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五年之苦 第二十章：再不护着就没人呵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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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聂苏姚在一阵电话铃声中醒过来，她探索着寻找手机，掉地上去了。还在睡眼惺忪时，涵涵给她捡了起来，说：“姐姐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哪有，谁的来电？”聂苏姚梳理一下头发，伸个懒腰问。
“是大姨的，都打了两个未接电话了。”涵涵不会随意接听任何人的手机。
“大姨，新年好！”
“姚姚，今天初一，回来聚一聚吧，你三姑婆家。”
“我可以不去吗？”聂苏姚不太喜欢凑热闹，特别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没有大人陪伴，很多人情世故一旦处理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今年他们也搬新家，特意选在今天，你安排一下吧。”
“我知道了，我交代一下，毕竟姑姑他们也在。”聂苏姚即使再不情愿，这头一年还是得回去聚一聚，毕竟这份人情得还。
断开联系，聂苏姚来到厨房，对姑姑说：“姑姑，今天初一，大姨让我们回去。说是走三姑婆家。”
姑姑做着汤圆跟饺子，说：“你们去吧，我们就在这边逛一下。想要多玩一会也可以，你是应该多跟他们保持联系。”
“姑姑，我不擅长跟达官贵人打交道，他们总给我一种压力，不像跟你们在一起自在。所以，我带着外公和妹妹回去拜年，吃完午饭就回来。”
“好，别忘了礼数，不要空手去别人家。知道吗？”姑姑交代一句。
“好，我知道了，那我买点什么合适呢？”聂苏姚问。
“过年买喜庆的东西，别太多但又能拿得出手的。别攀比，低调些。”姑姑看着聂苏姚说。
那一刻，聂苏姚明白了，其实姑姑什么都知道，她才是最明白的人。
“谢谢你，姑姑。”聂苏姚对姑姑撒娇，说：“我要吃饺子，十个。”
“好。”
吃过早饭，他们从小仓库里拿出一部分年货。
“这些给你三姑婆送过去。”姑姑说。
聂苏姚看了看，都是陕西的特产，核桃和黑木耳。
“好，这个好。”
“别去太早，如果不习惯那个场面，就踩着点去。”
“知道了。我给刘师傅打电话，让他十一点来接我们。”
“这个家，如果你不强势点，恐怕有人会看人下菜碟，你得不失礼数，还得护着你外公。你妈妈不在，这个家你得当家为人。今年还得替你妈妈出钱送礼，至于来年，那就随缘吧。”姑姑语重心长的说。
“我，我知道了，那我还需要注意什么？”聂苏姚与姑姑面对面坐下来，问。
“多用眼睛看事，多动手做事，少说话。有时候做个透明人比强出头过得更好，更自在。我们家现在今非昔比，你得做好被盘问的准备。”
“好，我明白了。”姑姑这一提示，聂苏姚秒懂。今年她家将被成为话题，很多敏感的问题也会被揭露出来。人性在金钱面前最为裸露，也会看清楚很多人真实的样子。
聂苏姚做好应对的准备。
如约而来。
当聂苏姚带着外公跟涵涵回到三姑婆家里，刚好入席了。
三姑婆家，洋楼气派，内室金碧辉煌。
大厅里坐着很多人，有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朱大姨很漂亮又很明事理，见聂苏姚他们回来了，连忙相迎，说：“大舅，就等你们了。赶紧来。”
三姑婆也来笑脸相迎。
“三姑婆，大姨，新年好！”聂苏姚让妹妹将礼物交给三姑婆，她带着外公走在后面，搀扶着外公上台阶。
“回来就好，你外公身体好吧？”朱大姨接过礼物问。
“都好，都好。”涵涵更不太擅长与达官显贵打交道。但还是掏出准备好的红包送到三姑婆手里。
三姑婆和蔼可亲，推辞一番不接：“你个小娃娃还未成年，拿回去。”
“三姑婆，我们替妈妈尽孝，这一次您拿着吧。待我们工作之后，再来孝敬您。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妈妈要求我们做的，我们也是遵循她的意愿。”聂苏姚提到妈妈总会热泪盈眶，搀扶外公的手，力道会稍微大一些。
“好吧，”三姑婆也是热泪盈眶，说：“赶紧入席。”
聂苏姚搀扶外公进了大门，华丽的大厅里坐满了四大桌客人。
聂苏姚对他们点头示意。大家还算友好，有的连忙空出位子，给他们安排上。
外公是要喝酒的，所以会去大圆桌上。
以往是妈妈在，有些人都会各种明里暗里的酸。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嫌弃了。
“早点来啊，真的走不动了吗？”小外公一脸嫌弃，他不愿意与外公坐一旁。
外公没有回答，坐了下去。
朱大姨添了碗筷，说：“大舅，少喝点。”
大姨父也连忙盛满酒。
聂苏姚的目光一直注视外公的一举一动，看看他面前的食材，都是外公不能咬食。大圆桌不是旋转的，所以有点一言难尽。
她一直担心一个问题。以往是妈妈在为人处事，现在妈妈不在了，那些人会对他怎样呢？
于是，她放下碗筷，来到外公身边，笑盈盈的说：“各位长辈大家新年好。”
“是姚姚啊！”小外公在家里有点横，现在看聂苏姚的目光不太善意。
“这个谁？”有不认识聂苏姚的长辈问身边的人。
“梅子的大女儿，聂苏姚。”小外公回答。
“哦，都那么大了啊！大丫头，你今年大多了？”这位是聂苏姚的表叔公，达官显贵，笑起来违和。
“晚辈聂苏姚，是梅子之女。我外公年岁已高，更是个恋旧情的老人。晚辈以茶代酒，借花献佛，一祝各位长辈身体健康，二祝大家事事顺心，三祝大家顺风顺水。新年快乐。”聂苏姚以茶代酒，端起酒杯开了白。
聂苏姚知道，如果她不护着外公就再也没有人护着了。
大家还算卖了人情，喝了这第一杯。
“我外公牙口不好，也不能多饮酒，还望各位长辈别劝酒哈。”聂苏姚点到为止。
“对头。”朱大姨说。
刚好有道软和的红烧肉，放到了外公面前。
“那晚辈不影响大家喝酒了，对不起大姨父，我有点喧宾夺主了！”聂苏姚不忘给大姨父点头道歉。
大姨父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福相。他乐呵呵的说：“你这个孩子，都知道你能办事。去吃饭吧。”
聂苏姚回到位置上，这一桌有舅舅张，小弟弟，小外婆，二外公和新二外婆，还有罗柳渝，小姨，小姨父，然然，涵涵和她。
舅舅是个妻管严，吃饭带娃，小外婆是个活菩萨，她有金口玉牙，说的话一般很准。
二外公不喝酒，是个老实人，新外婆很朴素，也不说好歹，一个劲的招呼聂苏姚姐妹多吃点，看得出她心里的善良。
“老五，听说梅子的事情后，我们都很意外，也很难过，这肇事者也是太可恶了，以为那点钱就可以打发了，现在赔偿款到位了吧？”表叔公姓陈，他比外公年长一点，提到此事时，眼睛里并看不见丝毫歉意，反而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聂苏姚时刻注意着，担心外公会忘记她们之间的约定。
“这一切都是托大家的福，才让我们一家三口苟延残喘到现在。也多亏了姚姚姑姑一家人能及时挺身而出，化解了很多矛盾。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姚姚姑姑在打理，我也该退休了，管不了那么多。”外公伤感起来，抹一把泪。
“像交通意外事故，定损之后走程序也是很快的，现在的第三者意外保险都很高。”小外公幸灾乐祸的说。
“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外公直接怼了回去。
“外公，今天是好日子，我们不说这些。”聂苏姚立马来到外公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继续说：“各位长辈，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咱不谈起。此事对我家打击很大，钱换不来我该有的团圆和父母的陪伴。所以，别再为难我。”
聂苏姚给大家深深鞠躬。
“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吃饭吧。”朱大姨连忙解围，说：“姚姚，我们不提了，去吃饭吧。”
“好，对不起，让大家扫兴了。”
“去吧。”
一顿饭下来，聂苏姚心里很不舒服。涵涵也是，就连她喜欢的大虾都不想吃。
或许真是人走茶凉。
饭毕，聂苏姚也会帮忙收拾桌椅碗筷，见到大姨也会礼貌的打招呼，不过对于舅妈，她不太喜欢亲近，或许是因为舅妈太过于刻薄了。
待主人家都忙毕，聂苏姚告诉外公该回家了。
外公有些不舍，他们这一辈，见一面少一面了。
以往有妈妈在，还可以用车来接，可现在，他没了靠山，也没有人会惦记他，更没有车来接。
“姐，我也回去了，姚姚的姑姑、姑父都在这里，晚上我们就不来了。”外公含着热泪，依依不舍的与三姑婆握手。
“你自己也少喝点酒，娃娃们都还小，需要你照顾。”三姑婆也是热泪盈眶，送出了门口。
聂苏姚提前联系了出租车，刚巧也来到了门口。
“三姑婆，大姨，我们走了。”聂苏姚心里在不舒服也会强装礼貌。
“你多照顾妹妹，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朱大姨说。
“好。”聂苏姚点点头，进入了车内。
驱车而去时，眼泪止不住流，哪来的电话可打呢？就算妈妈在世，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给他们打电话。更何况物是人非时，以后真得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