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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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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不该来这儿添乱。

――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裴沐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副祭司大人怎么思考了这样久?

是啊,她为什么思考了这么久?

答案岂非显而易见。

“既然事实这么清晰,那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声音――她自己听见了――也同样地懒洋洋、漫不经心,好像面对的不是一次奸污、一次反抗导致的死亡、一次因为反抗伤害而被迫面对更多伤害的事……

轻飘飘得……就像这如血残阳下轻飘飘的风一样。

她看见姚栎他们的脸上,已经提前露出了振奋的笑容。

姚榆已经满脸是泪,而朱雀的嘲讽和隐隐的恨意变得更深。

裴沐却反而露出了一点笑容。

那是下定决心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毫不犹豫,冰冷无情。

“死者身为星渊堂祭司,大战在即,不思如何保卫部族,反而玩弄女奴。其身死一事,实乃自作自受,反而引起这场风波,是第一错。”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由于死者的过失,导致姚榆喜爱的女奴无辜受损,是为第二错。”

人们的眼睛,一个个睁得极大。睁得这样大,简直让人怀疑他们平日里是否没睡醒。

裴沐更加微微一笑:“死者家属贸然绑缚女奴,冒犯星渊堂,更试图趁青龙祭司在外征战之际,逼迫其幼女,是为第三错。”

她背负着所有人的视线,走到祭台中央。

姚榆在她右手侧,眼睛越来越明亮;朱雀则面色怔怔,不声不响地瞧着她。

裴沐回头望着祭司们。他们神情各异,却都可以大致概括为三个字――不赞成。

但在最后一缕血色夕晖中,祭台上的副祭司大人含着笑,那笑比夕晖更冷,比精铁更坚硬。

她说:“罚死者曝尸荒野,三日不可收尸。至于今日闹事之人,全都削去职位,罚俸一年,战功不抵。”

“朱雀祭司放任诸人冲撞星渊堂,也一并罚俸一年,战功可抵。”

“姚榆及其女奴并无过错,且快回去便是。”

朱雀祭司回过神,忽然露出笑容。他响亮地答道:“好!”

地上的女奴也抬起头,呆呆地望来。她眼里似有一种奇异的光在闪烁。

“阿谷,太好了阿谷……!”

姚榆扑上去搂住她的脖子,忍不住带出喜悦的哭腔。

姚栎这才反应过来,嘶哑吼道:“不,我不服――副祭司大人,我不服――!”

他不敢挑衅裴沐,便恶狠狠地看向地上的女奴,并显出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癫。

突然,他高举手中的刀,扑了上去!

“都是你,是你杀了我儿,我儿是星渊堂祭司――!”

砰!

朱雀祭司毫不留情地将他踹了出去。

他眼睛闪亮地看着裴沐,正想说什么。

忽然……

裴沐神色一变。

她不及说话,只回身扬起青藤杖;白色玉石发出光芒,淡蓝风力旋转飞升,顷刻已成呼啸狂风!

――轰!

淡蓝与青绿,光芒与光芒。

周围的人都不得不遮住眼睛。

片刻对峙后,力量散去。

裴沐站在女奴身前,青藤杖稳稳对准前方。

她沉默一刻,说:“大祭司。”

――见过大祭司大人……

层层叠叠的见礼声,如海浪涌动。

自神木厅方向走出的人,正是大祭司。

他面对他们、背对星渊堂,漠然伫立。夜色在他背后展开,也垂落在他冷灰色的长发上,恍惚令他苍白的轮廓也沾染了森然鬼气。

他正望着裴沐,略略蹙眉。

“大祭司大人……”

有祭司上前,想告知前因后果,却见大祭司竖起手掌,道:“我已知晓。”

祭司再拜,躬身退去。

“大祭司这是何意?”裴沐笑容未去,眼神微沉,“此间的事,属下已经处理完毕,何须烦扰大祭司。”

他并不看其他人,只看着她。就像每一次训斥她时那样,他此刻也用一种平静却居高临下的口吻,说:

“裴沐,你处置得太轻率。”

“轻率?”裴沐挑眉,“属下保证经过了深思熟虑。青龙祭司征战在外,我们不能让他寒心。”

“奴隶而已,谈何寒心。”大祭司淡淡道,“不杀,不能服众。”

四周响起一片赞同的低声。

姚栎等人露出了扬眉吐气似的神情。

姚榆抱紧了女奴,不肯放手。朱雀挡在她们身前,面对大祭司,却仍是流露出了几分动摇之色。

唯有裴沐神情不变――除了更冷。

此时此刻,她看上去竟然比大祭司更冷如寒冰。

“属下已经处置完毕。”她重复了一遍,毫不退让,“今次处置已定,若要推翻,便意味着属下并不称职。大祭司大人若是不满意,便先将属下撤职为好。”

一时间,众人神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副祭司大人这是在……威胁大祭司大人?

人人安静,只有火把燃烧出的细碎响动。

大祭司垂眸思索片刻。

他瞟了一眼姚栎满怀希望的脸,再仔细凝视裴沐。

一点无人知晓的涟漪泛开,如一点灵光乍现的思索。

“既然如此,便罢了。”他说。

不等众人惊讶,大祭司紧接着说:“撤职不必,但你今日处置不能服众,也是事实。故而,便令裴沐暂停担任副祭司,并罚禁足于星渊堂内,至战争结束时为止。”

裴沐沉默一会儿,方才抬头。

她迎上大祭司平静冷淡、深邃不知所思所想的目光。

最后,她笑了笑,以一种过分轻松的口气说:

“好……不,遵大祭司令。”

北方。

招摇三星照耀下,旷野千里。

一个身披红袍、看不清身形的人,独自站在树下。

他正抬首望星,掐算天机,不时又捂嘴咳嗽半天,带出几缕血丝。

凶兽幽途卧在一旁,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

“喂,你算好了吗?”它焦急催促,“我要找的那种女人,在哪里才有?”

红衣人并不慌张,仍是缓缓掐算。

最后,他才用嘶哑的嗓音说:“在无怀部静待即可。”

“啊,”幽途傻愣愣地说,“原来是无怀部的女人?那我还帮大祭司大人立功了……”

红衣人却嗤笑一声:“蠢货。”

“喂,你骂谁!”

幽途大怒,跳起来一蹄子扯下了红衣人的帽子。

顿时,一头干枯的长发散落出来。

红衣人手里托着一枚太极八卦的虚影,一双无神的盲眼却冷冷地“盯”着幽途。

这位卜算天机的人……竟然是一名女人。

虽然她病容恹恹,可确实是一名女人。

她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凶兽幽途也感觉到威胁。这头吃人的妖兽僵持片刻,悻悻地重新趴下。

“我就是奇怪,”它找借口,“你一个无怀部的祭司,干什么主动帮我?”

“蠢货。”女人嗤笑一声。

她无视了妖兽的愤怒,顾自望向南方――扶桑部的方向。

良久,她幽幽道:“我这一生,只有卜算一道还剩下些用处,所以,我穷尽一生心血,只为算到这次机会。”

“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让姜月章后悔蚀骨、痛苦一生,以报我姊妹被扶桑俘虏,又被凌虐而死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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