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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惊呆了陵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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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仙府,两道身影疾驰而过。

陵游正赶着金乌之芒晒草药,突然发现原本晒得好好的草药湿了一大片。

咦,怎么突然湿了?

陵游捏着“湿漉漉”的草药闻了闻,大惊:“血?”

童子闻言,慌忙摇手:“这可不是我的血,我晒草药的时候可没有受伤!”

陵游糊涂了,既然不是他二人的血,那这血是从哪儿沾到的?

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陵游一扔沾血的草药,道:“算了算了,染了血的草药都不能要啦,你赶紧分辨一下,把它们择出来扔了吧,哎呦可惜了......”

陵游说罢,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整个屋子都是草药之香,闻起来十分舒服。

一脚刚踏入房间,陵游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立马打起十二分警惕,踏进内室,看见内室墙壁处,密室的石门前,留有一滩乌黑血渍。

再联想到方才在草药上发现的血渍,陵游眼皮子跳了又跳,心想不好。

一个轻轻蹲下,长臂一捞,便抄起一旁的棍子。

陵游屏气凝神,放缓脚步,缓缓将密室的门打开,也未看清密室中人,便紧握木棍,一通乱砍。

熟料,却被濯盥大力捏住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陵游睁眼,撞见一双藏在玉质面罩之下的幽暗冷眸,冷得陵游只打哆嗦,那冷眸中还泛着一丝杀气,直教陵游不敢说话。

完了完了,他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

“放了他吧,他是医仙府的医仙,陵游。”

一声温润清冷的声音从濯盥身后飘过。

陵游方才哆嗦的腿脚在听见这道声线之后,顷刻间便站得稳稳的。

他越过濯盥,见药浴泉池中,一身形伟岸的男子五官精致,星眸耀眼,一身儒袍尽数浸泡于黑漆漆的药浴,却抵不住他风姿俊秀,神韵独超。

他怀中好似还抱着一个分辨不清容貌之人,身裹华服,仿佛深受重伤。

陵游大惊,匍匐跪地,道:“陵游见过太子殿下。”

“免了这些虚礼。”千熠淡淡道,“我知你密室的药浴泉池用药十分珍贵,贸然闯入还望见谅。”

陵游打着哈哈:“殿下想用药浴泉池,大可同我说一声便好,珍贵不珍贵的,还得看给什么人用!”

千熠深深望了陵游一眼:“传闻什么伤都能治好?”

陵游犯为难了,说话变得吞吞吐吐:“是的......也不全是,有些伤就治不好!”

医仙府的陵游,乃六界最高超之人,若是连他也有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那若然......

千熠与濯盥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们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比如?”

陵游见千熠与濯盥如此默契,没来由地头皮发麻,他眼神飘忽至千熠怀中辨别不出容貌之人,不禁想到一个可能。

这受伤之人,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看着千熠与濯盥如此紧张的模样,该不会他们二人都心悦于这女子吧?

陵游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却在心底唏嘘不已:哎呦,这可难办了,一女岂能侍二夫?

陵游被濯盥冰冷骇人的眸光盯得头皮发麻,心里不断嘀咕:这人怎么好似个瘟神似的,长这么恐怖的眼神?

又禁不住千熠那处传来的审视的目光,陵游忙收回心思,吞了吞口水:“情伤”

千熠与濯盥语气冰寒,异口同声:“滚!”

陵游“嘶”了一声,讪讪道:“哎好嘞!”

陵游欲哭无泪,准备默默退出密室。

濯盥却在此刻拦住了陵游,叮咛道:“多拿点儿痛伤药材来,最好是能修复灵力的药材。”

陵游看了一眼脚下黑漆漆的药浴泉池,神秘莫测地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立马退出。

等陵游走后,千熠看着若然,眼眶通红。

他扯下裹在若然身上的华服,轻轻用药浴泉池之水,浇灌在她体无完肤的肌理之处。

心痛地千熠,一滴清泪划进药浴泉池中。

千熠仿佛当濯盥不在场,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若然身上,隐忍许久的情感终于得以宣泄。

濯盥眸光变了变,变得古怪,憋了许久,终于将忍在胸腔中那团气送出:“你爱她?”

濯盥也爱他。

可是他没有说“也”。

是因为,他不配。

今日方才知晓,原来平日里看着与若然无甚交集的天界太子,竟然会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濯盥眸光暗了暗:若是有一日,他也可以如此宣泄对若然的相思......

不,他不配。

他只配默默守护在若然身后,默默为她披荆斩棘,连她受伤,他也不能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伤痛。

因为,他不配。

在若然身边的人可以是任何人,而绝不可能是他。

只因为,他不配。

千熠对濯盥的话,恍若未闻,他借助药浴泉池的药力,试图修复若然体内,因封印穷奇而碎裂的女娲石。

女娲石并不大,却因封印之术碎得厉害,一片一片扎在她体内。

千熠止不住颤抖,眸中满是惶恐与疼惜。

她得多疼啊!

千熠催动若然身体里属于他的半颗元灵,好在它还听他的话,试图将满池的药浴吸收。

但若然身子亏损严重,已然十分虚弱,此时她排斥任何药力,甚至连千熠的灵力也再进不前。

千熠抱着遍体鳞伤的若然,身子忍不住颤栗,啜泣道:“若然,如果连医仙府的药浴泉池都救不了你,有朝一日你身死陨落,你喜欢的落絮......他可怎么办......”

千熠在心中默默说:还有我,该怎么办......

神情悲切,一恸几绝。

濯盥眸光闪烁,刚要出声。

陵游恰巧推门而入,乐呵呵一张贱脸,提了提自己手中的药材:“我也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救人心切!”

惊天大瓜呀!

没想到天界太子竟是个痴情种,喜欢的竟然是梨雨轩千金,若然上神!

可惜若然上神心悦于雪族王子。

哎呀,他就说这百年间,雪族王子好端端地怎么老往天界跑呢!

可怜太子殿下,竟是个第三者!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其实落絮王子也不差!

唉,可惜了咱们太子殿下,为情所困,可叹他一身医术,冠绝六界,能医千病万病,就是医不得情病。

诶?若然上神这是怎么受伤的,落絮王子怎么没来看她?

陵游一拍脑袋:对嘛!趁虚而入的大好时光,太子殿下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也是,自从噬兽一战,舞神芷蕊陨落,梨雨轩便与雪族势不两立,若然上神和落絮王子之事,还说不定呢!

咱们太子殿下还有戏!

陵游一会儿乐呵呵笑着,一会儿又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会儿又拍着脑袋喜滋滋的模样,令濯盥误以为他是个什么“疯仙”。

千熠低头,将怀中绵软昏厥的若然往药浴泉池中埋了埋,遮住灼伤破损的肩头。

他垂着头,道:“若然伤得太重,你这药力她分毫不吸收,可有办法解决?”

陵游闻言,眉头一皱,面露凝重之色。

陵游沉思半晌,随即朝濯盥和千熠一拱手,憨憨一笑道:“二位,得罪了!”

千熠与濯盥相视,皆蹙眉尖,只见陵游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不慌不忙地蹲在岸边,退去鞋袜,随后便跳进药浴泉池。

陵游大气不敢喘,顶着千熠的压力,皮笑肉不笑地又朝绵软昏厥,分辨不清面容的若然一拱手,道:“若然上神勿见怪,小仙要为您把脉咯!”

陵游这话其实是说给千熠听的,瞧这位天界太子紧张的模样,他可不敢触霉头,主动去牵若然上神的玉手。

千熠一言不发,将若然的手递给了陵游。

若然纤白的皓腕也被文武火灼伤,又泡了黑漆漆的药汁,被千熠长指捏起时,还在湿漉漉滴着黑漆漆的药汁,实在没有美感。

陵游一把捏住若然的皓腕,灵力一闪,便进入若然的体内,只一瞬,他便急急松开。

“哗——”

若然柔若无骨的嫩手便直直坠入药浴泉池,泛起一阵涟漪。

千熠眉宇一凝,他手下温柔搂住若然的身子,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

声音清冷,有些急切:“怎么了?”

陵游先是一愣,又惶恐地后退了一步。

狭小的药浴泉池之间,他只退了一步,便狠狠撞到了池壁,疼得陵游龇牙咧嘴。

濯盥不耐烦,上去便不重不轻踢了陵游一脚,沉声道:“太子问话呢,快回答!”

千熠沉默,望着陵游,神情微微绷紧。

陵游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吞咽了一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磕磕绊绊道:“殿下!若然上神的体内......碎了女娲石???”

陵游其实更想说:女娲石竟然在若然上神的体内,而且还碎了?

六界谁人不知,上古神器不都是被天帝他老人家霸占了去了吗?

如今十大上古神器之内,听闻伏羲琴早在百年前太子殿下去妖界绞杀混沌之时化为齑粉,其余除了女娲石,都好好儿地被他收着呢!

好家伙,令天帝他老人家头疼不已的女娲石,竟然就在若然上神体内藏着呢!

陵游不由地小腿肚子发软。

观这灵力走势,女娲石种在她体内,不出意外已经万年之久,完全与若然的身体融为一体。

时间如此久远,就如同长在若然上神的体内。

加之上古神器认主,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要生生取出女娲石,恐怕难上加难。

如今不说其它,单单是如此神器,内有神力护体,外有若然上神灵力保护,竟然还能七零八碎的。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天呢,他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知道这些秘密,还能活着出密室不?

濯盥呼吸一窒,不可思议地望向千熠:“女娲石碎在若然体内?”

千熠眸光一暗,闷声道:“是。”

濯盥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一步,眸光暗淡无光。

女娲石竟然碎在了若然体内,那她得有多疼啊!

随即,濯盥眸光凌厉阴狠起来。

若然一人在神农炉里受着烈火焚烧之苦,落絮自诩爱慕若然至死,居然不顾若然生死,跑去寒酥宫与凝酥私相授受!

他不配!

比他更不配!

陵游自知今日他吃了个惊天大瓜,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

他慌乱无措地泡在药浴泉池中,呼吸停止了一般,呆若木鸡。

千熠望着若然紧闭的双眸,眸色暗沉,眉头紧蹙,迷离的目光里荡漾一片水色。

“可有什么方法修复女娲石?”

濯盥眸光一闪。

陵游恍然间似乎听见千熠在问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但还是磕磕巴巴说话不利索。

“殿下,您听我一句,在我这医仙府内,修复一件神器不是难事,只需要注入上神之力即可......”

濯盥与千熠闻言,皆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濯盥率先开口:“那什么是难事?”

陵游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惊颤着嗓子,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吐出字来:“若然上神体内,为何有穷奇之毒......”

濯盥眼眸幽暗如深海,瞧不出面具之下的神情,他的嘴唇在极力压制着抖动。

“她遭人暗算,与穷奇一同扔进了神农炉里中......”

千熠那神色黯然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忽然泪水横流,悲伤难抑制。

“为了活命,不得已使用禁术,将穷奇炼入上神之躯......”

被人与穷奇一块儿扔进了神农炉?

为了活命,不得已与浑身是毒的穷奇合二为一?

是这个意思吧!

陵游神情直勾勾地盯着若然,恍惚又无措,仿佛正在梦游。

千熠胸腔之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无声无息。

他声音很淡,听着酸楚。

“穷奇之毒,你如何能解?”

换一句话来说:禁术一旦使用,便无法逆转,如何才能将若然体内的穷奇之毒净化,更好地与其修为融为一体?

陵游才晃过神来,心中嗟叹。

他脸上的肉抖了抖:“又是女娲石又是穷奇之毒,这也太为难我了......”

若然上神这是得罪了谁啊,要遭此劫难?

他如今算是对若然佩服得五体投地,被人扔进神农炉中与穷奇一同炼化,还能凭借己身安然脱身。

六界之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莫非,修为与意志力,已然超脱了六界?

陵游一个转身,便要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举着湿漉漉的屁股爬上岸,却不偏不倚被濯盥挡住。

濯盥眸光一冷:“你不是说除了情伤,你什么都能解吗?”

陵游尴尬,并未回话。

他僵硬着身子,“呵呵”一笑,便要挪移位置,试图从另一处上岸。

不料,刚挪移位置,濯盥又踱步站在了陵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逗弄他。

陵游气不过过,一个不留神,手脚打滑,顷刻间便栽入水中。

“哗——”

溅起一阵浪花。

将若然的脸打湿了一大半。

“咳咳咳!”

陵游再起身时,呛了好几口药汁,咳得俊颜一片通红,浑身湿漉漉,发丝也黏糊糊贴在脸上,如同落汤鸡。

陵游还未抬头,便感知到头顶冷气嗖嗖。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脸苦瓜相:这仙仆装扮的男子,怎么会有如此迫人的气场?

只听陵游站在药浴泉池中,“嘶”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又是女娲石又是穷奇之毒,我得想个完全之策才行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碰到硬茬,要捡好听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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