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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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而过,炎热的夏日逐渐过去,天儿见天阴了不少。
明德宫里,熏香在殿内幽幽腾空而起,满室余香。
“二十遍《论语》!本皇子抄到手断也不可能完成啊!”
赵长安一脸生无可恋地扑倒在桌案上,唉声叹气道。
今日因为在课堂上睡大觉,又被夫子一戒尺给敲了起来,还罚他抄二十遍《论语》,不写完,夫子便要去告诉他父皇……
“殿下,一遍《论语》大约需要三刻钟。”元宝扳着指头算,“这样子一来,殿下从现在开始不眠不休地抄写,还有可能来得及写完。”
“什么?!这么久?!”赵长安被吓了一跳,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元宝,你别吓我……不对,你怎么知道抄写一遍需要三刻钟的?”
元宝被问得一噎,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下就是了……
“奴才曾经顽皮,也被罚过抄写这篇文章。”
赵长安一听说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元宝,你会写字?那替我抄一些好不好?夹在其中不会太明显的!”
“可……夫子知道会生气的!殿下,你想想,他本来就是为了让你诚心悔过,若是你想这等法子蒙混过关,让他知道了不是……”话还没说完,自己便被拽到了书案前。
赵长安笑嘻嘻地将纸笔塞到她手上,“元宝,本皇子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现下我有了难,你就帮帮忙!”
“……”叹息一声,元宝认命了。
规划好抄写任务,赵长安写前文和结尾,元宝写中间,两人便开始动笔。
元宝刚写没几个字,就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凑过来个脑袋,“嘿嘿,元宝,看不出来嘛,你这字写得不错啊!”
元宝学得杂,什么都会一点,这书法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赵长安看着纸上清俊镌刻的字体,再看看自己那狗爬字,皱了皱眉头。
嗯,不愧是自己的人,写字都这么好看!真的是捡到宝了……
赵长安心里窃喜,面上却不忘提醒元宝,“咳,元宝,还是模仿本皇子的字体来吧,夫子也不是个傻的,你这字一看就比不是本皇子的风骨嘛!”
元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赵长安的脸皮有多厚,没拆穿他是自己作为一个奴才最后的底线。
两人一起写,效率高得出奇,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抄写到了傍晚才停手。
“走走走!为了犒劳你,咱们去御花园啃烧鸡去!”赵长安是个会享乐的,从不委屈自己。
他说到做到,当即拿了东西拉着元宝去了御花园的秘密基地。
两人便偷偷躲在假山一角,吃着烧鸡,喝着果子酒,吹着晚风,好不惬意。
没了规矩束缚,也没了什么主仆之别的成见,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才真正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听赵长安在耳边絮絮叨叨,元宝也笑着点头,日影映在她那精致的侧颜上,漂亮的脸颊上明暗交织,光影流动,有着阴晴不定的神秘感。
又好似浸在如水的月华里,肤色泛着皎月般的洁白,蒙着温玉般的光晕。
赵长安看得一愣,凑近她,笑得憨憨的,大着舌头道:“元宝,你长得真……好看!嘿嘿!”
元宝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在说醉话,哪有称赞一个太监好看啊?!
“臭小子,让我逮着你了吧!”公鸭的嗓一般的声音破开空气传到两人的耳朵里,让两人都皱紧了眉头。
“嘭!”一声巨响,有东西撞上了假山。
“嘘。”赵长安冲着元宝做了个手势,随后自己悄悄的探出脑袋往下望,元宝自然也将头凑出去,两人趴在假山的石头上盯着下方。
只见下方围了一群穿着靛青锦袍的小太监,虚虚拢成个半圆,将里头的人给包围起来。
由于视线阻挡,元宝只看得见被围在里面的人露出的一块粗麻布衣角。
那为首的小太监抬起手,将里面的人狠狠地一推,然后开始猖狂地笑起来:“老子找了你这么些时日,可算是逮着你了,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说着他抬脚便踹了上去,将人踹得闷哼一声,身上复又撞在山体上,听着便觉得疼痛不已。
元宝细细看着,突然觉得那站在下方的几张面孔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般?
还没等她想起来,底下的人又开始动手招呼,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无比清晰,那为首的人脸上带着狠厉,似是与眼前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前些日子你狠狠咬我的那一口,现下还留了牙印在我的手臂上,你说,这笔账我应该怎么和你算?咱们的三皇子殿下!”这话一出口,周围便传来一阵哄笑声,奚落着那被围困在中间的人。
“嗬,活该!”冷淡一如既往。
赵长庚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他有他的骄傲即使身处逆境也丝毫没有低头的打算,只用眼神轻蔑的瞥了眼身前的人。
自然,这般挑衅的动作换来的是更为粗暴的拳脚踢打。
他咬着牙,硬是将这些屈辱给忍了下去,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因为求饶换来的不是停手,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假山上的元宝听着,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殿下,是……三皇子。”
听着下方的动静,赵长安垂下眼睑,他明白元宝的言下之意,赵长庚好歹是他的哥哥,就算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哪里轮得到这群刁奴来动手?
虽然他与赵长庚并不熟悉,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对他的记忆更是少的可怜,只偶尔听闻他这三哥在宫中过得很不如意。因着他母亲得罪了苏珍儿的缘故,几乎在宫内寸步难行。
没想到眼前所看到的场景,竟比听来的还要凄惨,连个小太监都能随意的欺辱他,还不知平时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元宝看长安愣在那里,还以为他是不想出手,自己纠结了几瞬,身子向前就准备冲下去。
好歹也是她救过一命的人,到底有几分情谊在的。而且想起那日赵长庚烧得稀里糊涂的,还不忘他娘亲,他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刚准备出手,元宝的身子却被拉住了了,转头一看,却是赵长安。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赵长安说着,头往西边示意道:“你看那儿!”
元宝抬头一瞧,西北角出现个明黄色的身影,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往这边来了。
再定睛一看,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却有些发福,头戴玉冠,身着金线钩织的龙袍,胸前那五爪金龙除了当今天子外,还能有谁敢穿呢?
赵构这些天为苏贵妃被下毒的事情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他现下放松了些,便想着来御花园散散心。
结果刚走没多久,便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个太监围殴着一个孩子?
耳边还不时传来粗俗的话语,“小杂种!你以为你是谁?爷爷我今天就算你打死在这儿,也没人敢为你收尸!”
那群小太监旁若无人,等赵构都走到他身后时才发现,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方才还嚣张的面容,此刻一下子便没了血色。
扑通!跪倒在地,一个个都快抖成了筛糠。
赵构这才看到方才被打的孩子,嘴角青紫,鼻腔也带了血,身上的粗麻布衣都快脏污的不成样子……
即使这样,他还是能从那张稚嫩面孔上看出熟悉的影子。
“这是……”赵构蹙着眉头想了半晌,还是没什么印象,这孩子是谁来着?
跟了赵构多年的吴公公,自然也是个人精,一看自己主子这模样便知道:他怕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给忘了呢!
“回皇上,这是三皇子赵长庚,先前安答应被废,一同去了冷宫住着。”
听他这么一说,赵构方才记起以往的事情。
当年他与苏贵妃浓情蜜意之时,开始时新鲜,久了却也有些乏味,再美的容貌也有看腻的一天。
恰好苏贵妃的婢女安凝也长得一副好相貌,为人更是体贴可人,加之不时地撩拨,一来二去两人便水到渠成了。
后来赵构看她与苏珍儿两人姐妹情深,便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干脆将人册封为答应,让她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苏珍儿有孕在身,没过多久,安凝也怀上了孩子。
听闻两个女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赵构得意的同时,将两人肚子里的孩子都看重得紧。
结果后来没过多久,便有宫人举报说安凝与侍卫私通,说的有鼻子有眼。
虽然只有那侍卫模糊不清的证词,以及几个宫女太监的人证,这事儿看起来疑点重重。
但赵构心里也明镜似的,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顾安凝的哀求将她打入了冷宫。
后来,听说她在冷宫生下了个儿子,赵构本想将孩子送去给其他人抚养,却被太后阻止。
太后说那孩子随他娘是个浅色瞳孔,血统不纯,再加上当初那件事的影响,怕这个孩子不是皇家血脉。
再加上当时苏珍儿也诞下皇子,他喜不自胜,于是将这个孩子也抛之脑后了。
一晃这么多年,若是不提起来,他还真记不起自己还有一个被丢到冷宫的儿子。
看着眼前的孩子与自己相似的轮廓,赵构这才相信他就是自己的血脉无疑。
如此看来,他当年还真是冤枉了安凝。
愧疚心加上自己刚才所看见的场景,他的父爱难得的被激发出来,好歹是自己的亲儿子,居然被一群狗奴才打成这副模样!
想着,他抬脚便冲着为首的小太监踹了过去,脸色阴沉道:“嗬,朕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居然成了杂种,轮得到你们这群腌臜东西来教训!哼,吴公公将这些人都拖出去杖毙!”
“皇上饶命啊!皇上!奴才是四皇……”话还没说完,那为首的小太监便被一巴掌给扇倒在地。
“什么东西!还不快拖走!”吴公公收回手,冲着身后的人使眼色,将地上一群不停磕头求饶的人给拖走,嚎叫声大老远的都还听得到。
赵构看着眼前的孩子,那被打的青紫的面孔,还有身上单薄的粗麻布衣……他抬手想要去碰一碰他的脑袋,却被手下人给轻轻躲了过去。
“你母妃呢?”
赵长庚攥紧了拳头,低垂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就是这么个男人……母亲还念了他这么些年!
不过他此时确实需要利用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想着,他脸上作出一副示弱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哭泣一般:“染病走了。”
赵构一僵,心里更是酸涩,昔日的佳人面容模糊不清,却已经是故人了。
“这么些年,是父皇的疏忽!”说着,赵构回头道:“吴公公,让这孩子住到承玉宫去,衣食住行不得怠慢,例外拨些得力的宫人服侍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吴海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赵长庚,脸上不悲不喜,连他这种察言观色的老手都看不出情绪,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今后,这三皇子怕是也不能小瞧了……
而假山上趴着的两人目睹了全过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了受罚。只等着人都散了以后,才转头看了彼此一眼。
“走吧,今儿这事儿也算是热闹了。”赵长安站起身来,看着元宝笑道。
元宝点点头,方才若不是赵长安拉着她,这出戏可就没那么精彩了。
那些欺负赵长庚的小太监就是上次她在冷宫里遇见的那群人,此次不知道是那群奴才自己的主意,还是四皇子的主意了……
至于赵长庚……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他抓住了这次机会,以后能不能趁机扶摇直上,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