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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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宁气结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把世家小姐的礼仪抛到一遍,一气之下高喊了一句:
“大姐姐,你到底有没有心?”
提着裙摆跑来的卫宜终于赶到,眼看局面已经陷入失控,她一下子拉住大姐姐的手,朝她抛出真相:
“林氏姨娘早逝,不是母亲害的!”
卫宛一下子回过头来,眉眼如霜雪一般:“你们知道了什么?”
“几日前拜访在京郊清修的薛姨娘,她已然亲口承认,当年,是安平太子借她之手,谋害了林姨娘性命。”
!!!
“你有何证据?”卫宛有些难以置信,前朝与后院素来没什么牵连,哪里有这般荒唐的做派。
“我是薛姨娘的亲生孩子,难道会故意污蔑自己生母不成?正是她要我带话,告诉大姐姐莫在执迷不悟,报仇也寻错了人。”
宜姐儿一口气交代完毕,彻彻底底击垮了卫宛这些年以来仅存的执念。
难道,她一直恨错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正文完结,小作者努力明天写完(^~^)
第103章 大结局
“我知道, 大姐姐派人暗中道出一些当年旧事,是怕我吃亏。
阿宜为保真实,去寻了旧人调查真相, 大姐姐是不是也可以放下成见, 重新调查一回?”
卫宜一手拉着一个姐姐,试图化解今日这些不快。
三位少女白嫩的手交叠在一起, 掌心传来的温度不断攀升, 一直暖到心间。
卫宁没了方才那般冲动的劲头,挨在姐姐身边不说话。
“大姐姐,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迟疑半晌, 她还是低头,讷讷道歉。
“这些年过去了, 你总不与我们亲近。娘亲总对我说这是你心思细腻的缘故, 私下亦是想了不少主意。”
“如果你这些年的敌意, 是为林姨娘一事, 那如今真相大白,你可否释怀?”
卫宛僵在原地,手腕动了动, 却还是没有抽出自己的双手。
她没做言语, 直到周遭暮色四合, 这才独自一人回了淑宁堂, 留下两个妹妹面面相觑。
第二日一早, 卫宛准时在卯时睁开眼睛,伸手拍一拍自己因为昨夜的哭泣而有些迷糊的脸, 在天光未明之际迅速恢复了清醒。
回春居士那边的医馆她已经三日未去,如今在因为这些私事耽搁,倒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
师父教导她数年, 每每倾囊相授,恩情深厚。于她而言,并不仅仅是自己行医路上的引路人,更是忘年知己。
或许,这困扰自己许多年的重生诡事,能在师父这里,寻到一个答案。
她深吸一清晨微凉的口气,拒绝了绯烟为自己备饭的提议。如同往日一般,迎着天空中的鱼肚白,出了侯府。
东城之内的医馆并未如她料想一般忙乱,自己那乐天派的师父甚至还悠哉悠哉地哼起了小调。
她惊讶地抬眉,越过熟悉的正堂去偏厅寻找,果然看到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道人,含笑送一位病患出门。
卫宛侧身避开二人的前路,皱着眉头打量这人。
她一贯记忆力极好的大脑经过一番思量之后,终于精准地调出了信息。这不正是前世,与她有这一面之缘的道人----了缘吗?
当年他虽得以进宫侍奉先帝,却并没有得到嘉元帝的倚重,埋没在太极宫熙熙攘攘的各路道人之中。
而卫宛这个齐王侍妾,之所以知晓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因为他在近身侍奉嘉元帝之际,竟意图刺杀君王。
当然,他并未成功,被震怒之下的嘉元帝,割下了滚滚人头,成了燕京城权贵之间悄然传开的异人。
只是如今这人一副闲云野鹤的悠闲模样,真是与前世判若二人。也不怪她站在此处看了半晌,这才认出他的身份来。
卫宛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两步,站在回春居士的书案之前,听着二人说话间传来的动静。
师父语气亲昵,唤这人师弟,道是多谢他这几日前来帮忙看诊。
了缘精于道家妙术,在此处做几日临时大夫自然不难,不足以令人惊奇。可她奇怪的是,为何这位道人的命运,与前世大相径庭。
眼看二人短暂的聊天即将结束,卫宛端着茶盘上前,借着此时医馆之内无人来寻,给二人奉了一杯清茶。
回春乐呵呵地笑,朝师弟了缘介绍自己的这位爱徒:“快瞧瞧,老夫没诓骗你吧?我这徒弟,生就一副毓秀之才。”
了缘捻了捻胡须,凝神去看卫宛的眼睛,双眸之中隐隐有了一些异样的波动。
不过他显然已是个老辣的江湖客,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声色,反倒顺着回春居士的话,盛赞了他这位独苗弟子一番。
卫宛落落大方地站在师父身侧,不亢不卑地向他答谢:“了缘师叔谬赞,阿宛受之有愧。”
了缘的眸光越发莫测了几分,精明如他,自然瞧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娃显然觉察出了自己的异样,倒与他打起太极来。
各怀心思的二人客套完毕,当着回春的面谁也没有开口挑明,反倒淡定地忙碌起来。
直到日暮时分医馆闭门谢客,回春居士揉着久坐酸痛的老腰出了门,了缘这才丢了笔,好整以暇地等着那个小姑娘上门。
果不其然,他刚闭目养神了片刻,便听见卫宛敲了敲屋门。
“进。”
“师叔兴致颇佳,可是在等谁?”卫宛寻了把椅子坐在了缘的桌案之前,好似寻常病人上门,要大夫看诊一般。
只不过,他人是疾在发肤,而她,疾在心头。
“师侄既然来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了缘轻飘飘地略过这句话,言语之间没有半分落到实处。
卫宛咬牙,“师叔引我前来,便不要再买关子了。”
“好。”
了缘答应的极为爽快,飞速开口道:
“武陵人桃源一游,不复得路。敢问师侄,可能分得清今是何世?”
吧嗒----
卫宛手中的茶盏被重重扣在桌上,她直勾勾地盯住眼前的中年道人,低声喝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了缘不在意地笑笑:“这位施主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又何必开口质问我?”
“你且放心,贫道并无恶意,只不过是瞧你这般困惑不得解,有意开这个口罢了。”
他若是没有几分本事,哪里能让嘉元帝信服多年,在燕京重地成了道门开山立派之人?
“施主,世间不是谁都会有这般被天道青睐,补偿遗憾的机缘。”
“你以为此间与记忆之中同世,自己只是一颗重复命运的粟子。却不知这里,亦有可能是为你衍生出的另一世界,用以补偿施主的遗憾而生?”
那盏瓷杯到底没抵住卫宛不断发抖的手,跌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
“您是说……这里的人,虽有着一般的形貌,却早便不是前世之人?”
那就是说,今生的嫡母,与前世的嫡母并非同一人……
这便可以解释,为何自己一朝醒来,便觉得简氏性情大变,多年来对自己再无半点磋磨。
了缘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认同她的这般推测。
“所以……嫡母,她是真心待我的?”她喃喃道。
“真心与否,施主早便知晓。否则,也不会苦苦挣扎这么些年……”
……
长街夜色凉如水,伴着辘辘的车马声,卫宛靠在车壁之上,耳边源源不断地回响着了缘的这些话。
早便知晓……
他说得对极了,自从行人岭一遭她后悔不已之后,自己便知道自己已经动摇。
即使嘴上道是要心狠,心却不自觉地贴近了嫡母,甚至开始用着小女儿闹脾气的方法,在昨日故意气了嫡母一通。
这,哪里像是前世那个冷心冷肺的皇后娘娘的做派?
重回幼年,再遇嫡母。
这是她的补偿,也是自己一生收到的最好礼物----一份毫无阴霾的童年。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灯火通明的平宁侯府,她看着府门之上泛着温暖光晕的牌匾,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前来接她的绯烟抱着一袭单薄的斗篷,见着卫宛下车,忙不迭地跑过来给她围上。
“大姐儿,今日忽地起了风,冷了不少,您可得仔细着。”
卫宛低头摆弄着斗篷之上的垂花坠子,安安静静地笑开来。
如今她有家可回,有枝可依,哪里还会畏惧这一点点寒风?
“绯烟,当年母亲送我的狐狸斗篷可还在?”
“小姐,可是那件粉色绣了蝴蝶的?你要这个做什么,眼下将入五月,可穿不得这些。”绯烟十分不解,自家小姐怎么提起了这件不合时宜的旧衣。
二人相携入了淑宁堂,办事牢靠的绯烟很快捧出了那件斗篷,奉到卫宛身前。
豆蔻年华的少女伸出一双素白的手放在斗篷之上,感受着那一簇簇镶边狐狸毛的暖意。
这是四岁之时,嫡母第一件送给她的礼物。针针线线,亲力亲为。
而今她心结已解,回想承蒙嫡母照顾的这些年,着实既是感慨,又是愧疚。
卫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翻腾,亲自开了箱子,在自己的库房之中择出了一匹最为满意料子,打算亲自裁成一件斗篷,就如当年母亲待她一般。
或许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诚心祈愿,母亲还能给自己更多的机会,还报这些年。
灯下的少女眸光静谧美好,秀丽的侧脸被灯光染的柔和明媚。熟稔的针线穿梭在布料之间,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温暖地令人心折。
三日之后,卫宛忐忑地捧着刚刚完工地斗篷,扣响了母亲的房门。
当简祯自屋内拉开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一件折叠得一丝不苟的斗篷占据了视线。
门前高举着托盘的大女儿笑靥如花,声音好似珠落玉盘,朝她清脆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