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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抱瑜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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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虽然从廖太太那里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但到底自己没经过事儿,听着伍世青的话一脸不解,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问:“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两人婚期将近,情谊也比初时深一些,伍世青索性咬着人耳朵将这男女之间的情事讲解了一番,怀瑾开始还仔细听,听了两句便觉得不对,喊着“你快别说。”就想跑,伍世青哪里让她跑,将人箍得紧紧的,跑是如何都跑不掉,怀瑾便伸手捂着耳朵,可捂着耳朵也听得见。

老流氓臭不要脸的一番直白又低俗的淫言秽语,小姑娘羞得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捂脸,直喊天喊地,连娘都叫起来了,乐得老流氓笑个不停,更是不知收敛,越说越露骨。

入了春,天本来就暖了,又是私会,怀瑾特地穿得轻薄以显身姿纤细,桃色的对襟丝缎短衫,配着月白的百褶绸裙,这般时候在伍世青的腿上怎么还坐得住,却被他掐着腰按得紧紧的,一时只觉得命都要没了,又羞又怕,只能娇声求饶,直道:“你别这样,我偷偷跑出来见你本来就不对,你这样我害怕。”

伍世青听得这话,往怀瑾脸上一瞧,见她两颊绯红不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应是被吓得快哭了,却更是可爱。

要说这堂口的小室里真是要什么有什么,要做什么都是可以,而两人本就婚期将近,又正是甜蜜的时候,伍世青知道他若是态度强硬一些,说些好话哄一哄,多半小姑娘也就依了他了,但他知道小姑娘也是真的害怕。

何况廖长柏夫妇本就守旧,若是两人私会成了好事,万一被夫妇二人知道,必然不喜,伍世青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惹得怀瑾被看轻,也并非他所愿。

小姑娘还是不懂事,好哄,老流氓倒是也想装作自己也不懂事,事后说些情之所至的漂亮话,但终究还是不想将心眼耍到小姑娘身上,老流氓松开小姑娘的细腰,抬手给小姑娘捋着闹得有些乱的头发,道:“不怕,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和你闹着玩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儿笑,柔和的像是在哄孩子,以至于见他松了手,便想跑的怀瑾又没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伍世青便是脸皮厚,被这么近盯着看,也有些不自在,道:“看什么?”却见怀瑾一笑,道:“我觉得你长得好看。”

要说伍世青样貌生得不差,端正是够得上的,甚至绰绰有余,只是年轻时,一个地痞无赖小混混,谁管他长得好看不好看,年长一些了,头发就白了,加上坐上帮派老大的位置,即便是有人想恭维他,也是说他有钱有势,谁会夸他样貌好。这倒是头一回有人说他长得好看。

伍世青的老脸老皮竟然有些泛红,道:“我一个男的,好看什么。”不过,说完这话,他又想起怀瑾初到伍公馆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找个样貌端正的先生,看着舒心,如此便笑了,道:“你觉得好看就行。”

总归是心头的火没下完,心思总是往那些子事上飘,说着话,他又道:“我比你大那许多,过些年便真的老了,到时候你觉得我不好看了,一个礼拜三五分钟的好事,你过得不快活了,可别不要我去寻别人。”

怀瑾是真的不想说这起子事了,但伍世青这话说得她不乐意听,立马接道:“做夫妻,最紧要的自然是彼此敬重,包容和睦,那种事不过是……次要的,谁能因为那种事去另找人,那不是荒唐得很?”

【不!那种事也是顶顶要紧的】

伍世青笑道:“所以,那么多人娶姨太太是因为太太整日与他吵架,而姨太太会操持家务吗?为什么那些子姨太太不少都是太太有孕的时候进门?”

头一回,怀瑾竟然被大字不识几个的臭流氓怼到没接上话。

【不能输!】

“那都是男的!”怀瑾道:“难道你以后会因为这种事,便去娶姨太太吗?”

好好的,火便烧到自己身上了,伍世青看着原本柔情蜜意的小姑娘瞪圆的眼睛,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完了?!

“我对于姨太太,本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伍世青笑着按住眼看着就要怒发冲冠的小姑娘,接着说道:“不过你不想我娶,我便不娶。”

他说着话,指着茶桌上的杯子,道:“就像是那个杯子,你若是不喜欢它,我们就把它丢了,换个你喜欢的杯子,或者往后咱们府上都用碗喝水,也是可以的,都无所谓的事。”说完又道:“我这人打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用命去争的,最会的就是趋利避害,我打小就羡慕别人有爹有娘,长大了就羡慕别人有妻有子,我总归就是想有个家,好不容易要称心如意了,谁都不能毁了我的念想,我自己也不能,我只希望你也不要。”

原是说笑的话,但说到这里,伍世青显是难得的正经了,一双眼睛尽是肃色,望着怀瑾,沉声道:“你不怪我直言,你我都是无人在意之人,有几个朋友都是难得,但终究是外人,难得有自己的家,自是要尽心尽力维持好了,让别人知道,便是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过得比谁都好,是不是?”

要单说人生经历,怀瑾与伍世青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怀瑾打出生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也是极富裕的,然而,出生便只有母亲照料,虽姓金,但姓得名不正言不顺,后又随继父有了洋姓,但不过短短一年,说起霍尔小姐,私下里谁不是道她名不正言不顺,不顾慧平劝阻去寻了生父,姓回了魏,但却落得个狼狈至极的下场。

她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无姓的人,说是与伍世青一般无人在意,也是没错。

伍世青本是一时兴起,说了这话,却不想话未说完,却见小姑娘竟然眼泪都快掉下来,低头呜咽道:“我怪你什么,你说的便是实话。”

顿时,伍世青难免心生懊悔,怪自己胡乱说些什么无用的话,惹得小姑娘这般难过,赶紧的将人搂在怀里。

怀瑾接到柳述安电话的那天,照相馆刚将两人的结婚照裱好送到伍公馆。

夜里大约是十一点多,怀瑾都睡下了,电话被下人转到她的床头,怀瑾迷迷瞪瞪的接了起来,原想着这么晚了定是伍世青闲着无聊了扰她清梦,不想却听柳述安在电话里万分着急的说道:“怀瑾,你别怪我乱猜,我家里到处眼线都多,有些事我不费心打听也能知道一些,我早前便有猜测,但从没跟别人说过,现在有急事,我问你,你是否就是总统府的孙小姐魏朝佩。”

听了这话,怀瑾一愣,随即道:“确实就是我。”

柳述安得了怀瑾的准话,却并没有更平和一些,倒是显得更慌张了,说道:“我刚得到消息,有人去总统府寻你,总统府那边言道你与人私奔了,我估摸着不少报业同行都得到了消息,怕不是要见报,你知道你是有办法的人,五爷也是有办法的人,赶紧做些打算才好。”

怀瑾听了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半晌未说出话来。

第65章

魏建雄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金敏芝这个前朝余孽。

金敏芝很漂亮, 据说祖上母系有回族的血统,所以虽然是满人, 但与大多数满人不同,一双眼睛生得又大又美, 当时在美国留学时顶着东方公主的传闻,就极为惹眼。

当时魏建雄就有些瞧不上她, 一个中国女人跟一个英国男同学打得火热,崇洋媚外,不成体统, 后来果不其然,金敏芝被英国人抛弃, 实在是丢人。

回国没多久, 金敏芝那个同样是前朝余孽的爹快死了, 魏建雄出于同学之情, 前去慰问,差点儿没被那金玉满堂闪瞎了眼,想还有多少穷苦百姓饭都吃不上,甚至易子而食,而金敏芝的宅子里全是民脂民膏!

金敏芝当时也不小了,二十一了,她爹一死,封建不进步的一家子,留学也改变不了金敏芝骨子里就是个封建余孽,她要守孝三年, 完了就二十四了,老姑娘了,金家一家人愁坏了,出于同情,魏建雄向金敏芝求婚。

什么东方公主,迫不及待的就嫁给了他。

嫁妆远没有魏建雄想象中的多,竟然只带了八万的嫁妆,当年魏建雄在金家看见的古董金玉,可能带过来十分之一都不到。

金敏芝家就她一个独女,大概是祖上造孽太多,连个儿子都没有,一个绝户,老头子死了,家里就一个总是看他没鼻子没眼的老太太,留几个钱养老就完了,竟然一个人住着几十间房的大宅子,还要几十个人伺候。

封建余孽。国人就是被这种人给害了的。

然后,这封建老太太没两天也死了,到死都不肯放手的钱最后还不是他的了?然而金敏芝竟然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没有给他,包括之前的嫁妆,魏建雄也就是成亲的时候看见了一眼,然后一个月就给他一千块,这是对待自己先生的态度吗?

原本魏建雄准备用金敏芝的嫁妆在北平买块地,建个宅子的,地都看好了,不过五万块,找金敏芝要钱的时候,金敏芝竟然不给钱,说什么宅子大了养着费钱!

魏建雄觉得金敏芝就是没有忘了那个英国男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其实这个时候魏建雄就已经后悔娶这么个封建余孽了,后来他常常后悔,如果当时就离了,他没准还能娶个好的,只怪当时他动了恻隐之心,可怜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

金敏芝是一个傲慢无礼,且没有丁点儿感恩之心的女人,他这样进步文明的男人为了成全她父亲临死的愿望,娶了她这样封建余孽为妻,她本应该对他万分感激,事实却完全不是,他不过是想娶个姨太太,敬重她,好心与她商量,她竟然与他离婚!他不允,她便自顾离家。

当年带来的嫁妆尽数带走,连陪嫁的家什都让人抬走了,待他回家,只见家徒四壁,让他颜面尽失,这哪里有丁点儿女子之美德?!

所幸老天待他不薄,随后娶进门的姨太太雪霞贤良温柔,给他生的一对儿女,洪远与朝雅都乖巧懂事,对比之下,金敏芝背着他生下的女儿朝佩简直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实在是可恶。

自从金敏芝恶女有恶报,早死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女儿归家,他真是没有半天安生日子。

且不说这个没什么教养的大女儿从来没有尊敬的给姨娘倒过一杯茶,为了一个下人,打断了亲弟弟的腿,这种事真是前所未闻,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金敏芝到底有多少钱,这么多年了,显然还没花光,然而她的女儿和她一样,只顾自己捂着荷包挥霍,从来不知道贴补家用,洪远和朝雅没有见过她这个姐姐一毛钱,年底不过是一万多的亏空,竟然还要他开口,才愿意去补。

倒是比她娘更会说好听话,将她祖父哄得开心得很,然而显而易见的,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压她的姨娘与弟弟妹妹。

当时魏建雄便与他父亲说了,这个女子同她娘一样,没有良心,也没有教养,但他父亲不信。然后,事实证明他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费尽心机为她挑选的丈夫,搭理都不搭理别人,任你好话说尽,她就是油盐不进。

就她这样一个学都没上过的女子,难道还能找到一个比梅骏奇更好的丈夫?!难得人看得上她,真是不识好歹!这是要老死在家里做姑子吗?!

不过魏建雄随后发现,让她在家里做姑子也不错,她似乎极有钱,嫁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她总是要嫁的,怎么办呢?

姨太太雪霞给出了一个主意,索性就让她嫁不出去好了。

正好屡屡被拒的梅骏奇已经有些不满了,索性让他占点便宜,安抚一下他,也打压一下这个跟她娘一样傲慢的大小姐的气焰,没了贞洁,她还敢摆谱?还不是为了出嫁,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便宜都给人占了,谁还要娶她一个破落货?

她算什么大小姐,又不是在他魏家宅子里出生的,谁知道是不是他魏家的骨肉,够资格给人华北军区司令的儿子当正经太太娶吗?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魏建雄也觉得有些不体面,但是她先不尊长辈,不贤德,把她嫁出去,不是害人?!留在家里不去害别人也算是做件好事。

然而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跑掉了!

确定她十之八|九跑出了北平,很难找回来的时候,魏建雄虽然想到年底的亏空不知道该怎么补了,有些头疼,但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和自己的姨太太,以及子女过几天舒心日子了,也就没有让人去追。

可魏建雄没想到几个月后,忽然有贼人进了府,那个贼人好生大胆,杀了两个下人不说,还断了洪远的命根!!!

那两个下人正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大女儿跑掉的那个晚上看管后院大门的,魏建雄当即便拍桌子道定是她派人来做的,他那位大总统父亲初时还不信。

而随后的日子,隔几天,他们府上的下人,连同梅骏奇手下的亲兵,便要折损几个。

谁如此恨他们两家人,手段又如此狠辣,最后连他那位大总统父亲百般查探后也只得猜测,十有□□便是他那个捧在手心的乖巧大宝贝孙女儿了,开始派人去找她。

然而,这都过了半年了,要找人哪里容易?!他们还没找到人,竟然有人上门来找他们要人了。

来的人是当年在国外与金敏芝常厮混在一起的一个美国学生,默特尔·贝克,与一个英国青年,埃文·威尔逊,自称是霍尔小姐的朋友。

贝克是一位中年的美国男人,有些宽阔的肩膀和沉稳的做派,威尔逊是一个金色卷发的英国青年,有些英俊斯文的脸庞,谦逊优雅的谈吐。

霍尔,就是当年金敏芝的英国情人,若不是这两个人来,魏建雄还不知道原来金敏芝后来曾经不要脸的跑到英国去改嫁给了她的旧情人,而自称是他女儿的魏朝佩其实有着英国的国籍,洋名是随她娘的姘夫姓,而她之所以如此阔绰,是因为她继承了她娘姘夫的所有财产。

如此,魏建雄难免怒不可歇,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一声不响的离开,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显然在这一点上,她深得她母亲的真传。”

魏建雄坐在沙发里,架着腿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他的烟斗,就像是贝克记忆中的那样,很是粗鲁无礼,没有教养的样子,只不过十几年前,他愿意费心掩饰一番,如今作为大总统的长子,他已经懒得费心掩饰什么了。

贝克对当年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竟然嫁给这样一个人时候震惊的心情,至今还记忆犹新。所以早前金敏芝过世后,怀瑾写信跟他说要来总统府投奔魏建雄时,他没有足够的理由阻止她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万分担心,却也还是想着到底是亲生父女,没有前来总统府查看。

不得不说,如今贝克对此万分懊悔。

若是十几年前,听到人这样说自己已经过世的朋友和不知所踪的教女,贝克可能会立刻要用拳头打歪这个人的鼻梁,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到底是让他变得稳重了许多,他按住还年轻气盛的威尔逊,说道:“她一个年轻的女士,不可能无故失踪,如果可以,希望您能将她离开前的事情说得多一些,以便于我们寻找,她是否有说过去了承德?”

“我不知道,她与我并不亲近,相比我这个父亲,她更愿意花心思在讨好对她更有用的人身上,比如她的祖父。”

魏建雄当年的英语说得就是留学生里最差的,十几年没怎么用,贝克与威尔逊尽力的听,才听懂魏建雄说的话,然而内容让他们很失望。

贝克实在厌烦于跟魏建雄说话,听到这里,说道:“那能请你替我们引荐你的父亲,总统先生。”

然而,魏建雄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是你们想见便能见的?”

贝克又耐着性子,说道:“早前她给我写信,说你们为她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一位姓梅的先生,能否请你帮我们引荐一下这位梅先生。”

“不能。”魏建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斗,笑了笑,忽然有了些新的灵感,说道:“她显然缺乏管教,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自然不会听我们的安排,所以,我猜测,没准她是与哪里认识的下贱人私奔了。”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一直忍耐的威尔逊,只见他立刻站起来,毫无预兆的揪住魏建雄的领口将他从沙发里拉起来,他举起了拳头,但是贝克及时的抓住了他的拳头。

反应过来的魏建雄开始大喊着让人来拉开威尔逊,又喊着要叫警察。

冷静下来的威尔逊放开了魏建雄,贝克伸手拦住了从外面冲进来的下人,然后对已经在往警察局里拨电话的魏建雄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一些,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英国议长的侄子,听说你的父亲要参加选举了,我劝你不要给他惹麻烦!”

魏建雄不敢给他的总统父亲惹麻烦,如此三人倒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贝克与威尔逊起身离开,走出总统府,千里迢迢,远渡重洋来到中国,辗转数月却依旧没能如愿见到幼时同伴的威尔逊依旧无法平复怒火。

“他不能这样随意的污蔑一位Lady,即便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可以,法官会教会他这个年纪应该懂得的道理,我要去法院告他。”

“这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一个男人就算是品格再差,也能善待自己的女儿。”

而这天晚上,从床上惊得坐起来的怀瑾说道:“谢谢你,述安,就让他们发吧,说我私奔吧,我才懒得在意这些事情,私奔犯法吗?”

电话那头的柳述安被吓得有些结巴:“那个……怀瑾,你……你先别生气冲动,你跟五爷商量一下……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

“那就算是你愿意认了私奔,也多少涉及到五爷的名誉,还是商量一下……”

……

“我求你了,怀瑾,你再想想,不然随后五爷不乐意,觉得是我误导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柳述安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怀瑾瘪瘪嘴,道:“好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怀瑾挂了柳述安的电话,拨了伍公馆的电话,最近听医生的意见,为了优生优育,戒烟戒酒早睡早起的伍世青声音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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