点点头,“是我该谢谢你。”
他眼神飘向那边的包间,忽然伸手拉住经过的酒侍,“坐。”
酒侍娇笑着,正想顺着力道坐到这个英俊的中国男人的腿上,就被一把推进了旁边的椅子。
那男人嘴里叼着烟,眼神被遮挡在缭绕的烟雾后方,拉她的手似乎不经意地在身侧掸了掸。
“什么意思?”女人把侍盘推上桌面,冷眼看着他道。
徐观笑了:“别生气。”他拿出一根烟,递给女人,顺手给她点燃。
女人抽了口烟,故意往徐观那边吐出烟雾,懒洋洋说:“问吧。”
徐观不动声色往前靠了靠,说:“冒昧请教一下你的收入。”
女人把烟叼进嘴里,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看这架势……?
恩坐在一边,眉头越皱越深,刚想开口提醒他是有女朋友的男人,徐观将烟盒往桌上一丢,修长手指在桌面点了点。
恩才注意到,这烟盒与他之前抽的不同,是黑色的万宝路爆珠,早就被开过封。
女人直接伸手拿过烟盒,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后表情舒展,美滋滋又抽了口烟,这才开口报了个数字。
徐观转头看阿肯。
阿肯与他对视数秒,而后点了点头:“差不多。”
徐观靠在椅背上抽烟,看着舞台中间的女人已经脱到只剩内衣内裤,神色淡淡对女人说:“现在有空吗?”
“我平时可是很忙的。”女人妩媚地笑起来,倾身就想贴近徐观,“但是为了帅哥可以破例……”
徐观一脚顶住她的椅子,往后移了些位置,起身时对恩说:“很快回来。”
女人抓起桌上的烟盒塞进胸前,扭腰摆臀跟着去了。
恩张着嘴,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那边被纱幔遮掩的包间,正想跟过去阻止徐观犯错,被阿肯一把按住。
他焦急转头,“怎么回事啊?他这是要干嘛?”
阿肯抿着唇,手上实力让他坐下,“他有自己的想法,别担心。”
“我要辞职了。”
恩原本还不罢休,听到这句,一时间忘记徐观,呆呆看着阿肯。
阿肯盯着他认真道:“这件事,我之前一直有所怀疑,现在多亏徐,我才真正明白过来。我明天就辞职,吴哥的微笑和这家酒吧有问题,我既然知道了,我就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发给我的工资,是脏的。”
恩看着他的眼睛,有点懵。
他慢慢回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好似理出一点头绪,但有点不敢相信。
在东南亚这样的地方,他们身处的国家,灰色地带的交易数不胜数,违法犯罪的传说更是从未少过,他这么些年靠自己的努力过得还算舒适,却第一次真正伸手接触到了这样的事。
他的手不禁有点抖,摸出手机想给杨果打电话,阿肯却再次说:“徐有他自己的想法。”
恩想起杨果离开前的神色,忽然明白过来,收好手机,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薄纱掩映的包间门口,徐观用打火机撇掉女人想摸上他胸口的手,声音暧昧,脸色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