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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章:愚蠢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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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少了谁都能继续运转,不论何种样的伟大都有替代。

即使不可替代的,也并非世界必须的。

所有不可或缺的,只是人们固有的习惯。

真是缺了,也就缺了。

时光最美丽也是最残酷的一点,就是它不会等待任何人,永远向前。

院长的突然离去,其实让西陵有些手足无措,看似平稳的展下,却有暗潮汹涌。

但随着那颗天外飞星的降落,很多原本会起波澜的伏笔全都被抹去。

不论是赤霞山的老人还是西陵的新人,在看清碑文上的书刻后,都迅速归心。

紧密团结在由米白所带领的市政厅的周围。

在这样的整体氛围下,西陵的展一日千里,尤其是民生福利。

一时间,各种学派与技术百花齐放。

……

虚空总是孤寂的,更让唐罗感觉难受的,就是火凤的行进速度实在太快了。

对于老御主这样的人来说,当他在做一件事情时,心中就只有这件事。

赶路就是赶路,在无数灵界的海量元气支持下,在虚空这种行进条件下,根本没有什么空隙给唐罗书写第二封家书的机会。

虽然这些时光唐罗也会四处看看,然后从远处收摄过来一些陨星,但这些物质靠近的速度,哪里跟得上火凤前进的速度。

如果有人能以一种概览的视角观察宇宙,就能现此时的星空中,一条红线的胃部,跟着几十颗大小不一的陨星。

这些陨星是空白的信纸,可惜写信的人跑得太快,所以一直没用上。

唐罗也没有太着急,虽然虚空旅行模糊了年月日的概念,但他心中其实有在计数。

只不过因为虚空旅行的孤寂,往往会让人在感觉上以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就好像最近这段时间,老御主会时不时现身同他聊聊天。

唐罗明白,这是虚空旅行太过孤单所致,星海虽然浩瀚壮美,但对他们这样旅行的人来讲,就只是不断甩在身后的剪影。

这种抽象的,模糊的美丽,是不能让人感同身受的。

毕竟再震撼的事物,天天看也就那么回事。

反倒是那片西贺大陆,无数真实的细节爬上两人心头。

老御主找唐罗聊得,也多是西贺的那些往事,那些本以为已经以往的往事,在这片虚无中,竟汹涌绚烂起来。

“老头子年轻时候气性重杀气大,喜欢用御兽的法子驭人,西贺几个大洲晃了一圈,朋友没交几个,仇人结了一堆。以至于虽然走遍四方,却没什么机会看看风景,走到哪儿打到哪。”

花生豆配老酒,穿着红绿花袄的老头滋滋着就开始讲起了年轻时候,言语间尽是怀念:“那时候啊,神憎鬼嫌,走到哪儿别人就躲到那儿,但老头子不懂啊,还以为区域荒芜,居民逃窜,是当地世家宗派凶蛮霸道治理不善。所以每到一处就非得打上门去为民请命不可,嘿嘿嘿...”

说到这儿,老御主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西贺哪有这么多坏人,那些荒僻村庄的居民,全都是听到老头子的名声,才赶忙跑进山里躲起来的,结果么,就是仇家越来越多,篓子越捅越大。到了后面,连本宗都看不下去了,以至于某次老头子真正现一个恶宗时,连个助拳的人都请不到。”

同样捧着酒杯的唐罗明白,老人家缅怀过去的时候,年轻人不需要插嘴。

只需要适时出嗯啊唉是这样的语气词,担当一个完美的听众就行。

这倒不是敷衍,而是因为唐罗对老御主所说的内容,确是很感兴趣,毕竟这些东西全都是书中不曾记载的,却又绝对真实的,旁人想听还听不见呢。

有人乐意听,老御主就乐意讲,尤其是在这种枯燥虚空旅行中,唠唠嗑竟成了两人最大的娱乐活动。

谈论的话题也从最初这样不痛不痒的唠嗑,开始一些观念的分享。

“致人于死是最大的惩罚么,老头子以为反倒是种解脱。”

与唐罗对坐于小灵界,望着界壁外无垠的星空,老御主幽幽道:“若是回到西贺后,再碰上哪种说不清的小子,就该将他放逐到虚空中,放逐到哪种需要灵遁百十年才能回到西贺的死寂里,看看他回到西贺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

就像唐罗能够分心记录时间那样,虽然在这趟虚空旅行中失去了日月这样的参照,但建木中的世界里,却依旧有老御主创造出的日夜概念。

而穿着花袄的老头能突然出这样的感慨,绝不止是想些惩罚方式。

“前辈是想家了。”

唐罗立即反应道。

“想家吗?”

老御主端起酒盅,眯着眼滋了一口,咂咂嘴:“这些年老头子呆在龙谷之巅,也就是吃吃花生豆,喝些猴儿酒。这趟远行,老头子也还是做这两件事。

可不知怎的,这些日子,老头子觉得这花生豆和猴儿酒的味道,都有些变了,不如曾经美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看来前辈对西贺感情很深啊。”

听到老御主这样说,唐罗也感叹:“或许前辈喜欢呆在龙谷之巅,不止是喜欢那儿的清净和无人打扰,也是因为那儿能看清龙洲全境的人间烟火吧。”

“人间烟火么?”

老御主想了想,往界壁外的无垠星空望了望,颔道:“是啊,壮丽星河,美则美矣,却是太冷清了,还是西贺好。”

……

赤霞山、云罗苑

将五黑头扎成两个丸子,有着一双透着激灵大眼睛的,模约五六岁的小姑娘仰着头,带着满脸娇憨,张开手臂俏生生站在床上。

而床下站着的云秀,则是满脸宠溺的数落:“浅浅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要娘亲帮着穿衣裳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云秀还是认真梳理浅浅的头,并且柔声嘱咐道:“入了学以后就要听教习的话,不能耍小性子,尤其记住,不能欺负同学哦。”

刚刚模样还软糯的像面团一样的浅浅小姑娘,听到这儿就不乐意了,露出一对儿小虎牙,举起肉乎乎的小拳头,奶声奶气道:“他们说粑粑是星星,还说粑粑肥不来,揍他们!”

孩子都是需要玩伴的,而小孩子不加掩饰的虚荣心,让他们意识不到自己带给别人的伤害。

对于那些孩子来讲,最值得炫耀的就是父母对他们的爱。

比如母亲又给他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云云,父亲又带他们去哪里玩了如何。

甚至于炫耀双亲官职,比如自己父亲是卫所所长,特别厉害如何。

对于小浅浅来说,少个炫耀对象就是社交中不折不扣的弱势。

好在,她还有别的优势,那就是强横的“武力”。

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天赋,这双肉乎乎的小拳头经常打得好几个同岁甚至大一岁的小男子吱哇乱叫。

所以云秀需要特别对女儿进行这方面的嘱咐,但很显然,唐浅浅对于打架是否算欺负的事,有着自己明确的认知。

……

天南、琰浮城

人想要生存,便需要空间。

想要活得好,就需要更多的资源。

资源从哪儿来呢,可以从劳动创造中得来,也可以用刀兵掠夺来。

至于究竟选择哪条路,那就要看组织领受什么样的教育了。

御剑联盟,迹于海边小镇的势力最初不叫这个名字,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势力加入,最后也就变成了这样的名字。

按照联盟中的老说,联盟最初是有个断臂的年轻人得了部了不起的剑道传承,扶住着寡妇,统一了海边十数渔村乡镇。

一个寡妇担任势力的领,自然会惹来不少非议,但同样的也会细腻的地方。

比如说这个势力中女子并非男人的万物,而是担当后勤的工作,甚至可以同男子一样练剑。

甚至有些女人还在领的鼓励下,摒弃了传统的男女观念,奔放得就像北邙原始部落中的野人。

这样的结构与行事,固然惹来天南很多人的不喜,但也有很多桀骜叛逆的,就以加入御剑联盟为荣。

而一个女性领到的组织,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很恐怖的,那种紧密的团体氛围,还有帮亲不帮理的蛮横。

很快让御剑联盟变成了邪魔外道一般的组织,在琰浮这片野蛮扩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琰浮中各大势力自然对这个新生的未知势力不满,或是想上门游说,或是要以武力镇压。

不论什么方式,最终都铩羽而归,最让人觉得可怖的,是琰浮城颜家在一次冲突中,有嫡子被御剑联盟的剑手误杀,惹得颜家老祖怒。

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出关想要屠灭御剑联盟,却被人挡了回来,还身受重伤。

这一下让整个琰浮城都惊了,有些关系的纷纷上门询问,但颜家老祖却是闭门不见,即便是几位得见真颜的老伙计,除了看到灵体上锋锐的剑伤外,就只剩下老友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自那次之后,琰浮城各大势力在没有想找御剑联盟不自在的意思,好在,御剑联盟也不是什么凶蛮霸道的组织。

虽然势力上下都组织练剑,但也没有什么主动攻伐的意向和欺行霸市的劣迹。

甚至这个组织中大部分的剑手,还兼职渔夫、货郎、船工这样的工作,以养家糊口。

而一个拥有这样自控力的势力,同这个势力的精神领袖是分不开的。

御剑联盟的精神领袖,就是个有着一双桃花眼,模样俊俏的好色男人——徐老赢。

而此时的剑盟领袖,正在同那个满眼都是渴望的女人告别。

虽然御女万千,但同甄瓶儿会面,徐老赢还是不敢过分与那充满渴望的双眼对望,纯情得好似初哥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尽量低调的存在于御剑联盟中,因为或许整个西贺,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合他心意的地方了。

只是再如何不舍,他也必须要离开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积累灵气,待到铸就灵体成就宗师之位的,眼下这连登临彼岸的灵气都凑够了。

所以他不能再在天南待了,必须得回到元洲去闭关。

而这也是他不得不见甄瓶儿的理由,因为御剑联盟已经不是最初小打小闹的场面,而是有从者十数万,剑者数千的势力。

他在天南时,自然能够帮助甄瓶儿牢牢把持住方向,但他离开,实在很怕这个盘子失控,到时候他可就成了天南的罪人了。

所以说有些嘱托,还是必须要做的:“御剑联盟的初衷,是将那些可怜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教他们谋生的手艺和自保的手段,这是咱们御剑联盟最根本的目标,这点不能改变。

我知道,现在咱们内部有些老人觉得咱们可以更进一步,甚至替代琰浮城的某种人掌控这个地方。我希望你不要被眼前虚假的强势迷惑,琰浮城各大势力现在对咱们退避三分,是因为我们没有触碰到他们根本的利益,所以他们在场面上进行退让。

咱们联盟的剑手,本质上还是一群半路出家的普通修行者,同世家大族几代打造出来的强兵是有本质差距的,这一点你千万要记住。”

虽然主要是徐老赢在托付,但那双桃花眼却飘忽个不停,可不论他的眼睛怎么逃避,都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追着自己。

这目光让人口干舌燥,所以徐老赢故作懊恼的反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刚刚说得话?”

但甄瓶儿根本没有在意男人的语气,依旧用那几欲滴出水来的目光,盯着男人的脸,哀求道:“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一刻,她不再是御剑联盟的领,琰浮诸族谈之色变的寡妇,而像是一头即将被抛弃的小宠物。

能聆听女人心意的神通成了此刻最大的问题,因为能感受到女子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徐老赢甚至连一句钟话都说不出,他只是将头别过,不一句。

以此表明自己必须要走的决心。

从徐老赢的动作中看出男人去意已决的甄瓶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捧住徐老赢的眼,将他的脑袋硬生生掰正过来。

“如果你一定要走,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次!”

甄瓶儿捧着徐老赢的脸,痴痴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要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来要我啊。”

被强掰脑袋与女人对视的徐老赢目光复杂,就像是卸了甲的将军。

“好...我给你。”

或许是因为实在熬不住了,或许是想在临走前给女人多一点自保的能力。

能够感受女人自灵魂渴望的徐老赢,最终还是答应了。

就像是扑火的蛾子,它不懂什么叫烫,只能看见一片光明。

春风朗月,巫山云雨,伴随着灵魂的颤栗与哀鸣,徐老赢只觉得海量灵气与元阳,正被抽离身体。

强大的武者是有冥冥中的灵犀的,勤奋如徐老赢者,这么多年不敢碰甄瓶儿,除了因为女人那过分的渴望外,还是因为心中畏惧。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是在提醒徐老赢,要了甄瓶儿会有很可怕的事情生。

人呐,最怕就是碰到这种事。

桌上有颗苹果,你未必会想吃,但要个声音让你别吃,你却会不自觉的想要尝尝味道。

冥冥中的灵犀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更像钩子,勾得徐老赢在马上就要避开的时候,交出了自己。

【原来这就是危险么?】

这些年通过血脉能力摄入的元阴灵气,同不要钱似的倾斜出去,抱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元阳,更是同喷泉一样。

更糟糕的是这种异常迅猛的失去,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让人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但徐老赢到底是个意志坚定的修行者,他很快意识到再这样放任下去,他会有本源层面的损伤。

所以他咬着牙,强忍快意呼喊道:“下去,快下去!”

可惜的是,在通冥剑体的感应中,骑坐在身上的女人意识已被快意冲毁,完全是一片空白。

只是十数息,徐老赢便损失了万余缕元阴灵气还有大量元阳,而这样惊人的损失,却并没有让甄瓶儿满足的意思,女人如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甚至越吸越紧了。

其实,若是徐老赢狠狠心的话,只要爆些许手段,便能将女人斩成数段。

只要人死了,灵气与元阳又哪还会继续流失呢。

可偏偏这个人是徐老赢,在几次叫喊无果后,他仿佛认命般,再没有近一步的动作,闭上眼仰过头,摊开了双手,任凭一身惊世骇俗的灵气与元阳流失。

所以当甄瓶儿意识回归时,已经是几百息后,极乐的余韵使其面色潮红,她的肌肤变得光洁若白玉,隐隐透着圣洁的灵光,体内似有无穷力量,能够摘星捉月。

只是先前枕着的健硕胸膛,此时却变得干瘪灰败,甄瓶儿猛地一惊,便从男人身上弹开,等站定后,她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的徐老赢。

此时的徐老赢,再不复先前的丰神俊秀,肌肤处处灰败,健硕的肌肉干瘪下来,就像是被抛在沙漠中因饥渴而死的干尸,几乎毫无生机可言。

就连那双永远神光奕奕的桃花眼,现在都有些混沌迷茫,失去了明光。

甄瓶儿看着床榻上这具丑陋的躯体,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生厌恶。

但过度流失的灵气和元阳,让徐老赢的神通也暗晦了,他并没办法感受到女人此时的心绪,只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咳咳咳....差点...呼...差点,差点以为,要完蛋了。我现在,修为尽失,只能由你,把我带回元洲了。”

即便是以徐老赢的底子,在经过这样的耗损后,也是有些虚弱,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想直接倒头睡过去,但他知道,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拖不得,必须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不然就会留下难以治愈的暗疾。

所以他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元洲,因为只有徐氏宝库内的神药,才能补充他流失的元阳与生计!

而眼下的情况,他只有求助甄瓶儿。

但这样的请求,听在女人的耳里却不亚于惊雷:“元洲?你是徐氏的弟子!?”

“对...我是嬴城徐氏的弟子,你将我......你要做什么?”

拼尽全力才能微微仰起的脖颈,徐老赢灰败的眼中尽是错愕。

赤身裸体的女人脸上满是惧色,却拔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向他走来。

剑背有些冷,横在徐老赢的锁骨上,距离脖颈就只有半寸。

但徐老赢却看也没看这柄剑,他只是望着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为什么。

“你,要杀我?”

“妾身吸了你的元阳与灵气,若是被徐氏知道了,他们绝不会放过妾身,我俩之中必须要死一个,徐郎,你让妾身怎么选?”

将剑横在徐老赢脖颈的甄瓶儿面露凄苦:“徐郎不要恨妾身,怪只怪造化弄人,妾身答应你,今后妾身再不会与任何男人成亲,会为徐郎守身一辈子,徐郎,你就安心的去吧...”

话音落,甄瓶儿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握着剑柄的五指一紧,小臂便要使力。

依旧仰着脖子的徐老赢仿佛并不在意刹那后便要身异处,眼中只有落寞。

与此同时,元洲嬴城白玉剑阁的顶层,于混沌中淬剑的琅寰剑主突然眉头一紧。

白玉剑阁顶部的剑丸瞬息万里,眨眼来到天南。

就在剑锋将要划破徐老赢脖颈的时候,苍空雷霆大作,剑丸落下,灵压将除了徐老赢所在的床榻之外万物碾做齑粉。

一双眼睛在苍穹睁开,锁定甄瓶儿身上,剑丸落下。

女人只觉得手中长剑忽得被一股力道止住,然后就是周遭万物全都被剑丸灵压湮灭。

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自天灵压下,让女人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得到徐老赢全身灵力与元阳,但甄瓶儿又不是什么武道天才,在琅寰剑主的注视下,除了恐惧,她竟做不出任何其他动作。

而那枚剑丸,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往她头顶落,每下落一份,就像是在她身上压了座山,使其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

就在女人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她在漫天轰雷声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泫金...龙魂...铠”

几乎就在徐老赢开口的同时,一件金色的龙魂甲胄,就这样将赤身裸体甄瓶儿的全身遮住。

也让半空中那可以毁灭一切的剑丸生生止住。

苍空中那双如神邸一般的双眼,从甄瓶儿身上移开,望向徐老赢,严肃中带着薄怒。

“呼...”

此时的徐老赢,虽然唤出御虚幽凰剑,却再没有圣地行走的风采。

甚至没有办法遮蔽身体,他得双手并用拄着剑,才能堪堪站稳身形,向苍穹中的双目强扯出笑容道:“剑主大人,能不能,请您稍,稍弟子一程,弟子现在,赶路有点,不方便。”

或许是因为本源损耗实在太大,徐老赢现在说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徐琅本以为这样费力都要说出来的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却不像只是些不着调的俏皮话。

“这便是你的决定么?”

苍穹上方轰隆隆的雷声,竟似人声,是神邸向徐老赢问。

“血脉不如,便是败了,重头来过....而已。”

吐出最后两个字,实在透支过大的徐老赢再稳不住身形,整个人失去意识向后倒去。

御虚幽凰的剑灵一声哀鸣,竟以本院化作鹰隼大的凰鸟,扑扇着翅膀抵住徐老赢的背部。

【徐潇如此,你也这样,徐氏这些个行走,怎么个顶个都是这样。】

苍穹中的双目看着失去意识的徐老赢,心中一声叹息,目光再转,又望向龙魂铠甲中颤栗不已的女子。

如果女子只是以血脉设计徐老赢,那么徐琅是不会现身的,可偏偏此人得手后还要下杀手,这才触碰到徐琅底线。

如果没有徐老赢的保护,那么甄瓶儿的下场就跟四周灰飞烟灭的墙垣一样,区区这点儿灵力修为,在他的本命剑丸下,就跟没有一样。

但徐老赢自己都不介意,他又何必多事呢。

苍空中身目一动,泫金龙魂铠从甄瓶儿身上剥离,剑丸一卷,便将徐老赢裹住。

眨眼间,苍穹神目模糊,雷霆散去,院中也再不见徐老赢声音。

失魂落魄的甄瓶儿跌坐在地,心头的恐惧还在萦绕不去。

……

虚空不知日月,世上已过千年。

经过漫长的履行,火凤终是抵达唐罗所指之星。

这是一颗透着绿意的星球,哪怕是站在虚空之外,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灵气?”

散去火凤法相的老御主站在天外,感受着从脚下星球中丝丝散溢出的能量,惊讶道:“这儿怎么会有灵气!?”

“老前辈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耗时数年终于抵达,唐罗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但他明白最好的故事都不该被提前剧透,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御主的问题,而是进行引导。

时隔许久再次感受到天地间充盈的灵气,老御主和唐罗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但事实上,这颗星球同西贺并不一样。

先是气候,这儿的温度,要比龙洲夏日最热的时候还要热。

气候湿润,植被茂盛,到处都是绿色,而且树木长得极其粗壮高大。

更加神奇的是这个星球上的生命,陆地上体型最大的生物,几乎要有小山那么大,更加重要的是,这些生物体内都蕴含着或多或少的灵力。

而灵气的源头,却是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这便是娃娃带我来此的缘由?”

老御主何等样人,一看这场景也就明白了:“想不到,当年被人族驱逐的妖兽族群,竟然全都跑到这颗星球上来了。难怪娃娃可以如此笃定的说,灵气并非西贺原有,而是妖魔带来的。”

“前辈就是前辈,一眼就将晚辈的用意看明白了。”

立于天穹之上,俯瞰万物的唐罗背负双手道:“黑暗时代的妖魔大圣,或是被围杀,或是被驱逐,以至于很多本该解开的谜团,永远得不到答案。正巧,这颗星辰上,就有从西贺迁徙而来妖魔大圣。

正巧,这颗星球上正在经历灵气对生命的浸染。

正巧,这颗星球上还有御兽宗所需妖魔兽种。”

唐罗与老御主只是站在天上说话,但王境那种独有的存在感,却是让整颗星球的生命都感到有些不安。

在一片苍茫绿色覆盖的大山中,突然又头银背巨猿破石而出。

巨猿目光直直锁定苍空上的两人,两条泛着银光的巨臂“嘭”的猛锤地面。

巨猿双臂每一次触地后,都会让周遭山体崩塌,大地龟裂,而巨猿的神型,也会猛地拔高一截。

破石而出便有小山高的巨猿,经过数次砸地后,身形已经长得比山岳还要高,通天彻地的万丈法相,已经让巨猿的双目,平视苍穹中的两人。

“滚出去,这儿是我的地盘!”

强烈的精神冲击,并不需要言语便将巨猿的意思表达清楚。

但老御主这么不远万里来到这颗星球,又怎么会被一只猴子吓唬回去。

“这就是通臂神猿一族的大圣么?”

老御主一边解着身上红绿花袄的扣子,一边感叹:“真是了不起的神通啊,要凝聚这样庞大的法相,身体里得收摄多少灵气,光是想想,就让这把老骨头有些热血沸腾。”

“难得老前辈有兴趣,晚辈就不出手了。”

唐罗听到老御主的话,顿时熄了出手的念头,特别自觉地退到一旁。

“娃娃懂事,不错!”

脱下花袄的老御主,身形迅速膨胀拔高,脸上的暮气快速收敛,如同返老还童般,整个人长成了丈高的巨汉。

唐罗可是从没想过,以御兽成名的老御主,王体形态,竟会如此凶悍。

“在龙谷时,总担心一用力就将天地打坏,好久没有松快过筋骨了。”

御主脸上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探出手的同时,还不忘向万丈高的巨猿进行鼓励:“小猴子,你可得要抗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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