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排骨和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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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总，犬子已经去道过歉了，沈小姐也接受了他的歉意，您看这事儿……”
顶着正义光芒的景泽珩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的说：“李副总忙碌工作之余，还是要多管教自己的儿子。”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李副总连连点头，冷汗滑落额角都没敢擦。
“去忙吧。”景泽珩无意再与他多说，挥了挥手，便垂眸去看文件。
“好的！”李副总立即悄声离开，关上办公室的门，他不由得捂住心口长舒了口气。
躲过一劫，他却还有些疑惑。
凑到秘书程野的办公桌旁，他低声询问：“程秘书，冒昧的问一下，景总最近……恋爱了？”
程野看向他，不答反问：“您也觉得冒昧？”
李副总呼吸一滞，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他干笑着扯了扯嘴角：“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然后他便慌不择路的跑了。
程野撇了撇嘴，拿上要签字的文件起身，进了景泽珩的办公室。
“景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程野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又说，“洛凝小姐刚打过电话，想约您吃午饭。”
“没空。”
“好的。”程野应了声，思忖片刻后还是说，“听祁少说洛凝小姐此番回国是要参加金织奖的颁奖礼，她已经在着手成立自己的个人品牌了。”
景泽珩抬头看向他：“很闲？”
程野一愣，果断摇头：“并不。”
“那就别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景泽珩签好文件，合上文件夹时，他突然问，“金织奖是国内三大设计奖之一，对吧？”
“是的。”
“有提名名单么？”
“有！”
因为洛凝，程野特地查了一下这个奖项的提名名单。
景泽珩看着提名名单，视线落在了“最佳设计师”那一栏上，久久不曾挪开。
程野看着他视线落处，不由得笑了。
老板还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在意，看的还不是洛凝小姐的奖？
景泽珩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颁奖礼在明晚？”
“是的！”
“时间挪出来。”
“好！”
程野离开后，景泽珩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曾老您好，明天的颁奖礼我能否参加？”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家爽朗的笑：“当然！你能来可太好了，我必须得向你介绍我的得意门生……哎，说起来，你与她关系匪浅呢！”
“好的，麻烦您安排了，”景泽珩又瞥了眼提名名单，“恕我冒昧，这次的评比还公平吧？”
“那是自然，”曾老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可别想着我会帮你篡改奖项归属。”
“自然不会，公平就好。”
他想替她要的，也仅仅是个公平竞争的环境。
“音音，明天的颁奖礼你准备好礼服了吗？”苏沐急吼吼的闯进店门，手里提着两个硕大的纸袋。
沈梵音正和桑桑阮阮一起吃盒饭，听到苏沐的声音，她立即把盒饭里的排骨塞进了嘴里，含糊回答：“没，我就没打算去。”
“不去哪行？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提名，你不要？”
苏沐瞪着眼睛坐到沈梵音的身边，打量了一下沈梵音的盒饭，她退而求其次从中抢了颗肉丸子。
沈梵音瞪她，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认识苏沐十年了。
这十年里，只要苏沐在，她就没吃过一份完整的盒饭。
苏沐就像感觉不到她那几欲喷火的眼神似的，拍着她的肩膀说：“乖，你必须得去，我可就指望着你这次提名好好宣传一下咱们店呢！”
“麻烦，不去。”沈梵音皱着眉头说，“当初是你递交的作品报的名，要去你自己去。”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比赛，半年前是苏沐瞒着她递交的资料。
沈梵音本也没在意，毕竟苏沐交上去的是她的毕业设计，怎么可能与精心制作只为拿奖的设计争？
结果，这件作品与她家沈女士一样争气，直接给她争到了一个最佳设计师的提名。
“我当然会去，”苏沐踢了下被她随手放在地上的纸袋，“我看过邀请函了，团队出席，我可以当你的助理！”
沈梵音：“你可以直接说你是我女儿，替妈拿奖，噱头更足。”
苏沐：“……？”
这算啥？
我拿她当闺蜜，她却想当我妈？？
苏沐深呼吸数次，勉强冷静下来，对沈梵音说：“作为一堂的投资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你——我亲爱的主设计师，咱们店已经亏损一百八十三天了！”
“你再不配合我好好宣传，我就穿着一身红吊死在店门前，变成厉鬼缠死你！”
她双手成爪，朝沈梵音吐着舌头学吊死鬼的模样。
苏沐觉得，以她跟沈梵音这么多年的交情，沈梵音一定舍不得她死。
然后她就听到沈梵音问：“墓地选好了吗？遗嘱立了么？这店你打算留给谁？”
“……”
“音音，我最亲爱的闺蜜，我爸已经要抓我回家相亲了，我再不证明我其实是个女强人，就要一辈子相夫教子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舍得我走上这条路？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眼下就有个最好的机会，你想想——一个刚毕业就拿了金织奖提名的设计师，隐于市井开个小却精致的婚纱店。”
“就这题材，来个三流导演拍，起码是个励志片！”
一如沈梵音知道苏沐的第一目标是排骨，苏沐也知道沈梵音的软肋在何处。
果然，听她用婚姻大事做威胁，沈梵音终于点了头。
但她还是说：“我可不觉得我会拿奖，那只是毕业设计，再怎么争气也是有限度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你要是能拿奖，我还不让你去颁奖礼呢！”
苏沐一甩颓丧，抹去眼角硬挤出来的泪花，对她说，“我就是奔着提名去的，你才二十二，有个金织奖提名就已经很天才了！”
名头和奖项，沈梵音都不在意。
她只希望苏沐能离自己的盒饭远点儿。
但苏沐不想。
她直接拨开了沈梵音的盒饭，拽着她起身：“快来快来，试试我刚给你买的礼服！”
沈梵音咬紧了后槽牙。
想把她踹出去的心无比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