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金蝉脱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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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皇帝。
说话都不用拐弯抹角。
他不信任何人，更别提沈千军了。
养心殿看似平淡如水，长发依依。
却杀机四伏。
皇帝坐在水月般的景观前；
一边梳头，一边告诉沈千军，你当下的处境。
没朕的话；
这里是你重生的开始。
也将是你毁灭的终极。
光天化日，隐藏春秋道逆贼。
你如何解释？
人赃俱获，几近石锤。
曹致远怀疑你，不是没有道理……
“圣人！”沈千军五体投地，瑟瑟发抖：“所有孩子，都是一张白纸。
那四个孩子不论如何。
既不是对神都的威胁。
也不是春秋道的逆贼。
卑职更不可能，将她们藏的天衣无缝。
所以整件事，从一开始，就藏了私心。
卑职想向圣人，要一道赦免。
还她们自由。”
皇帝嗯了声：“要赦免不难。
可你如何认为，朕会赦免她们？”
沈千军匍匐在地，颤抖的抬起头来：“卑职想，若这次天幕盛典，能为圣人尽绵薄之力。
请圣人，还她们自由。
如果可能，为她们家，平反。”
皇帝点点头：“如果她们的家人是被冤枉的，那就说明大理寺，督察院，刑部，都有问题。
你觉得长此下去。
神都！
朕这天下，还能四海升平，万朝来拜。
百姓，安居乐业吗？”
沈千军知道这老皇帝，要和自己讨论点，有意义的事情了。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谁被冤枉。
不是那四个女娃，更不是春秋道逆贼。
想着往前爬了几步，表情比太监还要猥琐：“圣人，卑职在公开课的那句话，您可还记得。”
“听说了。”皇帝梳头，看水中的自已：“朕修仙，求长生，也是为天下。
只有朕活着，才有时间，去管理这么大的摊子。
只有朕活着，才能肃清贪腐，还天下一个盛世。
朕也不想匪患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若没有百姓，朕的江山，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老皇帝门清，比沈千军明白：“只是朕，怕追不上时间，修不成永生。
看不到，成仙的那一日了。”
沈千军往前爬几步：“臣，不这么认为。”
皇帝停住梳头的动作，问他：“你说？”
“是。”
沈千军深吸气，抬头看圣人侧脸，果然是美男子。
大赵建国，也有几百年了。
此人修仙不成，可这驻颜之术，却越发精湛。
少许愣神后，马上说道：“圣人可相信这世上，有神，有仙，有佛，有妖魔鬼怪吗？”
皇帝点点头：“自然是信的。
不然朕，为何倾尽所有，希望永生为伴。”
“信就好。”沈千军再进言：“圣人以为，满天神佛，靠什么活着？”
皇帝愣了愣，低头看他：“那你说，他们，靠什么活着？”
“回禀圣人！”沈千军不敢废话：“靠天下人的信仰啊！
人为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满天神佛，信则有，不信则无。
所以，得民心者得长生。
不是一句废话。
圣人要求长生。
臣以为，是舍近求远，走了弯路的。
这是臣，最浅显的认知。”
皇帝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朕也时常问自己。
为了长生，抛下朝堂。
让我百姓没有尊严，活的不如一条狗。
权贵世袭，朝廷无道。
欺压良善，抢男霸女。
以至民怨四起，匪患严重。
这才有了春秋道，成势的机会。
可最后天下人骂的，却是朕一人。
这，难道真的不是，朕的责任吗？
衙门屈打成招。
权贵指鹿为马。
普通人，没有上升的机会。
所有的通道，都被堵死了。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
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说你无罪，你就无罪。
没有证据，他们能做出证据。
真以为朕在深宫，就不知天下事。
说到底！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
愧对百姓，天下。
更愧对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社稷。
也不知何时，朕，竟变成这副模样。
为了修仙，忘却家国责任。
忘记儿女情长。
甚至忘记，我到底是谁？”
老皇帝修仙修的，估计精神出问题了。
沈千军也不敢说皇帝你脑袋不好使，回我们的世界做个ct，或者核磁共振查查？
我们那团购九块九，能买一堆体检套餐。
没病都能给你查出点毛病来。
手术一半，说你生殖系统需要修补，再加两万。
什么你没钱？
那你的生殖系统，很可能会被切除。
所以心里有障碍，咱就看心里医生。
身体有障碍，咱就去男科医院。
给你割个包皮，打点雄性激素，刺激下万物生长。
男人嘛，不要留那么长的头发。
短暂的心里调侃过后，沈千军依旧跟哈巴狗似的：“圣人心系天下，是百姓之福。”
皇帝苦笑：“朕是愧对天下，更对不起那些，热血奋战的将士。
可有人说，朕修仙，求永生，就不能有杂念。”
你觉得这话，对是不对。”
老皇帝套路自己……
谁知道这话是监国说的，还是哪个人说的。
现在的情况是；
沈千军和万千紫的关系，火速升温。
万千紫和监国的关系又最好。
这话万一是监国那苏妲己说的，不给自己找罪受吗。
沈千军五体投地，想都不想，开始和稀泥：“这话对，但也不对。
没有杂念，是完成一件事的认真程度。
但人非圣贤，谁能没有杂念。
即便是圣贤，满天神佛，他们就没有杂念吗？
没有杂念，就不会有封神大战。
没有杂念，燃灯道人，就不会成燃灯祖佛。
那定海神珠，不也是他心中的杂念。
卑职以为；
修仙求长生，求的并不是长生本身。
而是圣人，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这话说的，就有些僭越了。
沈千军低头不语，等待回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叹了口气：“跟你聊天，朕心里，想通不少东西。
你说朕，还能求来长生吗？”
沈千军即刻回复：“卑职没有准确答案。
但卑职相信，长生离圣人并不遥远。
天幕盛典在即，圣人，当早做预案。”
这就把话题岔过去了。
还能不能修来长生？
你问我？
你问鬼，鬼都不知道。
谁知道你的修仙军团，都给你出了什么狗屁主意。
皇帝背后的势力，包括但不限于监国，仙师军团。
教皇；
十二神座。
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那些玩意。
我能说啥。
哪句话说不明白，都得罪人。
皇帝笑了笑：“你啊，倒是个聪明人。
就聊聊预案吧。
朕，按你说的办。
春秋道想破大天，也想不到，你给朕出了这么个，金蝉脱壳的馊主意。
那你觉得，朕选谁，来弥补那个位置？”
沈千军以哈巴狗般的姿势，看皇帝大白腿：“圣人可有担心过，或者觉得谁，让圣人心有杂念？
总之，得有那么一个人。”
皇帝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到有个人选。
也罢，就他吧。”
此事，只有你我知晓。
最多，也只有四个人。
你，不要，让朕失望。”
沈千军连连磕头：“我全家老小，都在神都。
此事若成，请圣人……”
皇帝摆手：“不就是免死金牌吗！
此事若成，你全家上下，想要多少，给你多少。”
沈千军终于松了口气，又往前爬了几步：“请圣人，万望保重龙体。
但这事，卑职觉得没这么简单。
朝廷高手如云，春秋道也不是废材。
卑职能想到的，不代表别人想不到。
更不代表，春秋道想不到。
卑职最怕，春秋道，恐，还有后手。”
皇帝深邃的目光里，瞳孔收缩：“即便如你这般安排？
也未必，能保朕万无一失吗？”
沈千军擦了擦汗，屁股撅的老高：“圣人，不怕一万怕万一。
咱赌不起。
卑职有个大胆的预案。
需要圣人，做出一定的牺牲。
此计若成。
春秋道螳螂捕蝉，咱们黄雀在后。
春秋道要扮演黄雀后面的那只鹰。
咱们就摆好姿势，看鹰如何出手。
正好趁这次盛典的机会。
一抓抓一窝。
全拽出来。
卑职以为，春秋道定会连续出招。
以迷惑圣人。
咱们就依着他，让他折腾。
出来一个按一个。
出来一片抓一窝。
卑职请圣人相信高烈阳大人的眼光。
卑职愿意为圣人，为家国。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点头：“此事过后，朕赐你全家免死金牌。
朕也很想知道。
朝廷有多少人，要至朕，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