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你放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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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知道亲蚕礼有哪些准备要做,又该如何安排?
江宁府那种小地方哪里需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了解这些事!
这薛太妃真是一会儿不跳都难受。
见她不说话,捂着嘴巴假装惊讶:“太后娘娘……不会不知道亲蚕礼的事宜吧?江夫人难道从未教导过您?”
江晚儿好想把手边的热茶砸她脸上!就你话多!
输人不输阵,江晚儿端起茶盏,扫了扫上面的浮沫,端方道:“咱们这是在宫里,一言一行都是民间表率,以防出纰漏,自然该照章办事最为稳妥。往年是如何办置的,今年依例置办吧。”
荣太妃有些为难地开口:“先皇在世时久未立中宫,因此前几年都是臣妾代为操办的,今年太后既然来了,自然该由您主持才是。”
立即有人接口:“是啊!太后娘娘如今才是后宫主事儿的人,这么盛大的事儿,您可当仁不让呢!”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等着看她笑话呢吧?
瞧瞧荣太妃那一列,一个个眼底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许太妃正要开口替她解围,江晚儿笑道:“行啊!哀家既然做了这太后之位,自当该在其位,谋其事。今年的亲蚕礼,便由哀家来操办,到时候还希望各位太妃多多帮衬!”
荣太妃脸上的笑容顿住。
薛太妃的表情裂了。
同列的其他人表情由暗喜到懵圈,纷纷把视线投向荣太妃。
怎么回事?
她们明明就是想给这位小太后一个下马威,让她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怎么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亲蚕礼的操办权给让了出去?
置办过程中的油水不说,那些已经接了孝敬怎么办?这不是平白得罪人么?
许太妃端了杯茶,低头掩住眼底的震惊。
太后娘娘怕不是被她们挤兑疯了?那可不是小事儿,万一出点儿差错,足够让人参她一本!
她本就立威不足,若是在一众皇亲官眷面前丢了脸……
钱太妃可没那么含蓄,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太后娘娘好气魄,到时候有什么需要臣妾的,尽管开口。”
就瞧不上对面那些人往年的嚣张劲儿。
她不缺钱,但是每每被人压着,生气啊!
今天真是太爽了,她觉得她等会儿回去能多吃一碗饭!
太后娘娘也好可爱,回头看看有什么好玩意儿挑几样给她送过去!
等众位太妃表情各异地离开了永慈宫,江晚儿脸上端着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问秋桑:“连戚呢?孙嬷嬷呢?”
她得先知道亲蚕礼到底是个什么活动呀!
秋桑的表情一言难尽:“连掌事去内务府了,孙嬷嬷在外面呢,要奴婢把她喊进来么?”
“去内务府?做什么?”江晚儿记得内务府最近还是挺乖顺的。
秋桑摇头。
掌事做事,哪会跟她一个小宫女交代。
孙嬷嬷进来听到江晚儿说她揽了亲蚕礼的事情,吓得一个趔趄,说话都不利索了:“太、太后娘娘,那可是后宫除了太后,皇上以及皇后生辰之外的头等大事儿了,您……”
您都不懂,怎敢贸然揽了这差事啊!
这不是擎等着给人送把柄么?
跟江晚儿匆匆说了几句,孙嬷嬷就脚底生风给她找资料去了!
江晚儿木着脸问秋桑:“哀家这事儿办错了?”
秋桑:“……”这您可让我怎么回答?
连戚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他一进永慈宫就察觉到氛围不大对,拧了拧眉往里走,刚一进正殿就被江晚儿招了过去。
江晚儿撇嘴,两只好看的眼睛都皱变了形:“连戚,救救哀家!”
连戚眉峰一凛。
等听完秋桑把事情经过讲完,才低头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道:“这等盛世,礼部和鸿胪寺那边都是有记载的,需要准备的东西也都记录在册,按照往年的规矩来,定然出不了大的差错的。”
江晚儿被孙嬷嬷她们的反应吓怕了,不确定地问:“真的么?”
连戚给她添了杯茶,温声道:“真的。就算真有不懂得,许太妃她们也会知晓一二,太后娘娘可召见她们过来一起操办,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荣幸的差事。”
对呀!可以找帮手!
谁说这件事儿她接下来了就只能一个人操办!那群老狐狸既然敢把她拱出去,她怎么就不能借助许太妃她们呢?
那群老狐狸怎么也不会眼见着自己家人出丑才是!
江晚儿捧着茶盏,眼睛亮晶晶地跟连戚致谢:“你真是哀家的救星!”
连戚垂首,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和笑意。
江晚儿这才想起他出去大半天,问道:“听秋桑说你一早就出去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他现在是永慈宫的管事,要办的事儿也肯定和永慈宫有关。
连戚拱手,撩袍跪下:“臣斗胆,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查了内务府的买办,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江晚儿忙起身:“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就算让哀家罚你,哀家也得知道具体什么事儿啊!”
连戚道:“近段时日,内务府送进各宫的东西多有瑕疵,经查,内务府买办以次充好,收受回扣,中饱私囊,人证物证具在,臣回来正要跟您禀报此事,不知太后娘娘准备如何处置?”
以次充好?
莫名想起来她昨天吃的坏瓜子,难不成他因为这个,今天就是去找内务府的麻烦了?
噫——
江晚儿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但是又控制不住,眯着眼问他:“你觉得,哀家该如何处置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连戚:去掉“难不成”,自信点!
第12章 亲办桑蚕礼②
连戚无法代她做决定:“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江晚儿心里耸肩,连戚也是个老油条呀!
其实这么些天她也看出来了,这后宫规矩荒废多年,规矩礼仪和事物管理都有所懈怠,只怕是还不如外面那些正经的诗礼簪缨世家的家规严苛。
而且能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的,哪个是没点本事、倚仗的?一个处理不好,只怕是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江晚儿直接问:“买办是谁的人?”
连戚对答如流:“是曹总管本家的姻亲。”
曹波的人?换言之就是荣太妃的人呗?
江晚儿搓了搓指尖:“郑茂近些日子做什么呢?”
连戚:“郑总管依旧负责内务府,昨日因着去福宁宫送蔬果迟了些,刚被大长公主罚了十板子。”
这就被罚了?
嘉宁的脾气也太性急了些。
那日她不过是秋桑送了些赏赐过去,就让嘉宁对他起了疑心。所谓疑心生暗鬼,只怕现在嘉宁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吧!
不过这都没被撸下去,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江晚儿:“你去替哀家传句话给他,若他还想坐稳内务府的位子,就把内务府给哀家清理干净,若是再出现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的事情,哀家唯他是问!”
连戚语气轻缓,甚至还带了丝笑意:“是。”
恶人就该恶人磨!
放着郑茂那颗钉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借力打力,毫不脏手,江晚儿觉得自己太聪慧了!
休沐日已经过了大半,江晚儿把半夏叫进来伺候她沐浴了一番,因着正殿的碳火已经连续烧了多日,角角落落早就烧的暖和起来,她便只换了套干净的寝衣,随便披件袍子就出来坐着了。
连戚看见她还带着潮气的头发,眉眼间都是不赞同。
半夏捏着帕子不安地解释:“太后娘娘说只要不滴水了就成,不肯让奴婢再绞。”
连戚从她手里接过帕子,走到江晚儿身后,见她正在拨弄的棋子,淡声道:“太后若是喜欢棋,可请位擅长棋艺的师父进来。”
江晚儿听到他的声音,视线从棋子上挪开。
她的发量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因着自小有注意保养,这头长发自可称得上漆黑油亮,如绸如墨。
如今握在连戚的手里,她觉得她的头发又增色不少,就算说是最上等的贡缎也不为过。
连戚的指节收拢,手背上筋脉明显,在黑发的衬托下,白净细腻的厉害。
怎么有人的手长得这么好看呢?
“连戚,你会弹琴么?”
连戚摇头,“只略通些皮毛,从未学过。”
江晚儿歪头:“你想学么?哀家给你请个师父来如何?”
连戚手上的动作凝滞了下,声音低哑发紧:“臣早已经过了学习音律的年纪,这会儿只怕是想学也来不及了。”
江晚儿不这么认为:“不学怎么知道来不及呢?主要是你想不想。”
连戚摇头:“臣只想好好给太后娘娘当差,若是娘娘想听音律了,等过了先帝丧气,再请伶人过来给娘娘弹奏吧。”
江晚儿也不勉强。
此时的她并未意识到,因着先帝对伶人的亵玩,弹奏乐律供人消遣的伶人们早已经臭名昭著,她提出让连戚学琴的想法,对他是多大的羞辱。
等到头发彻底干透,洋洋洒洒的墨发铺满了整个后背,衬得整个人娇小清瘦。
连戚站在她身后呆了片刻,默然转身去吩咐外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