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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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公眼疾手快,把诏书砸到那人头上的同时,一把拽住那人的肩膀往后拉,却意外地把那人一把拖开了。那人连点反抗和挣扎都没有。
他诧异地朝地上的人看去,只见那人的一只眼珠都没了,眼眶里扎着一支短箭。
羽青鸾仍旧稳稳地半跪在地上,她抬起右臂,右手按在手腕处,衣袖有一个被利器穿透的破洞。
她的箭术本也不错,危急关头,抬起袖箭便射向了那人的眼眶,这么近的距离,准头自是不差的。
义公:“……”
亲随军和羽青鸾的宫侍们赶紧把羽青鸾护得严严实实。
羽青鸾捡起诏书,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心想:“果然是近身搏命的保命利器。”
她回到椅子上坐下,说:“行刑。”手抚过袖箭,又握紧诏书,一颗因受惊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很快平复。她的父亲、她的未婚夫婿,一直在护着她。
她父皇下这诏书,是不想让她担上杖杀协后和协嫡子的恶名。可这诏书下达,她的父亲会担上杀子之名。
如果协嫡子不死,闵公府不除,飞凤便始终处于危险之中,他将来继位后,也会担上兄弟相残之名。
她本就无所谓名声好与不好,由她来办了这事,大家都轻快,她的两个兄长能瞑目,母后也能了结一桩心愿安心养病,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飞凤什么时候再让协后害了去。
亲随军把短箭从刺客的眼窝里取出来,擦干净血,双手呈还给羽青鸾。
羽青鸾又取出手绢仔细擦干净,撩开袖子装回袖箭中。
协后挨着杖刑,一双恨毒的目光牢牢地盯住羽青鸾,无数次地后悔当初怎么就会因为她是个不能继承大位的女郎而大意地放过了她呢。
那双目光直到变得黯淡仍旧牢牢地盯住羽青鸾。
协嫡子也没了声息。
羽青鸾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吕嫔。她是真没想到一向与人无争的吕嫔身边居然被安插了人。吕嫔不知情,但有失察之责。她说道:“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吕嫔顿觉死里逃生,连连叩首谢恩。
羽青鸾让各宫的人回去好好清查他们宫里的人,再下令让太内司备棺材好生安葬协嫡子。至于协后,随太内司处理吧。
人死了,一了百了,没必要再去折腾尸首。
她回到皇后宫里,把诏书递给她母后,说:“打到一半,父皇下了这诏书,我盯着行的刑。”
皇后把诏书看了又看,才让羽青鸾推着她去到内室的小屋子里。
那里供着三个牌位,都是她夭折的儿子的。
如今,三个儿子的仇都报了。她把诏书扔进火盆中,烧给他们。
第125章
镇国夫人和老镇武侯听到门仆来报都不敢相信, 他们家老二竟然献盐有功封世侯了?
他们一家子连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二万里迢迢地跑去晒海盐,他到现在人连个影都没有, 却把盐献到了天子这里。
夫妻二人想都不用想, 这事是老三干的,没跑。成吧,三儿子给他二哥挣了个侯爵回来。
晚膳的时候,府外亲随军四处抓人兵荒马乱的, 府里镇国夫人、老镇武侯、裴三郎、镇武侯世子,一家四口关上府门小小地庆贺了回。
原本这种大喜事, 放在谁家府上,都已经是宾客来贺,踩破门坎了,可他家特殊,外面都在传催命三郎又开始催命了。
第二天, 瑞临长公主府、义公府、望公府等等京中交好的公府送来贺仪。
天子连续下诏, 他们也是忙得团团转。
望公是连夜挑了块坟地,把协嫡子母子二人葬了。他发了个善心, 把协嫡子跟协后分开埋葬。
要说协嫡子, 只要他的母亲不作死, 稳稳当当的王爵傍身, 如果有建树的话, 封亲王也是可以想的, 偏偏有个这样的母族, 非要图谋那不属于他的皇位,小小年龄落得这般惨死收场。
上午,裴三郎又接到一份诏书,天子亲笔诏书,宣布他与青鸾长公主在明年五月十九完婚。
惊喜来得太突然,裴三郎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又请义公再把诏书念了遍,然后自己又反复看了又看,确定没听错没看错,就是他跟羽青鸾明年完婚的旨意。
哈哈哈哈,狗萝莉,快到劳资的碗里来!
他乐得笑成傻子,都不用等太礼府上门,自己坐着马车带着护车奔去太礼府,催促太礼赶紧帮他准备大婚的东西,说:“要盛大,要隆重,在不违制的情况下办最好的。”他连金子都拉来了,说:“尽管花,不够我再拉金子来。”
太礼瞠目结舌,从来没见过曦公这么积极的。他太刚接到天子诏书,这就上门了,还倒贴这么多金子。您入赘,大半副身家都搭进去了吧。您知不知道京城的议亲门坎都让您拔高了好多。
如果不是青鸾长公主太凶悍,这位又是天子巴巴地派亲随军当眼珠子护着的贤婿,他都想抢人了。
裴三郎不用太礼问,很是自觉地报上自己现在的尺寸,以及每年增长的身高,说:“帮我多准备几身礼服,我估计到明年,我能长到一米八五……咳,至少五尺有五……”一米八五是目标身高!他必须再长高点,不然成亲的时候,跟狗萝莉一样的身高不太好看。
太礼:“……”曦公,矜持。
裴三郎从太礼府出来,又回府写信,问狗萝莉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他好去找太礼府商量筹办事宜。他又把自己对婚礼的一些想法告诉狗萝莉,问她可不可以这样。
婚礼嘛,他活了两辈子都只这么一回,当然得好好办的,更何况这是皇家婚礼的规格,当然要盛大。
他写了厚厚的一封信,托望公交给狗萝莉。
没办法,长大了,狗萝莉脸皮薄,都不见他,只要请信使转达。
望公当天送信进宫,当天便又收到羽青鸾送来的回信,出宫便转交给了裴三郎。
回信依然简短,绢布上写着:婚礼大典在皇宫正大殿举行。
裴三郎惊得嘴巴都张圆了。
这不是钱的事,这是身份地位的事。他对婚礼没要求了。
他莫名紧张又很激动。未婚妻不是一般的牛掰,这是怎样的体验。
激动紧张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才好转。
他的大侄子告诉他,确切消息,闵公世子,跑了,亲随军搜城好几天都没抓到人,现在还在满京城找。
裴三郎不太懂朝廷上的事,他担心被报复,为了安全起见,把自己全家的安保又增强了些,为此还把全家的马车车厢都换成特制的,至于马,那都披上了皮甲,以防像电视剧里常演的出现绊马腿、刀子扎马屁股的事。
井康对曦公的自我防护本事彻底无语。
过了一个多月,十一月初,京城收到消息,以闵公为首、以福栖城为中心的十七位公侯一起反了。
与此同时,还有四家累世公侯府呼应闵公,在不同的地方竖起了反旗。
竖反旗的累世公府中,封地最少的是余公府,两公五侯七个封地,披甲人加上战奴有四万余众。
闵公府聚集了十五万大军,由闵公世子率军,跟天子派去的一万亲随军在望城打得死去活来的,守城的是望公的世子及家眷。
起兵的五家累世公侯府,涉及的封地有五十个,聚众约四十万。
五十个封地便是五十座城,呈不同方位,相隔极远,遥相呼应,正好把京城围在了中间。
运盐的亲随军和裴曙被怀公府的八万大军堵在了郁城陈武侯的封地。
天子当即下令征调各城囤积的太戍府披甲人和战奴清剿反贼。
每个封地驻扎有公府或侯府的五百名披甲人,太卫府和太戍府各四百名披甲人,以及战奴若干。
太卫府由各城太卫掌管负责守城,太戍府则是朝廷囤兵,只听朝廷调令。
天子身边十二位门郎将,除了已经在陈武侯的严世侯,以及奔赴福栖城捉拿闵公的萧世侯,又派了三位世侯兵分三路去平叛。
裴三郎不上朝,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么点。
他帮不上别的忙,物资方面还是能提供点助力的。
京城这么冷的地方,大冬天的开动大军,是非常不利的。
好在之前雪灾,囤积了不少帐篷,神凤山还有煤矿,这在最大程度上解决了取暖问题。
至于保暖衣物,这么多年他攒了挺多的鸭绒、鹅绒,因为衣服料子的缘故,制出来的羽绒服总跑毛,在室外穿还有点透风,技术问题没得到解决,就一直没有批量投产。
战奴和披甲人的冬袄多为羊皮袄,皮料都不太好,这么冷的天,保暖效果也有限,里面的袄子也不太暖和。
裴三郎让纺织作坊全面赶工羽绒袄,护膝、羽护肘、护腕、手套。这些的内层都填上层羽绒夹层,能起到一定程度保暖作用。
部队用的马甲也制出来,衣服口袋多,还可以加腰带挂腰包之类的东西,能装很多物品。例如纱布绷带伤药等急救物资可以随身携带备配上了,不用再受了伤连个救治都没有,能很大程度地减少伤亡。
最重要的是食物,他提供的都是油炸过的或者是加糖的高热类食物,还有就是把压缩饼干和奶酪制出来,包括各种腊肉、肉干等,连东西带方子一起交给瑞临长公主。
朝廷的食品作坊比他的大,产能也比他高,每天能够提供最多的物资。
在他看来,在这冰天雪地用驴子、牛车运粗粮、细粮是最傻的,也是最伤战斗力的。
准备高热食物作为行军路上的食物供应。至于前线粮草,让各地豪商运过去,太商府派人直接驻扎过去,就近筹备粮草。
起兵的城多,有五十座。可大凤朝有九百多座城,八百多位公侯,还有一百多座城目前没有封出去,暂由太礼府派人临时掌管,这些都是能调人和调粮的。
打仗危险,可对商人来说,恰恰是做生意买卖赚大钱的时候。
平时,战奴们吃个半饱或者是饿上一两餐肚子也没事,现在随时要上战场的,得吃得饱饱的才行。即便朝廷有存粮,那也需要持续向豪商们购买。
裴三郎活了两辈子头一回遇到战争,慌得不行,挖空心思地给朝廷各种张罗物资,成天往太商府跑,带着车队跟蚂蚁搬家似的往太商府运货。
天子和瑞临长公主都被他砸傻了。
京城里的公侯和朝廷官员们也都懵了。
曦公到底有多能攒家当!
羽青鸾对裴曦大概有多少家底,心里是有数的。
裴曦经常给她写信闲话家常,庄子里生了匹小马驹,用马和驴生出骡子,一个池塘捞了多少鱼卖了多少活鱼又留了多少制成鱼干,三十个池塘一年能囤多少粮,要怎么卖,都叨叨叨叨地写在信里。
包括他收了多少粮,要用多少粮食加工倒手保持赚钱,又要留多少粮用来应对灾年,这些都写在信里告诉她。
裴曦的账目向来简明清楚,一眼就能看明白记住了。
太子坐在羽青鸾的旁边,看完奏报,掰着十个手指头来回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求助地看向自家姐姐,结果姐姐没理他。
朝廷封地多,总能遇到起兵作乱的。
不说今次,之前天子派出亲随军去封地查抄公侯府,次次都要强行攻城,等到破城之后,才能拿得到人抄得了那些公侯的家。
朝廷上下,早就习惯了。
这次比起以往,也就是跟闵公府勾连的人多了些,对方主动了点。
天子回过神来,说道:“这是裴曦对朝廷的心意,自当褒奖。”
朝堂上的众公侯官员们听到心意二字,下意识地看向羽青鸾。
太子注意到大家看来的目光,以为在看他,把背挺得笔直,一副很是神气的模样。他的嘴唇微微嚅动,悄声对跟他坐在一起的羽青鸾说:“皇姐,大家都在看我,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