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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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昶稍作思量,便答应下来,说:“那就劳烦三弟了。”朝城的布帛粮食虽然比京城要便宜,但掉辆马车到山下的损失都够买很多布帛。
裴三郎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做了这么久的买卖,豪商们还是认识不少,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他送走大哥,又跟鲁二郎开始筹备建休闲会所的事。
鲁二郎把自己在钱庄的股抵押在钱庄,借了一千两金子出来,跟裴三郎做新买卖。他已经按照裴三郎的要求找了几处宅子,就等裴三郎过去相看,都是带湖的大宅子,价格还便宜,上次抄家抄出来的,朝廷挂牌出售。
这种宅子其实通常都不好卖,大家嫌不吉利。
不过,除了这种宅子,这样的大宅通常都是不到破落到无路可走是不会售卖的祖宅,也有其他城池的贵族豪商在京置的宅子产业出售,但那是可遇不可求。
鲁二郎之前陪裴三郎看宅子就知道那是个只讲实用、不讲这些吉利不吉利的人,也就没这方面的顾虑。
他挑的几座宅子都是带池塘的,塘底有出水眼,算是活水,清澈干净,比城中那些从护城河里引进来的小河里的水要干净得多。
裴三郎挑了两座占地最大的宅子,一座跟鲁二郎合股买,另一座留来以后做女眷生意。
因为面对的都是女眷客户,需要一位女股东出来打理,现在还没人选,只能先买好宅子,以后再说。
他俩都是不缺钱的,看好宅子就拟契,第二天便到太庶府交钱过契。
上任太庶已经被抄家,现在又换了位太庶,不在太庶府里,进宫见天子去了。他们办过契也不用见太庶,一个文书小官就替他们办好了。
裴三郎出行,身边一百个亲随军跟着,那阵势吓得公府的马车都给他让路,让他的内心有点小忐忑,怕别人说他张狂。他找亲随军百夫长井康商量,我们能不能低调点。
亲随军百夫长井康指指自己身上的甲衣,又再示意裴三郎看一下自己:因为您的买卖曝露出来的那些违反朝廷礼法和意图谋反的公侯已经抄家了三十多家,士族豪商抄家了上百户,您说低调?
您现在不叫铜钱精了,叫催命三郎!
第69章
裴三郎也想和气生财, 可遇到大通钱庄那些不讲道理想强抢的,不打回去只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这是一个不讲道理只讲身份地位权势利益的世界。
太低调了受欺负, 太高调, 他怕惹出祸,要把握好分寸,挺难的。人生在世, 不可能做到处处周全。他避开跟造反能够牵扯上的一切雷区, 再把自己的安保配置到位,折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其余的随便吧。
裴三郎要开休闲会所,虽然有上辈子的见识作为参考,但还得结合实际情况。
例如,上辈子有地暖, 这辈子只能靠壁炉。他可以造地龙,但基础设施跟不上,原材料上就不行, 以现在的社会生产力造地暖, 出来的就是豆腐渣工程, 地下又是火和燃烧的炭,一旦发生坍塌事故,会把贵族出身的客户们全部做成炭火烧烤, 在这落后的医疗技术面前, 全都没得治。从安全系数上考虑, 冬天取暖只能靠壁炉。
他不是学土木工程建筑专业的, 干建筑工程的活计还得专业人士来。
负责接工匠的工匠姓霍,匠族世家,正宗的五等奉族,世代给皇家造房子,京城皇宫里许多宫殿楼阁就是他家的杰作。
五等匠族的身份地位在豪商地主之上,跟披甲人是同等级的。除了那些因罪被罚没为奴的,都是自由身,即使是为皇家建造皇宫陵墓的匠族,也能出去接别的活计,不会说只限制为一家一户干活。
裴三郎还差半个月才满八岁,却是声名在外,是出了名的会生铜钱赚金子能折腾新物什。这次,从他的手笔来看,这要造的东西显然不简单,于是把皇宫里大匠师给引来了。
人家自己找上门来,问裴三郎是不是要造房子。
裴三郎问清楚这位是干什么的后,就暗中卧槽了声。
这人有个官职,太内司下辖的匠作司司掌,从官职等级上来说跟置办司、典刑司的司掌是一个级别的,从身份地位上来说,算是当世建筑界的瓢把子。
他有点被吓到了,说:“我就是随便造个做买卖的场所。”
霍司掌保证给他造得好好的。
如果有一位大匠师帮他造会所,说不定就真能添点东西进去,建筑质量上都会更有保障。匠作司司掌亲自来接的工程建的会所,也是一个吸引客户的噱头。
裴三郎略作思量,把自己画的设计图拿出来,告诉霍司掌他要造什么样的园子。
进门,是接待大厅。他没买宅子前原本是想把周正的前院留下的,但是,买的这宅子实在毫无特别,土墙房,黑瓦,灰朴朴的。
大厅是脸面,索性拆了重建,建筑式样走中国古代明清风格,室内景观布局、家具走现代风。大厅要开阔明亮,要有假山园林景观的区域、接待处、客人休息区,房顶上得有透气窗和采光,窗户要大,门是中国古代的那种十六开大门。
为了夏天降温、冬天保暖,还得有壁炉和循环水系统。在大厅里建一堵石墙,用水车送水上墙做成人造瀑布,池子里还可以养点鱼什么的增加点景致。
大厅后面就是水系园林了,十二座飞檐翘角的凉亭,用来打麻将、烫火锅、吹曲谈恋爱或者是谈买卖也行,周围布置点假山或垂下些草帘,将各个凉亭隔断开。
凉亭顶上架水管,用水车送水上去,水从凉亭下淌下来,除了出入那一面,其余三面靠水降温。因为有水系,人行道都铺成石板桥,其余地方都是水,要浅,不要超过一尺深,架水车的机房会另外挖池子。
凉亭两侧都是独立小院,相当于带庭院的大号包厢,同样是取暖和降温两套系统,一个开阔的大屋子,十六扇对开门。院子里要有洗浴、打麻将、吃火锅、射箭、歌舞等一条龙服务,要有浴室和推拿房,还得有独立厕所,冲水式马桶以及洗手台。跟厕所配套的还得有排水沟、化粪池。
反正有奴隶提水嘛,这年代人工便宜。水箱这种东西弄个大水桶就可以代替,因为水压小,又是冷水或者是温水,铜管足够了,再造一个最简易式的水龙头,保证很新鲜。
考虑到清洗、换水不方便,以及安全问题,游泳池不考虑。
再就是后厨、餐厅、,和几个大点的聚会场所和玩耍场所。
后院有池子的地方,还要造亭台水榭、造游玩的小画舫。
为了防止雨雪天不方便,这些所有建筑之间都得用长廊连接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向霍司掌讲解他的预想和设计,告诉霍司掌,他只造过一座很寻常的小院子,没造过这样的,让霍司掌可以视情况改。他还补充一个,想造个两层高的小木楼:“很简单的,就是两层式的小凉亭,加个木梯上去就行了。”说完,拿毛笔刷刷刷地画出一个古代的翘角飞檐的二层小楼。
霍司掌:“……”他看看裴三郎,又再看看图,一时间有点找不到语言。
造天家园林都没他这样奢靡。
不过,这一趟确实来对了。
霍司掌接下了这活计。
裴三郎问:“霍司掌,一年能造完吗?”
霍司掌:“……”一年!一年连窗户、房梁、瓦棱、、十六开大门都做不出来,更别提这里还有好多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反正造出来不是那个样子,还得拆了重造。他告诉裴三郎:“十年。”
十年!在他上辈子的世界都够过去两个时代的了。裴三郎说:“可以多雇点人。”时间就是金钱,大叔。
霍司掌便开始给他算造这些要用到的工种、工时、人力。
裴三郎:“……”凸!知道你们的生产力低下,但不知道竟然低下到这种地步。
挖池子挑土居然是用筐子挑,不嫌沉吗?还是当世最顶级的工程部大佬!
裴三郎很委婉地问:“霍掌司,你们运土没有独轮手推车吗?”
霍司掌问:“那是何物?”
裴三郎让仆人把后院运石头、煤、土的那种独轮手推车推一辆过来。
不一会儿,仆人就把木头做成的手推车推来了。
霍司掌起身走到独轮车前,仔细看过这独轮车,又看看裴三郎,试着推着走出一段,又推回来,放下,对裴三郎赞了句:“好物什。”比挑担子省力。
裴三郎送了架独轮手推车给他,还顺便送了他一个铜铸的人力吊物滑轮。
霍司掌没见过这东西,又问这是何物?
裴三郎又让人把架子抬过来,挂上人力吊物滑轮,再用重物演示了下。
石磨那么重,有人力吊物滑轮,一个人就能把石磨挪到人力独推车上。
如果裴三郎不是侯府嫡子,且眼看就是要能万金封侯的,真想让裴三郎到匠作司当差。
十年的工期让裴三郎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他跟霍司掌商量把工程分期,先把大厅和凉亭这片区造出来。没造好的区域,先建个院墙隔开,等造好了再拆了院墙就是。
一期工程,霍司掌报了一个两年的工期。
裴三郎勉强接受了。不接受也没办法,这是当今工程界的瓢把子,皇家级的,他说两年,那就是两年,别人用时只会比他更多。
霍司掌造房子,人家要先打样,三个月后把打样送过来。
裴三郎彻底蔫了。
城里的暗甲人和野人虽然都惨遭清理,但是女郎们仍旧不出门,他托他老娘买的那些铺面暂时还干放着,暂时只能做男性奢侈品市场。
最大的奢侈品市场是玉器,但那得有玉石矿,开采玉石是非常耗费人力的事,是一地诸侯才干得起的买卖。其它的服装饰物等市场,因为原材料容易弄好,就很容易被山寨,山寨多了,不仅容易被砸品牌,利润还会受损,等于给别人做嫁衣裳,轻易的也不好做。
他还在愁呢,有门仆来告诉他,花巷有女子穿他针线坊做出来的衣服,还说是镇武侯府铜钱精府上嫡女穿戴。
裴三郎直愣神,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门仆,说:“你再说一遍。”他看到门仆怀里抱着一个包袱,问:“那是什么?”
门仆把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衣服递过去。
一整套,全是上次冒充嫡女的穿戴,从帷帽到披肩、裙子、鞋子就连手套都有,甚至连用料都一样,丝绸绫罗,都是上等料子,只有针线手工和细节上有不同。不知情的人根本分不清楚这其中的差别。
裴三郎都傻了,问:“花巷女子可以穿丝绸绫罗?”还能穿侯门贵族的穿戴?
门仆说:“花巷女子不全是下等奴仆,还有艺伶匠人,五等人身份是可以穿绫罗绸缎的。若是有贵人赏赐,也是可以的。那些花魁名伶,穿的都是丝绸。”他很是忧心,说:“只是我们侯府的名声已经成为花巷笑谈了。”
裴三郎的头皮都麻了。他没有嫡亲姐妹,他哥有嫡女。如果因为衣服的事,把他侄女的名声毁了,侄女将来的婚事和后半辈子也会毁了。他哥正在袭爵的紧要关头,他如果把镇武侯府的名声跟他侄女的名声全毁了,怎么交待?
他当即吩咐门仆出去打听,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衣服是谁卖的,是谁在拿镇武侯府的名声搞这种事。
第70章
门仆既然报到裴三郎这里来, 连衣服都拿来了,那自然是已经打听清楚了的。
在这京城里, 女郎们虽然不敢出门, 但各府夫人女眷们是有往来的,她们坐马车出府,到别人府上时也是马车直接驶入到府里, 从来不在街头露面, 但私下聚会不少。人多的地方就有攀比,从家世背景、模样长相、夫婿出不出息、子嗣多不多一直比到穿衣打扮上, 样样都比。
各府女眷们相互比,在自己府上也比,特别是以色侍人的妾室们,她们不敢在正妻那里逞能, 妾室间争奇斗艳争夺宠爱真是花样百出,穿衣打扮更是重中之重。那些正在议亲的女郎们,不仅要看家世身份地位, 也要看相貌气质。谁都不想娶个丑女回家看着伤眼睛。各府的男主人, 也希望自家的女眷好看, 妻妾好看赏心悦目,女儿好看更容易说门好亲事。
公侯贵族家有自己的绣娘不说,还有豪商专程供应她们的衣服饰物。
镇武侯府的假嫡女能够引来那么多的暗甲人团伙, 那身装扮真是功不可没, 衣服是真的好看。
于是, 有豪商就仿制了那些假嫡女身上的荷包、丝绢、手套、面巾、帷帽、披肩、衣服、腰带等送到各府后院。最开始时是单件、单样, 又因是仿制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好看的东西,总是惹人眼的,一样样拿出去,就渐渐地在女眷中刮起了风潮。
豪商们之间的竞争也是激烈的。京城的贵族女眷就那些,有人抢先就有人落后,贵族女眷们穿着好的东西,自然就又往士族豪商家庭流转,渐渐扩散开。
铜钱精的名头如今在京城里是相当的盛,好多人私下把他当成财神供着,有豪商就打上了他的主意。
这铜钱精新造出来的物什那么多,毛笔、石磨、舂米机、包子、馒头、豆芽不说,连手套、袜子、围脖这等内供之物让人学了去都没说什么,那自然是放心大胆地卖起了他做出来的新式衣服。
豪商们为了吸引人买,索性凑成全套,士族贵族家已经有人抢先了,那就往不缺钱却更需要以色侍人的花巷里卖。
镇武侯府铜钱精的招牌多响呀,他府上嫡女穿的衣服,既沾贵气又沾财气,一时间在花巷卖疯了,花魁们、花娘们纷纷以有一套镇武侯府的嫡女贵族装为荣。
卖衣服的豪商拍着胸脯这衣服就是铜钱精造出来引城里的披甲人来劫他们,好抓人卖奴的,镇武侯府根本没有嫡女,太礼府都已经确认过了,让花巷的女娘们放心大胆地穿。
贵族女郎穿的衣服穿到了花娘们身上,这打的可不止是镇武侯府的脸,于是就有人把这么身衣服扔到了镇武侯府门口。
门仆捡到衣服,火速出去打听,待打听清楚后,立即来向三公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