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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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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祯不服气地辩解:“年关将至,我稍稍打听几句怎么了?”

她回身推掉凉夏递来的银缎窄袄,坚持穿着家常的素色对襟袍子去。

岑妈妈忙拉住主子劝:“是奴婢说错了话,咱们不过是自己穿的舒心,哪里是为了旁人。”

凉夏举着大氅给她披上:“主子,您消消气。这肩膀可不能着了凉,您忘了前两日吹了会子风,疼得多钻心呀。”

简祯自觉自个儿也是反应过大,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她自知理亏,乖巧地站着任丫头们摆弄。

直到岑妈妈终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一行人这才放心地出了屋门。

外间的堂内,几个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说话。

当然,简祯定睛一看,多半又是宁姐儿巴拉巴拉个不停。她高冷的哥哥姐姐们时不时应她一声,还是本着兄弟姊妹的相互友爱。

至于两个小的,怀哥儿刚过周岁,正是学步的阶段。素日最小的宜姐儿终于盼到了自个儿当姐姐的时机,一心一意地教弟弟走路。

直到怀哥儿摇摇摆摆地扑进她的怀里,一大一小两个坐在毛绒绒的毯子上,咯咯地笑出声。

见着简祯来,一群奶团子纷纷上前请安,屋子里又是一阵欢腾。

宁姐儿旺盛的精力得到转移,抱着简祯的大腿问她:“娘亲,可到了爹爹回来的时辰?”

老母亲提开自个儿的大腿挂件,佯装生气:“小没良心的,有了爹爹便忘了娘不成?”

“才不是。”小团子害羞地上来蹭她,“我最喜欢娘亲。”

自打肩伤痊愈之后,简祯已经甚少抱家中这些软软糯糯的糯米团子。不是她不想,只是时常隐隐作痛的关节根本不允许。

这些事她又不愿告诉孩子们,平白惹得他们一场眼泪,只好收住话头,免得他们又上前索抱。

披着赤色大氅的美妇肌肤晶莹,领着几个年画娃娃一般的小孩子,在一众丫头婆子的簇拥之下,等在侯府的朱门之外。

不多时,一行深衣负剑的骑士打马而来,满身风尘仆仆之色。

为首的一人瞧见着寒风中的一行人,匆匆疾行两步,利落地翻身下马,急切地向简祯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明天,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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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无意苦争春

眼前的妻子墨发乌眸, 肌肤胜雪,一低眉间别有一股婉转动人的风韵。

卫枢站在阶前与她平视,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 似乎想要执起妻子的手问她近况。只是哪怕朝思暮想地人就在身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唐突。

反倒垂下自己根根分明的长睫, 不敢去看简祯的眼睛。

站在阶上的简祯展颜一笑, 没让他踌躇太久。她抬起织锦镶毛的宽袖拂落卫枢肩头的风霜,落落大方地邀请卫枢进门:“侯爷风雪载途,怕是累得不轻, 快快进屋吧。”

一行人放了行李,当下便照着规矩, 前去老太太的松鹤院问安。

徐氏照旧是清净平和的性子, 这些日子一直在西院小佛堂吃斋念佛。每日请安问好之后, 除却简祯时不时来陪老太太说会儿话, 也就只有那悠悠的念佛声。

不过今日唯一的孩子远道归家,她难得打扮的鲜活不少,早早坐在堂上等着孩子们到来。

不多时便有年轻夫妇脚步声传来, 她笑看着卫枢上前行礼, 起身把人拉起来:“枢儿可算是回来了, 这些年你每到冬日便忙着军械处的差事, 如今调职到兵马司, 总该闲上不少,也能好好陪着阿祯过个年。”

“是, 阿祯平日里多费心,年节里当要好好歇歇。”卫枢神色不变,从善如流地应道。

简祯听着越发不对, 急忙放下茶碗里暖身的红枣姜茶,岔开话题:“不过是照着往年的惯例走礼罢了,没什么辛苦。”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理应互利共赢。要是她真听卫枢的话把活计都抛下,此后对便宜丈夫时不时抽风的行为,岂不是更加难以招架?

徐氏拉着她的手笑:“阿祯可是个要强又周到的性子,这些日子打理府中产业连并约束下人,都做的极好,京中早有人家夸赞我们家的规矩好。”

“就连几个哥儿姐儿,无不是亲身教养。饮食课业,言谈举止,都招人喜欢。”

老太太摆手唤来年纪最长的孩子忱哥儿,有些得意地跟儿子显摆她的孙儿。

简祯看着小大人一般对着父亲行礼的忱哥儿,也乐得小团子们跟父亲多亲近。

她回身对着一旁绣墩上做着的宛姐儿开口:“哥哥答完话,宛姐儿可要上去给你爹爹请安?”

卫宛抬头,嫡母这是做什么?

前世的这一年,父亲照例去西北护送军需,恰好碰上狄人犯边,折了一员主将。嘉元帝三道御令急下,当即命父亲充任主将。

由于当时西北元帅袁之焕昏聩无能,狄人又来势汹汹,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父亲这一戍边,十年都未曾回京。

直到大败狄人,两方停战议和,他才在嘉元二十六年的冬天,冒着风雪敲开齐王府的大门。

只是那年卫宛早被嫡母一顶小轿,塞给口不能言的齐王做妾。她硬着脸对他谢绝父亲的致歉,却看着他鬓边的风霜与手上的老茧,泣不成声。

常年戍边的平宁侯失落的离开,只是卫宛忽然觉得,她这些年对于父亲的怨恨忽地释然。

也许不是他不想,只是在边关危急的那些年没有机会罢了。

而她也早就在宅院里的尔虞我诈中学会了自保,那来自父亲的疼爱有或没有,也就无所谓了。

重生后的这一年,父亲虽与前世有些不同,但她对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上辈子那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故而嫡母要她上前去同父亲叙话,小姑娘捏紧小手,踌躇不已。

“去吧,爹爹半年才归家,你莫要怕生。”看着小姑娘不太愿意的样子,简祯不好叫卫枢尴尬,只得低声哄劝宛姐儿起身。

卫宛蹙着眉头瞧着眼前温和又耐心的嫡母,只得起身,对着父亲欠了欠身。

她才不是给这个恶毒嫡母面子呢,不过是不想当着丫头婆子给她难堪罢了。

卫枢早早备好了礼物,此刻命捧砚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分了一份,一时之间也算其乐融融。

宁姐儿看到礼物到底是坐不住了,她原本行三,此时倒也不客气,站在父亲跟前脆生生道:“女儿给爹爹拜个早年,可有红包拿?”

堂上的徐氏被这鬼精灵似的小丫头逗得一笑,连连对着卫枢开口:“快把我们宁姐儿的那一份交出来,不然这丫头可是个不饶人的。”

卫枢抱起才到她腿间的小团子,挥手示意捧砚上前,端着托盘由得她挑。

这些不过是在蜀中为妻子挑选东西时,想到她时常变着法子给孩子们塞礼物,他也顺带买了不少讨巧的物件。原也不值什么钱,胜在精致鲜活。

不说忱哥儿与宛姐儿,收到礼物的小宁儿极为欢喜,连声招来弟弟妹妹,给宁姐儿与怀哥儿一人拿了一个。

一时间几个小团子分的倒也均匀,松鹤堂一片幼儿叽叽喳喳的笑语。

徐氏也跟着热闹了一阵,只是她年纪不轻,人又喜静,不多时便露出疲乏的神色来。

简祯拉住宁姐儿这个小皮猴,起身向婆婆告退:“母亲今日起得早,冬日里又易犯困,不如去软榻上靠一会,养养精神?”

徐氏点头同意,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卫枢接过岑妈妈递来的赤色白狐大氅,当先给妻子围了个结实。

婆婆徐氏还坐在堂上,简祯也不好拒绝便宜丈夫的好意,只好僵着身子任他动作。

她一双秋水明眸有些不自在的错开卫枢专注的眸子,垂了垂眼帘,把视线落在他清晰硬朗的下颌线上。

一旁的岑妈妈十分得意,上次三月十六,她陪着夫人去相国寺时,还不小心抢了侯爷献殷勤的戏份。

如今夫人再要穿斗蓬,她可是有眼色多了。

外间积雪还未化透,寒风极为料峭。小团子们被各自的奶妈抱回去休息,只有两个大人并肩走在雪后寂静的园子里。

简祯怕冷地拉了拉斗篷上的兜帽,细细密密的狐狸毛随风抖动,团团围在她那张莹白的小脸上,衬得眉目越发精致。

她对两人间略有些尴尬的气氛若有所觉,只得随口挑起话头:“听父亲说,益州官场被东宫的势力渗透得不轻?”

卫枢点头:“自夹金山藏银案起便是一滩浑水,如今为着那不知到了何处的三百万两白银,更是烂到了根子里。”

“有侯爷这样的人,不惜触怒权贵,也要整治毒瘤,益州百姓的福气来了。”简祯赞赏地朝他笑。

“蜀中那些人不过是太子明面上的挡箭牌,查清藏银案还须把东宫连根刨起。”卫枢对于当前形势很是清醒,并没有被一时的顺利冲昏头脑。

简祯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妾知道,侯爷心里,是为太子在夹金山下骤然屠村自责。”

“我知他疯狂,却不想他已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卫枢的眼睛被白茫茫的残雪刺得发痛。

“别陷在这个里,为今之计,当扳倒太子为要,如此才能告慰众多亡灵。”

妻子的眸子温和坚毅,明明只是一个娇美明艳的深宅女子,却有一股毫不畏惧的不屈气质。

他知道她与旁人不同,也许就在一年之前,妻子性情大变。从那之后,不仅她整个人变得平和从容,处事滴水不漏,更是具备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不仅真心实意地教养家中每一个年幼的孩子,更是唯一一个人,觉察到他隐下不表的心结。

他顿了顿,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阿祯与从前,判若两人。”

简祯的脚步忽然停住,藏在袖间的手掌心发汗。

她努力按捺住心头的苦笑,假装不在意的敷衍过去:“大抵是去了一趟鬼门关,大彻大悟了吧。”

否则,要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原本便是命运的捉弄,她从原本平静的生活被裹挟到原身这个劣迹斑斑的身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里艰难求存。

她的父母与好友,工作与理想,尽皆付之一炬。如镜花水月,一场空空。

时隔一年,她甚至都不敢再次追忆前世,免得自己情绪崩溃。

简祯借着寒风眨去眼底的泪花,充作无事人一般绕开这个话题:“我曾答应阿晋,以三月为期,助他敲响登闻鼓,为叔父鸣冤。如今这孩子,与家中中哥儿一同被养在芝兰院,跟着林先生读书。侯爷若是有空,去看看他罢。”

卫枢一下子觉察到妻子的情绪不对,他偏头看向侧脸掩藏眼泪的妻子,心间一滞,慌乱地反思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或许是妻子不愿听人提起,她过往做的傻事?

卫枢默默把这句话刻在脑子里,勒令自己再也不说。见简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他当即应道:“天色尚早,我现就去西院探望。”

“那孩子年纪不大,看着像个小刺猬一般,心里还是软的。这些日子与宜姐儿玩得甚好,很照顾这个妹妹,侯爷莫要说重了话。”简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放心地交代他。

卫枢给她把兜帽拉得严严实实,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知道,阿祯快回去院子暖暖身子,化雪天冷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滴~第一更!

第二更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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