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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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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太医一愣,他也不知道这数字是哪儿来的,但是他迟滞一会儿,还是不敢把话说死了:“这得看谢姑娘的恢复情况,说不准的。”

玄玉韫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道:“有劳了。华太医慢走。”

华太医如释重负地朝玄玉韫行礼,临行前回望一眼——玄玉韫还站在前星门口,他身量抽长,挺拔却也削瘦,在簌簌的风声里,显出了几分孤寂。

华太医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玄玉韫重新回到毓庆宫时,他站在东殿和西殿中间的穿廊上,隐约能听到西殿传来阿梨的笑语:“姑娘姑娘,这个好好笑!两个儿子一起吃饭,但是没菜吃,就问父亲用什么来下饭……诶姑娘,婢子先去把门关上!”

阿梨疾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来不及离开的玄玉韫。

“殿下?”阿梨愣愣地唤道:“您要进来吗?”

里头的谢珠藏听到了阿梨的声音,她站起身,与玄玉韫对视一眼。玄玉韫张了张口,可未说一句话,而是垂首,转过身去。

阿梨转头看向谢珠藏。谢珠藏沉默地做了个关门的姿势。

阿梨一滞,蹑手蹑脚地关上了西殿的门。

背身的玄玉韫仍旧听到了关门声,他浑身一颤,脊背绷得极紧。

阿梨趴在门框上,仍旧沉浸在“我居然把太子关在门外!”的震惊当中,半晌才轻言细语地对谢珠藏道:“姑娘,殿下好像还没走诶!”

谢珠藏奋笔疾书,几乎力透纸背——

“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怪我!不!要!理!他!”

还不道歉!

哼!

至少一顿晚膳的时间,才不要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引-“两个儿子一起吃饭,但是没菜吃,就问父亲用什么来下饭……”出自《笑林广记》,我根据其中一个故事翻成了白话文,因为下文还会提到,所以暂时不放原文了。】

【《笑林广记》本身是很有趣且发人深省的书,文中说它和绕口令“粗鄙”只是写作需要!!并不代表我对它们的看法!】

第8章 她似蜜

然后,谢珠藏放下笔,就气鼓鼓地走到了门前。

阿梨诧异地看了谢珠藏一眼,默不作声地朝她摇了摇头:“好像还没走。”她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谢珠藏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了几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谢珠藏本以为玄玉韫仍是背对着西殿的侧门,可一推门,却与玄玉韫四目相对。谢珠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啪”地把门合上。

玄玉韫看到谢珠藏时,本是眼前一亮,他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可谢珠藏这一合门,好似在他们之间拔地而起一条横亘的天堑,让他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玄玉韫如一尊石佛,杵在穿廊中央。往来的宫人都乖觉地避开了这条穿廊,往旁边绕道走。就连松烟和入墨都不敢离他太近,只敢远远地低头站着。

深秋转冬寒,风也渐入刀割,猖狂地拍在人的脸上,更是肆无忌惮地贯穿人的心口。

玄玉韫袖手垂眸,转身欲走。

身后的门,又悄悄地“吱呀”一声,像是开了。

玄玉韫身体紧绷,脚步一滞。

风声呼啸,他听不见有人怯生生来的脚步声。玄玉韫紧抿着唇,自嘲地一笑。他才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斗篷。

轻轻地,拉了两下。

玄玉韫浑身一僵,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去——

谢珠藏显然还是生气的,腮帮子有点鼓。可她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了,明亮的眼睛像暗夜唯一的月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玄玉韫抬手挡住谢珠藏的目光,自己用力地紧闭了一瞬眼睛。

谢珠藏有点儿懵,气呼呼地歪头,想要躲开玄玉韫的手。她才左顾右盼呢,就听玄玉韫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哇!你还问我为什么出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谢珠藏说不出话,只瞪大了眼睛,生气地戳着玄玉韫的胸口,试图以动作表明自己的愤慨——如果不是因为她担心玄玉韫心里藏了什么事,她才不会追出来!

绝对不会!

然后,谢珠藏就戳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谢珠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玄玉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别闹。”他的警告声一点儿也没有力度,听上去好像还含着笑。

谢珠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她翻完之后,自己都惊了一下——原来,她也会有这样小儿心性的时候。

可玄玉韫喜欢她呀,哪怕他不肯说。

在喜欢的人面前,为什么不能孩子气一点呢?

谢珠藏给自己打了会儿气,然后指了指玄玉韫的怀里,又摊开手——她想要知道玄玉韫怀里藏的是什么。

玄玉韫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道:“只是一份策论。”

谢珠藏恍然大悟。

这明显就是策论写砸了,心里头憋屈啊。谢珠藏明白玄玉韫从逍遥自在的二皇子,一跃而成太子的感受。这样的尊荣,有时候,也并非他们所愿。更何况,已故的怀慜太子珠玉在前。

谢珠藏伸手捉住玄玉韫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掌打开,轻轻地在他的掌心写字。

玄玉韫低头看着谢珠藏的手,她不像之前清瘦,手指也养出了一点点肉来。指节玉白,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

谢珠藏写完一句话,发现玄玉韫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气得在玄玉韫手掌上拍了一下。

玄玉韫愣了一瞬,紧接着就合上手掌,握住了谢珠藏想要抽走的手。谢珠藏吓了一跳,用力想要抽走,却发现自己不得其法。

嗷!

谢珠藏张口,努力地想发出抗议的音节。

玄玉韫低头看着她许是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唇边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行了,你别说话。再写一遍,孤好好看着便是。”他松开自己的手掌,另一只手握着谢珠藏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掌心。

谢珠藏气得想滋儿哇乱叫。

她一点都不想写了,可玄玉韫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讨——厌!”

谢珠藏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写到。

玄玉韫轻声跟着念完,哈哈大笑。

“阿梨,把阿藏的绣架搬到继德堂去。”玄玉韫朗声吩咐道,又低头看着一脸惊愕的谢珠藏,他伸手替她戴上兜帽,然后垂手握住她的手腕:“孤被父皇罚抄——”

这样丢脸的事,好像说给她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玄玉韫自然地继续说道:“你不是说孤讨厌么?那你就来陪孤一道。正好,孤的冬祀节礼,你也该准备起来吧?”

谢珠藏一手遮着自己的脸,生无可恋。

谢珠藏别别扭扭地坐在继德堂里,她的绣架就放在玄玉韫的书桌旁,彼此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在做什么。

前世,玄玉韫非常不喜她刺绣,谁能料到,今生她还有在继德堂刺绣的一天呢。

谢珠藏枯坐在绣架前,手上捏着针,脑子里一片空白。

玄玉韫也没有落笔,他眼角余光看着坐立难安的谢珠藏,心里也有些懊恼。

一声“对不起”说不出口,可他这么做,好像更让谢珠藏为难。玄玉韫皱着眉头,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放下笔,打算放谢珠藏走。可他放笔的一瞬,却见谢珠藏也落了针。

玄玉韫一愣,就见谢珠藏全神贯注,麻利地穿针引线、运针如飞。玄玉韫连忙拿起笔,静悄悄地看了会儿,纷繁杂乱的心思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笔尖的墨滴下来,毁了桌上的这张纸。玄玉韫小心地将这张纸叠起来,不让折纸的声音打扰到谢珠藏,然后他把废纸弯腰放进一旁的纸篓里,铺开新纸,沉稳地落笔。

在谢珠藏养嗓子的期间,玄玉韫简直如有神助,他不仅抄完了大字,还查漏补缺,将之前的策论又进行的补充与修正。玄玉韫把抄好的大字交给玄汉帝时,还附上了新的策论。

玄汉帝翻了翻玄玉韫抄的大字,打开策论看了眼,又随手放在桌上。玄汉帝倚着椅背,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玉韫:“阿藏可能开口说话了?”

“她已经快养好了。”玄玉韫低声回道。

“那就好。”玄汉帝把折子交给一旁的太监高望,让高望递给玄玉韫:“既然养好了,那就能准了谢家这份折子。谢家想把阿藏的堂姐送进宫来看她。”

“谨听父皇之命。”玄玉韫知道谢家听说这件事,对谢珠藏肯定不放心,送女眷过来看她也正常。

玄汉帝见玄玉韫半点没有察觉谢家的深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你去吧。”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你去跟阿藏说。”

玄玉韫应下,恭敬地行礼离开。

等玄玉韫走了,玄汉帝重新拿起他的策论。玄汉帝逐字逐句地读完,慨然一笑,对身边的高望道:“我儿有成!”

玄汉帝说完,犹觉不够,伸手拿过朱笔。但他的朱笔只在玄玉韫的策论上落下一点,玄汉帝笔尖一顿,又倏地挪开朱笔,转而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善”字。

然后,玄汉帝把策论递给高望:“送去文华殿,不要提及朕的品评。”

玄玉韫对玄汉帝瞧不上他的策论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一次,他竟意外的没有那么难受。

玄玉韫先回了东殿,问槐嬷嬷:“孤让你准备的绣线和布料,你准备好了吗?”

槐嬷嬷现在看到玄玉韫都有点头疼:“殿下,给您备好了。月白色的料子上缀五彩凤纹,品红色的料子上缀祥云银纹——保管是清丽而不失华贵,明艳而不失雅致。”

槐嬷嬷光是把这句话说完,都觉得自己又老了十岁。

玄玉韫很高兴,大手一挥:“松烟、入墨,接好嬷嬷的东西,我们去西殿。”

西殿里传来隐约的笑声,玄玉韫远远地听到这声响,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阿梨将玄玉韫和松烟、入墨迎进门,她脸上的笑还没散:“婢子在给姑娘念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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