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永远不能更改国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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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想着将自己的选择告诉科比时，我爸突然严肃地喊了我一声“孟科”。
“爸，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我爸，感觉他的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好像准备对我宣告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
“莫非他转变了主意，不愿意送我去美国读书了？”我心中暗暗嘀咕道。
“孟科，我是举双手赞成你去美国读书的，你妈虽然有点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但为了你好，她肯定也不会反对。不过，”我爸话锋一转，我知道他要说出重点内容了，“我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条件？”我追问道。
“这是我最为在乎的事情，不管以后如何，你都要记住自己今天做出的承诺。”
“爸，你还没说什么条件呢，我怎么去做出承诺啊。”
“这件事你除了答应外，没有别的选择。”
我爸很少会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和我说话，在我们父子之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爸更喜欢与我协商解决，他会尊重我的意见和看法，而今这样要求我的情况，相当罕见。
“爸，你说吧，如果是合情合理的条件，我肯定愿意接受。”
我爸深深地看了我两眼之后说：“我的条件是，永远不能更改国籍。”
“永远不能更改国籍？”我反问了一句，我爸所提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对，永远不能，你是中国人，无论去往哪里，所代表的都是咱们的国家。”
“爸，你想多了吧，我目前还在中国，怎么会想到更改国籍的事情呢？”我笑着回应了我爸的话。
“别笑，我是极其严肃地和你在讨论这个问题，再说，这件事不容商量。”
“我要是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去美国读书了？”
“是。”我爸斩钉截铁地作了回答。
从他这个简单的“是”中，我深切感受到了我爸不容质疑的决心。
“放心吧，爸，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别说我现在还没有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即便以后闯出了一片天地，我的根子都在中国。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国籍，我不会改，以后我结婚了，有了孩子，孩子的国籍一样不会改。”
“孟科，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你妈是见证人。”
“知道了，爸。”
自此，我爸脸上的严肃表情才像冰块遇到阳光一样融化了、柔和了。
“孟科，你知道我为何希望你去美国打球吗？”我爸笑着问我。
“因为美国的篮球氛围好啊，这样的话，我更容易在篮球上取得进步。”
“这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最终的目的。”
“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回报祖国了，不只是我，但凡热爱篮球的中国球迷们，都希望看到国家的篮球能够崛起，可如何崛起呢？需要优秀的球员。只有咱们国家队的实力强了，才能在世界大赛的舞台上展现出中国篮球的魅力。”
“中国篮球有点青黄不接了，是吗？”
“对，自从老一代篮球人退出国家队之后，比如王治郅、巴特尔、姚明和易建联，中国篮球连奥运会都打不进去了，怎么想不是一种悲哀呢？”
“爸，我会在美国好好打球，争取让自己成为更强的人，然后回来代表中国去世界舞台上亮相，拿下篮球世界杯、奥运会的冠军。”
“要是咱们的篮球国家队能够拿下奥运会冠军，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老爸，那你就等着好了，到时我将奥运会篮球比赛的金牌戴到你的脖子上，让你笑醒后便可以看到摸到。”
做出了去劳尔梅里恩高中就读的决定后，接下来便是进行去美国之前的准备工作了。
雷格.唐纳教练让儿子约瑟夫.唐纳负责安排我的事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我爸和约瑟夫.唐纳确定了，我将于2021年9月10日搭乘飞机到达美国费城，还有20天左右的时间，让我与天中三高的朋友们好好告别。
说实话，在天中三高读书的这两年，除了高一上学期之外，其他的时光确实充满了美好而难忘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是伴随着我进入校队打球开始的。
高一上学期的我是迷茫的、落寞的、失败的，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和定位，不知道自己的道路在何方。自从跟着我爸去了洛杉矶，受到科比的指导投身于篮球之后，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可以说是科比和篮球拯救了我，如果没有科比的鼓舞和激励，我恐怕还在青春期的迷茫中沉陷呢。
天中三高的队友们慢慢接受了我去美国读书的事实，纷纷给我送来了祝福，希望我能在美国篮球界打出属于自己的名堂。
这些天，我们还会一起打打比赛，喝喝酒，吃吃饭，热闹热闹。
在球队中共同奋战了一两年时间，队友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了，临别之际，难免有些依依不舍。
天中三高夺得了全国大赛的亚军，校领导答应分配给邓明教练的房子已经有了着落，教练重新进行了装修，待装修完毕，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为此，教练对我们相当感激，请大家伙吃了好几顿饭。
“你们知道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在一次聚会中，喝得有点高的教练问我们。
“错失了曾经最爱的女孩？”常四海开玩笑地回道。
“不是。”教练摇了摇头。
“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莫道说。
“也不是。”教练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没有进入国家队。”孟尧说。
听到孟尧的话，教练的目光一下子瞪直了，用略带醉意的眼睛看着他。
“真的吗？”方大林反问教练。
“是啊，记得是在2006年，当时我参加了国家队的选拔。”教练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端起酒杯，咕嘟喝了一大口。
“教练，后来怎么样了？”常四海追问。
“我啊，当年意气风发，以为凭借自己在中国男子篮球联赛中的优异表现，一定可以入选国家队，然后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我入选了国家队，就可以代表中国参加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中国的家门口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教练继续说下去。
教练将杯中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干，轻呼一声后，说道：“在前往参加国家队选拔的路上，我出了车祸，导致腿部骨折，不仅让我的职业生涯大受影响，也导致我梦碎国家队，无缘站在北京奥运会的舞台上。”
“制造车祸的人，太可恨了吧。”莫道说。
“其实怪不得他人，造成这一切的是我，我那天出发得有点晚，为了赶上国家队选拔的时间，所以闯了红灯，之后悲剧便发生了。”
“教练，你的腿没什么大碍吧？”孟尧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了车祸后，我住了好长时间的院，后来骨折好是好了，但我在球场上的速度和弹跳大打折扣，从开始的主力球员沦落为替补球员，再到掉出轮换阵容，直至最后退出职业联赛，我的篮球生涯基本上结束了。”
和教练认识一年多了，我们都知道教练曾是打职业比赛出身，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教练，那些事都成了过去时，就不要再遗憾了，来，我们敬你一杯，正是在你的带领下，我们才能够取得如今的成绩。”林方吾拿起啤酒瓶，往教练的杯中倒了满满一杯。
“是啊，教练，我们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们球队的付出。”我也端起酒杯，摆出敬酒的姿势。
教练看看我，看看林方吾，又看看在座的其他队员，脸上绽开了笑容，大家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那你们知道我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吗？”教练放下酒杯后，又询问道。
这次，大家都没有猜测，而是等待着教练主动说出答案。
“我最幸运的事啊，就是来到天中三高，执教你们。”教练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教练，你能说说自己是如何到天中三高的吗？”孟尧问。
“我从职业球队退下来后，也干了几份其他的工作，比如学人家去做生意，开了饭馆，开了小超市，还开了一家服装店，可惜的是，都没有做成，赔了不少钱。再然后呢，我还去做过推销员、采购员，干得也不怎么顺心。而且这些工作和篮球没有一毛钱关系，后来，我失业在家，整天借酒浇愁，无所事事，有一天我待着实在无聊，便去球场上打打野球，正巧碰到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向我推荐了天中三高体育老师和篮球教练的工作，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碰到了你们。”
“教练，现在是不是觉得，还是篮球最有意思，比起开饭馆、开小超市、做推销员，要有趣得多吧？”林方吾笑着问。
“那是当然，我们都是热爱篮球的人，能和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伴，肯定更有意思了。”
“有如此热爱篮球的教练带领我们，值得浮一大白，来，干杯！”孟尧说。
“还浮一大白呢，明明是啤酒，白不起来啊，改成浮一大啤比较合适。”
常四海的俏皮话，引得众人大笑一阵。
聚会在举杯共饮和欢声笑语中，显得热闹而欢洽。
在所有人当中，最让我割舍不下的还是蓝颖，经过不懈的努力，我终于将她变成了我的女朋友，可刚恋爱不长时间，又要分隔两地。
其实，我想过为了蓝颖而放弃去美国，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她时，她坚决拒绝了，说是不希望我因为她而放弃在篮球上的追寻，为此我还深感蓝颖的深明大义。
“蓝颖，等我在美国闯出了名堂，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到时，你也可以来美国留学，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这段话的时间是2021年9月7日，当天晚上，我和蓝颖第一次发生了男女关系。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男人，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让我陡然增添了一份稳重感和职责感。
日后重新回忆那次经历时，我很难具体回忆出什么，因为那是我的第一次，除了嘭嘭嘭的心跳声和难以抑制的紧张感，我完全像是一个木偶，在蓝颖的指挥下完成人生中极为重要的过程。
直到完事后，我还无法相信之前发生了什么，两个人躺在床的两边，静等着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两天之后，我就踏上了前往美国费城的飞机，蓝颖没有来送我，这是我要求的，我担心她来送我，我会在离别时候表现出万分的难过。
在从天中市坐高铁前往北京时，列车刚驶出不远，透过车窗，我竟然看到了天中三高的篮球馆，一股怀念的情绪油然而生。现在，天中三高已经开学了，那么，我的队友们是否在里面训练呢，为明年的高中联赛做准备？
再见了，天中市！
再见了，天中三高！
再见了，邓明教练！
再见了，队友们！
再见了，那些难忘的篮球岁月！
……
“爸，我要是在美国打不出来怎么办？”我问坐在旁边的父亲。
“打不出来也没事，尽力去做就好。”我爸抬起了头，微笑着回答。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存在吗？”我又问。
“这两个问题差别太大了吧，第一个问题在南边，第二个问题突然就跑到了北边。”
“那你相信吗？”我没管我爸的话，继续追问。
“这个……或许有吧。”
“科比去世后，你觉得他的灵魂还在吗？”
“他的灵魂在不在没有关系，但我知道，科比留给世人的精神财富，不会随着他的去世而消亡。”
“确实，确实。”我连连说道。
我爸将我送上飞机后，又坐车回天中市了。
而我，将独自踏上前往美国的路。
“科比，我真的去了。”在踏上飞机的舷梯时，我对着天空轻轻地说。
“欢迎来到我的母校，劳尔梅里恩高中。”科比立刻回答。
第81章 永远不能更改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