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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侯爷驯养手札(重生)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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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谢家便注定了一生都不得安宁,而怀瑾将这唯一一份保命符给了她。

“你去寻她吧,你放心,过些时日等风浪平息,我会寻个借口带着孟老夫人离开晋州,你便再无后顾之忧。”

“多谢母亲。”谢锦随低头,对着自己母亲这些举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

谢母不在意地笑笑,“要是谢我,那便快些去把长宁接回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话语间又带了几丝忧愁,“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是。”

谢母看着自己儿子匆忙离去的脚步,握紧手中的遗诏,慨叹道:“怀瑾,好在锦随日后是能安稳过日子了,你在那边可好?”

——

一身银白盔甲上面还带着早年间的划痕,这是孟长宁几年前的战袍,当年她离去时是寄存在明月酒馆的,只是重生之后她再也没有去取出来过。

明月嫂子看着自己送来的战袍还是一如既往的合身,不由得轻拍一下自己丈夫,“你瞧,我就说还是秦圆做的这身盔甲合身。”

孟长宁眼睫微动,萧大哥立刻捂住自己婆娘的嘴,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一下,“呸呸呸,你瞧我说的都是什么话。”

孟长宁冲她莞尔,摸着手上的盔甲,“本就是圆圆送我的礼物,嫂子也没说错。”

明月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有些不敢再胡言了。

“听闻姬北城下了战书,明日要你亲自迎战。你……”

孟长宁拿起一旁的穿云弓,拨动了箭弦,“本就该有此一战,城里的百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若是我胜,我就去找明月嫂子喝酒,若是我败,季川提督和连宋知府会带着诸位趁着战乱往南边的大周避难。有夜晞在不会为难你们的。”

“长宁。”明月语气中带了满满地不舍。

“我护不住你们了,还请嫂子和大哥日后保重,路途之上还请嫂子和大哥对沈叔叔多加照顾。”沈叔叔一生只有两个徒弟,一个药人,最后一个因她而死,一个死在她手里,一个自此消失不见踪影。孟长宁于他心中有愧。

明月喟叹一声,这话语里全是诀别之感,分明就是已经抱了必败的决心,在交代后事。

她扯了扯嘴角,“我会的。”

朝阳初升,孟长宁出了营帐,看着外面站着的三个身穿盔甲的男子,笑道:“果真是好兄弟,这么早就在这儿等着我了。”

宋黎最桀骜,“我这可是为了自己的功名,谁与你是好兄弟了,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可别抢我的军功。”

“不抢,都是你的。”

长正依旧忠诚,“能与小姐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孟长宁其实想开口叫他也逃的,可是看见他坚毅的眼神,将这话吞咽下去了,“好。”

左路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的依旧是紫菀花,“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生辰了,这一次怕送不及,我便提前送了。”

孟长宁收下那块玉佩,上面的紫菀花栩栩如生,他一直知道她心中对秦圆一事放不下,所以这些年送的礼物都是紫菀花,为的就是替她赎罪。

“多谢。”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他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连宋、为了自己的亲族而战。

她大喊一声,“出发!”

顿时雷鼓震天,风云变幻而万起。众人朝着战场起步有序前进,气势如虹。

——

那年大庆与大夏的一场血战,史称“大庆新元之战”。

新君即位半月不足,两军在连宋爆发了一场世间罕见的恶战。

据大庆军队幸存者言,当时的激战程度,整个连宋烽火连天,尸体堆高如山,血流成河,黑烟密布,几乎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蓝天,战士们累到已然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连宋守备军苦守七天七夜,没有援军,没有粮食,只有无尽的炮火和利箭,终是在一场又一场消磨意志和生命的战争中倒下了。

据传,后来人们才得知大庆领兵者是一位女子,名为孟长宁。

苦战的最后一天,连宋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该女子盔甲半残,银枪已钝,身上伤口无数,只剩一柄穿云弓和一支羽箭,却依旧立在连宋城门前,犹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天神在世。也因此人们敬称其为破云战神。

当时姬北城风破刀在手、屠戮弓护体,正要射杀女子之时,两人利箭相拼,穿云箭射穿了姬北城的胸口,可屠戮箭也射穿了孟长宁的咽喉。

两人搏命,最后女子倒地,大夏军队踏破了连宋城墙,而在大夏纵横十数年的铁血战神姬北城也因此丧命。

大夏犹如猛虎失去了尖牙,再没有欺凌他国的利器,虽是占领了连宋可大夏也元气大伤,再没有无力主动进攻他国。

后来大庆援军赶到,赶走了大夏军队,听闻领队的摄政王苦寻破云战神多日,依旧未果,众人都谣传,那破云战神想来已是尸骨无存,葬身于铁蹄之下了。

只可惜摄政王不信,驻扎在连宋半年了,就连摄政王的身份都不要了,也不曾回到晋州,每日只做一件事便是去当时的战场巡查,妄想着能找到破云战神的踪迹亦或是尸体。

还下令若是能有战神踪迹知情者可赏赐良田千亩,黄金百两,要求随便提。

只是至今依旧无信耳。

第69章 雪夜

“唉唉唉,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啧——听说那摄政王又叫人给骗了。”

明月酒馆又恢复了初时的热闹, 喝酒聊天的人不在少数。

“听闻又有人拿着战神的假消息去骗钱呢,偏这摄政王还每回都信,你们说他是不是个傻子?这怎么做到摄政王的位子的!”男子边喝酒边摇头轻蔑道。

旁边就有人接话了,“不是说了,他已经不是摄政王了吗?听闻他为了找那个什么女战神,官位爵位通通不要了, 就留在咱们连宋呢。”

“啧啧——真是舍得。”

……

已是冬季, 外边下着大雪,酒馆里的人热火朝天, 暖酒熏人。

战事已了, 早前逃往大周的连宋人回来不少, 当然也有在那儿定居的人。

明月酒馆也已经重新开张,连宋在大家齐心协力重建的努力下也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明月嫂子敲击着手里的算盘, 听见这些个闲言碎语也再没力气上去和他们理论了,谢锦随找孟长宁这件事如今已成了连宋大街小巷里的趣味闲谈了。

“这以前没见过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这谢锦随竟然是这么一个痴情的人, 难怪长宁舍不得放手。”

她叹口气, 冲着旁边在清点酒类数量的萧大哥抱怨道:“可你说这孟长宁会哪里去了呢?就是死了也得留个尸体吧?”

萧大哥顿了一下, 思考道:“找不到说不定是个好消息, 没准人没死呢?”

明月嫂子有些不忿,“这没死倒是赶紧出来啊,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哎,一个生死未卜, 一个痴守苦等,我呀真是心疼死了。”

萧大哥沉默,“你还是少听些说书先生讲得那些什么戏码比较好。”

明月嫂子一拧眉,“你这话什么意思?萧时明,你是不是想挨揍?”敢嫌弃她的爱好,真是胆儿肥了。

萧大哥:“……”

“查查这月的婵娟酿还剩多少吧?”

“哼——”明月嫂子不和他一般计较,翻开账本,“二十三坛。”

……

近半夜的时候,明月酒馆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明月,给我来一坛婵娟酿。”

这嗓门儿大的,明月掀开帘子从屋里走出来,谁敢这么没礼貌地大呼小叫,刚要发脾气,就见许久不见的沈万安正身上还挂着雪,一脸狼狈相催着她要婵娟酿。

“好你个沈老头!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跑了,害得我一顿好找!”

明月嫂子冲着沈万安怒吼,心里生气得不行,这老混蛋忽然就消失了,她还答应了孟长宁要照顾他,这一段时间没找着人可真是把她给内疚着急坏了。

沈万安放下自己的宝贝药箱,将自己身上的雪拍拍,然后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灌了一口水,胡子拉碴随便一擦,道:“等会儿给你解释,馋你的婵娟酿了,快给我弄一坛来给我暖暖身子。”

“哼——”明月冲他哼一声,然后冲着里屋喊,“一坛婵娟酿。”

明月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身旁还跟了一个人,一身白衣,头戴帷帽也看不清什么模样,坐在轮椅上,也不出声也不说话的。

明月不由得好奇道:“你这是哪里弄来一个姑娘?”

沈万安把姑娘的轮椅推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拍拍雪,万分宝贝道:“这可是我的新药人。”

他这样一解释,明月瞬间不快了,“切——”谁不知道这沈万安喜欢给人试药,当年的顾平生就也是在战场上捡来的,拿来给秦氏两姐妹练手,只可惜现在一个都没了。

“你怎么还做这么缺德的事儿呢?不是说不捡了吗?”明月坐在他对面,看着萧大哥拿来的婵娟酿,给他倒上酒。

沈万安喝一口,回味无穷道:“这个可还真得捡,值不少钱呢。”

明月嫂子送他一个白眼,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这个白衣姑娘,突然觉得这身段有些眼熟,半响,突然开始结巴起来,“这……这……”她扒拉着站在一旁的萧大哥,“你瞧瞧看,是不是……是不是她?”

“嘿嘿——”沈万安笑得欢实,“我就说这回这人得捡吧。”

明月嫂子刚想掀开帷帽看清里面的人脸却被沈万安拦住了,“她如今见不得风,受不得凉。”

“那她怎么不说话……”明月有些激动。

沈万安叹息一声,“一箭穿喉,嗓子毁了。”

明月瞬间就湿红了眼,握住姑娘的手,可是姑娘却没多少反应,她不由得纳闷儿,沈万安又叹一口气,为难道:“捡到她的时候就快断气了,一身是伤,没一处好的,我也没办法,就只能用药先给她吊着了,睡了大半个月才醒过来,之后就一直醒醒睡睡的,这些日子才清醒一点儿,但还是不大行,要不然我能耽搁这么久才回来。”

明月看着这人,心里实苦,就和吃了三百斤黄莲一样,这怎么把别人都给护好了,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了。

明月嫂子又想起一事,“那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谢锦随?”

沈万安灌了口酒,“先别说吧,这丫头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问题呢,我现在可没有把握。”

“可是……”

罢了。

心心念念的人成了痴傻,见了也是难受,还是等治好了再说吧。

——

连宋守备军的驻扎营地,谢锦随坐在账内翻开着手中的物件,这里曾经是孟长宁的帐篷,如今由他住着。

他在这营帐里找到了他曾写给孟长宁的那些信件,每一封都完好无损地保存着,还找到了孟长宁用过的□□和穿云弓,只是这穿云弓的弦已断,找不到合适的箭弦,再也无法修复了。

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分每一毫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可是她人却不见了。

门口,左路身体渐好,那日激战,他昏死过去,孟长宁将他藏在尸体堆里,这才等到了谢锦随的营救。

他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覆盖了大地,夜色之中一片白茫茫的,心里也冷透了许多,这般情形,如何找人呢。

左路见宋黎和长正都守在主账门口,不由得上前几步,眼里烙下不忍,他们一个残了腿,一个断了手,不过好在都留了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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