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0 流泪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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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放假回家。

说来好笑，人生走到第26个年头，才有机会一家人去KTV唱歌。

仅仅是三个人而已，从来都凑不齐。

她自18岁去外地上大学，接着毕业在外地工作，父亲是一直在外地工作，很少有机会回家，8年间，三个人分在三个地方，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一次倒是很难得，连带着亲戚，刷拉拉去了8个人。

一直寂寞惯了的她遇到这偶尔的热闹竟然已经觉得不习惯。

她掏出手机，正想着给林欣祝福短信的时候，突然又在联系簿上面看到了‘梁先生’三个字。

从她收到回礼至今，她一直想着给他一个感谢的短信但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每次都是编辑了又删掉，删掉了又重新编辑，短短的几句感谢的话换了几十种方式去表达，却始终没有出去。

也许他根本都不知道她记了他的号码，贸然地短信，是不是不礼貌呢？这个就是她一直没有出短信的原因。

但是今天，她突然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短信吗？即使收到了，最大的难堪不就是被当做陌生短信放置一边吗？

于是她开始编辑短信。

「梁先生，你好！先祝您新年快乐！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在锦苏的深夜书店和你短暂聊过的程曦，收到您送的书我很高兴，那套书是我一直都很想要的珍藏版。一直想感谢你，但又不好意思打扰。谢谢您！再次祝您新年快乐。」

是不是太罗嗦了呢？这个口吻怎么像给公司领导新年祝福短信呢？

她还在心中嘟囔着，忽然手指不受大脑控制的一按，出去了。

还没决定呢！她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乱按想要阻止正尽责地送信息的手机。

“滴”地一声。

她定睛一看，再次体会到后悔到肠子青的感觉。

「您的信息已送。」手机清楚地显示出这样的字样。

过了一会儿，手机没有动静。

果然是不记得了啊。她慢慢放松下来。

众人都热闹闹挤着去点歌唱歌，她坐在沙上剥着花生，突然想到十几岁时在算命先生那听过的话。

那老人说她：一生家庭缘浅，不管是双亲还是自己的家庭，都是如此。事业运不错，但是容易一生孤独。

虽然他们都不信算命所说，但是当时母亲还是变了脸色，直说不准。

她那时年少，倒还不觉着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即使会有很多钱，一生孤独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她的事业平平，本身就是没什么野心不思进取的人，但当时那算命的老人说的关于家庭的话，倒是开始慢慢应验了。

她转头看看旁边的母亲，她已经心如死灰。

父亲喝多了酒，脸上泛着红晕，正拿着话筒摇着日渐福的身体高歌一曲。

她再一次想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她开始怀疑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组成一个家庭。

而且竟然糊糊涂涂地过了几十个年头。

最后大家都唱累了，话筒交到她的手里。

不知道是谁点了爱的代价，她便低低唱起来。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都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

走吧。」

她的歌声变成了低吟，渐渐的，眼泪溢出眼眶。

她看着母亲，她对她微笑，眼中没有泪。

她的泪，大约已经在这几年在心底，全部流尽了吧。

她自己却突然狠狠哭了起来，不能抑制。

她拼命想要控制，却还是不行。

即使是已经不习惯的热闹，即使只是表面的温情，她也觉得弥足珍贵。

但想要再次拥有这片刻的温情，只怕很难了吧。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咋呼地响了起来，提醒她有短信。

件人是梁墨生。

她有些颤抖着打开短信。

「程曦小姐，如今已经跨进二十六岁吧。

不用感谢我的回礼，能和你聊天我也一样很高兴。

Happy n yar」

她刚刚抑止的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怎么了？”妈妈靠过来搂着她的肩。

她朝四周一看，她的失态已经得到了全家人的热切关注。

“没什么，”她用手指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只是太高兴了，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