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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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晓的钟声敲过三遍，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夜色浓得看不见任何东西。
晨钟刚过，林寒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人，元宝那张白皙的小脸蛋睡得绯红一片，像个刚成熟的粉桃子，看着便诱人起来。
嗯，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感觉……
磨了磨自己有些痒痒的牙齿，林寒压抑住自己变态的想法，将自己搭在人身上的手撤回来，小心翼翼地出了被窝。
时辰还早，往日里他都还要再眯上一会儿才起床，可今日里，他还有事情没干。
穿上衣服，林寒拿上盏灯笼和早准备好的麻袋，径直出了门。
昨儿下午他只花了几个铜板便打听到了一件事，刘贵这人有个习惯，每天清晨都必会去上一趟茅房，雷打不动！
提着灯笼往院子外头走，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刘贵所居住的地方，提早踩好点，熄灭掉灯笼，林寒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了脚步“哒哒哒”靠近的声音。
此刻天将明为明，凭着微弱的光线林寒还是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正是刘贵。
可怜来人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去了茅房脱下裤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道：“嘶，好冷。”
结果还没等他泄洪，一个东西兜头便罩了上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拳拳都打在肉上，疼得他脸都抽搐了！
“谁！哪个小兔崽子敢阴我！”
自然没人回答他，只有身上一拳比一拳重的疼痛。
林寒虽年纪不大，但从小便帮着家里干力气活儿，砍柴、打猎、收粮……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此刻用了狠劲儿地打，真的是让刘贵这个小身板捱不住。
果然，没过一会儿刘贵便怂了，开始求饶：“欸，大哥！疼！别打了！我错了……唉哟，我的脸……”
吵嚷声惊动了人，陆续有人点灯。
林寒见差不多了，转头提着自己的灯笼便跑了，临走前还听到刘贵的痛呼声。
一路上带着畅快跑回自己院子，林寒关上门才敢笑出声。
把刚刚醒过来的田喜笑得发懵，还以为他自己在梦中呢！这是那个整天垮着脸的大哥？
别不是中邪了吧……
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元宝都毫不知情，睡得可香哩，田喜都不忍心将她叫醒。
等三人到达御膳房时，就看得那些小太监一个个都在议论纷纷，还不时发出阵哄笑来。
“你们在说什么呀？说来我听听呗。”田喜凑上前问道，眼睛都要放光了。
“你还不知道呢？！”那小太监谨慎地瞅了瞅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放心八卦：“今早啊，有人在茅坑里发现了刘贵！他被人套着麻袋狠狠地打了一顿不说，还自己掉进了坑里！你是不知道，他被拉起来后，那一身的……”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便又笑了起来。
田喜自己又想象了一下画面，也乐得哈哈大笑，仰在元宝身上道：“干得妙！干得妙！让他欺负你……”
元宝也忍不住笑起来，不得不说，干这事儿的人可真有才，打了人不算，还顺带恶心了刘贵一把，这以后怕是要成为大家的笑柄了。
“有才”林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他可没想到要将人推进茅坑，完全是刘贵自己的锅。
总之，差不多等人都站满了院子，今儿早晨的话题中心人物才姗姗来迟，一来便冲着元宝找茬了。
话说刘贵这一脸的青紫，眼睛都肿了一大块儿，差点让人没认出来。
其余人都看着这人窃窃私语，不时地笑出声来。
刘贵将周围人都瞪过一圈才罢休，他今儿早上也是倒了血霉，不仅被人打了不说，还……
呸！想起来便恶心，他洗了几遍澡都还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
想来想去，做这事儿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昨儿才整过的人，那个“豆芽菜”元宝！
所以，他一看见人便冲了过去，想也没想便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襟。
林寒迅速将元宝往后扯了一把，挡在自己身后，不让这人有接近的机会。
而田喜则装模作样地后退一大步，适时扇了扇鼻子道：“哎呀，谁一大早上拉屎在裤裆里了不成？！怎么这般臭！”
周围人一片哄笑，让刘贵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你！是不是你干的？”他气急败坏道，“我要告诉掌事公公去，让他打你板子！”
“什么就是我做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元宝冷着张小脸道，“有本事你去告呀！我还没告诉掌事公公有人将我东西扔到脏水里，在场目睹的人可不少呢！看谁会被打板子！”
刘贵看她一张小嘴轻轻松松便把自己给堵了回去，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嗬，还以为这元宝是个面团，任他揉圆搓扁，没想到还伶牙俐齿的！
“吵什么吵！都太闲了是不是！”李嬷嬷推门出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蹙眉。
其余小太监也顾不得看热闹，自己找了位置站好。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咱们走着瞧！”刘贵瞪了一眼面前的人，放完话便转过身没理她们。
“走着瞧便走着瞧。”田喜轻嗤一声，用手轻轻拍了拍元宝的肩膀。
大清早的便背了个黑锅，元宝却还有些开心。虽然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出的手，但她不得不赞一句：“干得漂亮！”
这刘贵平时没少欺负人，孽作多了，上个厕所都能被打。
林寒站在她前方没有回头，只嘴角微微笑了笑。
但有时候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等元宝照常领了食盒准备去送膳时，转过个拐角处，刘贵却堵在了路口。
“嘿，小畜生，可算被我逮着了。”
元宝看了看四周，没人，这刘贵也是心大，居然没带跟班！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了，谁让这人三番五次地还不长记性，非得寻她麻烦。
掏出袖口放着的药包拿在手中，元宝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来，一步步后退，像是被逼到绝路一般。
也不怪这个刘贵小瞧人，虽然上次他在冷宫找茬被人踹飞，但始终认为这小子完全是狐假虎威。
再加上今天早上又被气晕了头，瞅着机会便来下黑手，还特意瞧了他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跟着，以免重蹈覆辙。
依他看来，就元宝这身板儿，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哈哈哈，小兔崽子，给我过来！”刘贵说着便张着手向元宝扑过去，想抢走她手上的食盒。
只要他将这里面的东西给打翻，不用他出手，嬷嬷也会将这元宝一顿好打！
若是还顺带惹怒了太子殿下就更好了，让这不知死活的小太监杖毙！以消他心头之恨！
元宝看刘贵那老虎扑食的架势，便猜到他想做什么，灵活地从他手臂下躲了过去，还不忘顺带往他身上洒上药粉！
只一溜烟的功夫，元宝便跑远了。
眼睁睁地看人消失，刘贵在原地气得牙根痒痒，却又不能上前追，怕被巡逻的侍卫抓了，以宫规处置。
在原地立了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坏主意，他有些恶毒地笑笑。
还没开心过一刻钟，刘贵感觉自己手臂有些发痒，他不甚在意地抓了抓，只当是被蚊子咬了，也没放在心上，顶着一脸鼻青脸肿回去。
摆脱了刘贵这个麻烦，元宝这才松了口气，提着食盒往东宫赶。
这个时辰，天色才透亮起来，但也不甚晴朗，灰蒙蒙的，似染了些墨一般。空气湿漉漉的，有些微风吹过来，带着些凉意。
穿过长长的宫道，元宝这才到了东宫的殿门口，侍卫早已经将她认熟，都没有盘问便让人进去。
在殿外等着小宫女进去禀报，元宝这才来得及动动自己僵硬的手指。
这空隙间，元宝便听得殿门口的说话声传来。
“奴婢恭送督主。”
听到这话，元宝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神往殿门一扫，只来得及看到个紫色蟒袍，她急忙低下头，立在一旁降低存在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
直到眼前有一片紫色蟒袍的衣角一闪而过时，她悬着的心才微微松了松。
“元宝，东西给我吧！”
绿腰小姐姐那甜美可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却让元宝的小身子颤了两颤。
“元宝？这名儿倒是有趣，抬起头让咱家瞧瞧。”
头顶上方传来道阴柔的声音，正是东厂总督，宋黎明。
什么叫祸不单行，元宝此刻深有体会。
慢慢将脑袋抬起来，督主大人那张搽了脂粉的脸就在她身前盯着她，然后……缓缓露出个瘆人的微笑来。
元宝连忙将脑袋低下去，束在一旁的手掌攥成了个拳头。
宋黎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里闪过些意味不明的光芒，转头问道：“绿腰，这小太监是你们太子殿下的人？”
恐惧到极致是什么感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便是元宝此时的样子。
她紧咬着嘴唇，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嘴唇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完了……
元宝立在那里一颗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眼前这人的宣判，死亡就成了悬在她脖颈的闸刀，只瞬间她的小命就“咔嚓”！
原本几秒的空隙，在元宝眼里变得无限漫长，她沉默地立在那里，静等着绿腰的声音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