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龙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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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智心深处的数据悄然发生变化,近百个浮空城市如棋子一般被无形巨手拨弄,轨道修正,位置移动,引力的变化和城市天候系统的互相影响致使大气环流变得更为紊乱,极端天象在各地酝酿着爆发,但已经无人关心——至少高等人族已经不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从不朽之宫紧急归来的各城领主肯定了人们所有的猜测,即使知道这个时刻必然到来,然而当它真的来到面前,即便是天上之城的高等人族,也难抑激动,又同时感到惶恐。
渡界之门的打开,意味着他们终于要摆脱这个封闭的,日趋走向疯狂和毁灭的世界,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期待已久的事情。即使另一个世界也未必如何美好,但那里有贫瘠却稳定的大地,有乏味却平静的星空,而寄居于那个世界的人族又是那般孱弱无用,正适于被他们取而代之。
虽然并非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人类是感性的生物,无论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如何恶劣,他们都已经在此地繁衍了无数世代,天空与大地都深深刻下了他们的痕迹,谁能轻易舍弃自己的出身之地?
城市移动着,矛盾的感情也交织着,天空城市上的高等人族一边期待着未来,一边沉浸于自艾自怜的情绪,没有人对这个世界地面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地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恶劣至极的生存环境和生存其间的低等的动物而已。
闪耀银光的飞行器如一群雨燕,像闪电一般冲出风暴,循着只有能力者才能看见的风的通道,姿态轻盈地通过隆隆地动的大地,从正在成群迁徙的巴丁拉头顶飞越。用飞行员那比常人优越得多的视力往下看,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个类人种族的族群大小、成员分布及其生存状况,躲藏在长辈毛发中的幼崽在狂风中抬起头来,黄晶色的大眼睛同同飞行器里的人对上了视线,后者微微一笑,朝它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一道流光从飞船腹下射出,轰碎了旁边一头从地下暴起的巨大蠕虫的脑袋,突然受惊的巴丁拉们慌忙地避开它的死前挣扎,又被随后而来暴雨般的对地攻击吓得四散而逃,等这些毛茸茸的小个子从遍地翻卷的蠕虫尸体中明白过来自己是受到了帮助,那些不驯的雨燕已经消失在天际。
城市发动机出力被牵引,浮空城被动归位对此方世界的影响是可见的,高等人族姑且不论,地面种族的生存环境显而易见因此变得更为恶劣,在生存的渴望下,同时也是在某些力量的护卫与指引下,它们从各个正在丧失庇护功能的聚居地里大批地离开,翻山越岭,跨过河流,顶着各种极寒的或炽热的风暴向那已经确定的五十多个降临点迁徙。
与它们沿途所经历的极端气候相反,降临点附近却堪称风平浪静,使时空通道形成的莫大引力在这里同紊乱的世界之力形成了某种平衡,并随着通道的逐渐稳定而持续向外扩大。对于正在寻找生存之地的诸多类人种族来说,即使一种本能让他们感到前方也许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们也已经无处可去。
成千上万的类人种族或智慧兽族从八方而来,涌入时空点附近,混乱而又有序地在核心区域外各自安顿下来。由于这里的能量过于充足,这些携带着特定基因的种族不需要再行觅食,在稳定的充溢的能量的浸润下,它们逐一进入进化前的深度睡眠。这幅在各地发生景象虽不如何令高等人族在意——无论低等种族如何进化,它们在他们面前都毫无优势——却清晰地倒映在龙族眼中。
“亚斯塔罗斯离开之后,人族越来越蠢了。”巨大的蓝龙不屑地说,“所谓类人种族,起源而言同他们也并无太大区别,甚至在生物属性上应当算作他们的兄弟手足,而那些智慧兽族则是他们的耳目,人舍弃了自己的手足与耳目跑到天上去住,自以为高贵清洁,甚至至死不肯下地一步,以先祖遗泽为生……他们就算不认为这是可耻的,难道也感受不到自己比两百年前更为退化了吗?”
无论外界如何天翻地覆,龙谷一如往昔,自古……自黑龙主前往彼方世界之后便是如此,和风在湖面吹拂起道道波纹,在白色的沙滩,褐色的砾岩,几近于黑色的森林环绕下,群龙聚于湖畔,经过过滤的无害阳光照在他们光彩夺目的鳞片上,清澄的湖水倒映着绚烂的辉光。
许多人类将龙族视为能级很高却理性不足的生物兵器看待,既有惧怕——黑龙主过去留给他们极为深刻的阴影,又暗藏不屑——终究只是一些生物兵器,空有力量,却住在地上,为履行一个远古的约定而放弃成为世界之主。不过这种鄙视是双向的,对于人族近日发生之事,众龙虽极少与之直接交涉,却对他们自有一套会令绝大多数高级领主大惊失色的认识。
如今众龙齐聚,正是为讨论通道开启之事,会议的地点不在龙神宫而是在湖畔,显见龙族对自身的未来并不如何忧虑。
接应费尔南德这头东方镇守之龙话题的红龙谢尔维斯道:“他们如果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两百年前就不会有那场叛乱了。人族之王那般苦心孤诣,将历经千年的筹谋经营到最后一步,却却被他们逼迫到最终舍弃一切孤身远渡,以身殉道,将那副力量强大的身躯散布于彼方天地,为这场迁徙打下根基。诸多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却毫无感恩之意,仍自私自利,不仅谋算着对唯一继承人王意志的德尔德兰背后下手,而且竟盲目到对已经来到眼前的危机都视而不见……”
“正是因为他们这般愚蠢,那位人王才会为其他人族留下多条生路。”又有一头龙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的谋划也算得上深远,虽然生命存在的目的只是延续,并非只有居于万物之首才算胜利,但他们迁移到彼方世界后,倘若不能同心同德,再寻突破之路,所面临的命运依旧是只有灭亡。”
“他有这样的苦心,却未必能被人理解。”费尔南德说,“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理解。作为上古人族真正的继承者,他们只需作出决定,而后将一切交给人类自己。”
“至于我们龙族……”龙吟在湖面回荡,蓝龙打开巨大的双翼,舒张脖颈,遥望天际,“一旦人族离去,缠绕于我族一身的束缚也就随之而解了。我们不仅能够得到从肉身到灵体的自由,作为守护此方世界数千年的报酬,那些‘城市发动机’,也将如约成为我们的食粮!”
此言一出,群龙立即予以欢欣的回应。“不错!”有龙接道,“上古遗产之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这样东西,而我们龙族,更是最初以其为蓝本,融合此界的本质之物而创造出来的生命,只有与之融合,才能达到我们真正的圆满形态,一旦实现圆满,我们便能超脱出这个世界,遨游无限时空!”
“所以我们才一直控制龙类的数量……”
“漫长的守护与牺牲即将得到回报……”
“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它们的呼唤。在人族的手中,它们被闲置,被浪费得太久了……”
“而我们也等待得太久了……”慨叹在龙与龙之间传递,“龙,本来就是宇宙中最自由的生物,我们却生来就被困在此地,只因为万年之前那场坠落,致使我们一诞生便被戴上枷锁……”
“如今自由便在眼前……”
“我们何不再推一把,令其更快到来?”
“您以为呢,陛下?”
众龙你言我语,愈谈愈是欢欣时,居于中央的美丽银龙却只是安静地倾听。但圣王龙从来不爱发表议论,只有终末时才一语定裁,正如此时众龙已经几乎完全达成了共识,方才回头来请求他的决定。
“你们可以去做。”萨尔夫伦说。
不待众龙欢呼,费尔南德又问:“话虽如此,不知墨拉维亚陛下何时归来?还有龙子殿下,他是否已经成长到了足以通过裂隙风暴的程度?”
这是真诚的关心的话语,却在出口之后令湖畔陷入了一片寂静。
方才众龙所表现出来的欢喜,好像是建立在完全遗忘了还在彼方世界的黑龙主及龙子之上的……
圣王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想让他们回来吗?”
费尔南德说:“他们当然应当回来!”
没有得到预期的众龙响应,费尔南德终于反应过来,猛然回头,以责难的目光看向他们,但龙们看天看地看湖水,就是不同他对视,就连应当最为稳重的红龙谢尔维斯也姿态尴尬。
谎言在圣王龙面前是无所遁形的,众龙在这里不能说出违心之语。
费尔南德简直震惊了,“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你们竟然对龙主他——”
他的妹妹沙尔兰利弱弱地说:“龙主陛下他……应当也不必我们为他担忧的吧……”
费尔南德气结,却也不能对自己的同胞指责太多。虽然天性的忠诚令他理所当然地关注那位龙主及龙子的状况,但并非他对那位陛下没有恐惧,甚至因为接触的机会更多,他更明白众龙的顾忌所在。与其说众龙是忘记了那位陛下的存在,不如说是他们根本不愿想起。作为一个比高等人族非自然元素更为明显的种族,只有黑龙是完全不受初始设定束缚,诞生自这个世界本质的生命,所以生来就不将其他龙类视为同类,对它而言,这世上无物不能吞食。
至少在墨拉维亚陛下被放逐到彼方世界之前,他还受到一些束缚,轻易不会对同族下口,甚至没有想过将城市发动机列入食谱。但龙族叛乱者从预言中见到的画面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连圣王龙都不能完全压制其本性,而在彼方世界饥饿了两百年的他一旦回来,他们会变得怎样?
至于龙之子……实际上,绝大多数龙族至今仍难以接受其存在。那颗“蛋”仍在此界时,大概除了墨拉维亚陛下,每一头龙看到它都认为那只是极高密度的能量结晶,而绝对不可能从中诞生什么形式的生命。
然而它确实是在另一个世界被孵出来了。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众龙就不得不想起那场龙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叛乱。像发疯一样,那些龙不顾彼此间巨大的力量差距,向圣王龙及黑龙主两位陛下发动极其突然的奋不顾身的袭击,明明此前在听说关于那颗“孵不出的龙蛋”的预言时,绝大多数龙族是基本不相信的,要说的话,黑龙主灭世,这是可能的,值得所有龙警戒的,然而那颗能量宝石……那颗蛋,即使墨拉维亚能够一直保持错觉不去吃它,一万的一万的例外中真的诞生了什么,时间和能量也完全不够它长大。
这个世界供养出一头黑龙主已经非常吃力,除非——除非那位龙之子是另一头天赋更高的黑龙主,能将它的诞育者完全吞食。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生存是那位陛下最强大的本能,既然穿越界膜都没有让那位陛下有半点损伤,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它的生命呢?
“墨拉维亚和那个孩子在彼方世界生存无虞。”圣王龙平静地说,“他们会平安归来,龙族也将如约得到自由,不必过分忧虑。”
大概没有比萨尔夫伦陛下所言更值得信赖的允诺了,于是众龙安下心来,又讨论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然后便结束了这次会议。
至少在人类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们仍应尽守护的义务,会议结束之后,众龙从湖畔逐一起飞,振翅越过湖面,各向外域飞去。龙群起飞是很壮美的画面,此方世界定义的龙的外表不同于那些带着显著动物特征的亚种,它们的形态犹如凝结的元素,虽然体型和力量都如此庞大,却有一种虚实不定的缥缈美感,当它们远行而去,像虹光越过天空,留下道道幻彩的涟漪。
圣王龙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静默许久,才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蓝龙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蜷在他的身侧。
当对面的世界依其计划开启空间通道时,中洲世界也以自身的方式产生了感应,地动愈发频发,许多地区都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黑夜霞光,气象灾害到处发生,动物行为异常,就连神光森林都遭遇了兽潮……再没有什么国王和宗教首领说裂隙重启是一个非人异族联合编造,用以统治世界的骗局,而不仅自身在天地异变中风平浪静,还有能力指导及帮助友邻地区的工业联盟,就愈发显得突出了起来。
于是不仅那些因为盟约条件过于苛刻而选择观望或者拒签的王国代表忙不迭回头,许多受邀而未往的国家也匆忙派遣了身份贵重的代表前往这个异教国家,冀求得其庇护,哪怕为此让出一些重大权益也在所不惜。
在这种情况下,龙天傲终于要结束他这次在工业联盟的访问和学习经历,回到中洲另一侧的夏国去了。为他们送行的人很多,因为不只是他要回去,与之同行的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工作队伍,其中除一般事务人员之外,还包括一支小而精干的宣传队。赫曼仍在新自治区扎根工作,龙天傲同他进行了电联告别,而这支队伍的领队虽然并不熟悉,却是赫曼的在新玛希城时期的一位老朋友。
赫曼的老朋友阿托利亚是个长相与其名相符,有点过于清秀的年轻男性,同人相处时虽然略显拘谨,谈及工作时却显得很得力。他们这支宣传队前往联合王国的工作,主要地是协助夏国进行战争事务的普及和动员。如果是一个独立国家,龙天傲对阿托利亚这种作为他国干涉本国事务的代表不说是敌视,至少在感性上也应当是排斥的,但龙天傲在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个异类,所以他不仅不讨厌这支要去教他们遗族如何做事的队伍——同行的所有联盟人都是去干这个的,而且还在旅途中详细了解了他们的工作计划和工作方式。
至少在下决心通过李云策和精灵一族,更重要的是工业联盟建立联系之前,龙天傲作为遗族革新派系的一员,对所谓宣传工作的认识,基本上只有如何制造传言和如何澄清传言这两点。在武力很出众的他看来,口舌虽能兴风作浪,最终仍是、也只有铁与血才是决定了大家听谁的道理。
他这种想法也不算错,但那是对待敌人的态度,而不应当是对待面对两个阵营左右为难的同族的态度。即便是龙天傲自己,当初作出决心时也难免有一番挣扎,又如何要求自己的同胞英明神武,当机立断?所以在各自利益的驱使下,遗族分裂之后的矛盾极为尖锐,而他们的对手无疑不会错过如此良机,趁势发动了一波进攻,即使有神光森林的帮助,遗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相当的损失。其中最为重大的损失,便是工业联盟援助的一套冶炼设备被中央帝国整套搬走,冶炼厂的工人和技术人才不是被杀害就被掳去,令整个遗族的利益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虽然那场战斗的失利造成了至今仍未能洗刷的耻辱,但也加速了遗族从分裂向团结的转化,首先是保守(抑或说封建)阵营同革新(可以说是几圈)阵营均势的天平一下就倒向了革新派,出卖遗族利益的罪魁祸首所在的城门被偷偷打开,其军队一战便降,革新派将那名将军及其部署扣下,再接再厉,连克三城,迫使保守阵营不得不向革新阵营求和。
彼时关于同保守阵营和或不和,应当起兵反攻中央帝国还是就此筹谋建国,对于精灵要牵头建立的类同西方的利益联盟是否要加入,遗族的未来何去何从,如此等等的重要问题,在遗族内部产生了很多的争论。在那个不仅有现实的战斗,也有思想和立场的战斗的混乱时期,工业联盟的白船抵达了南部港口,他们送来了第二套煤铁生产设备。
不同于上一次的三分购买七分赠予,教训驱使下,遗族为这条新生产线支付了不小代价,虽然同他们得到的相比,这份代价仍然不算高昂。工业联盟对这场交易毫不含糊,用了一支船队送来的这套生产设备不仅更先进完善,产量更高,对其生产人员的要求也水涨船高,为培养出足够的操作人员,工业联盟还配备了一支同样是小而精干的教育队伍。
对于当时的遗族来说,这支队伍的来到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如果说热武器是公认的工业联盟最强大的武力,那么从这个异类国家中传播出来的思想造成的杀伤便是第二强大的,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热武器还要致命。即使这些为具体的工作到各个地方去的联盟人初时出于对当地的尊重,并不主动散播任何“暴论”,但他们本身的存在便是极其特殊的。没有人能无视一个正在切实做事的联盟人,而他们的行动又往往造成极为引人注目的结果,他们是力量、财富与智慧的代表,人们既崇敬,又向往着成为如他们一般的人。
向往的感情一旦发生,接受其背后文明的思想及文化也就自然而然,更不必说它们本就“同源”。在有意或无意之下,那支队伍带来的基础教育读本以扫盲课等等方式在遗族内部流行起来,迷惘于前路的遗族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答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从破烂的历史中找寻,或者自己毫无经验地凭空想象出一个属于遗族的国家形式呢?他们为什么不去学习眼前那个已经极为成功,并且前途更为光明的模范呢?
更为适合的是,工业联盟是一个遗族占有重要地位、发源地的原生民族退居次位、多种族多民族共居的国家,它的成员成分是如此复杂,还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吸收更多的土地和人口,本应是矛盾重重、难以调和的,然而无论耳闻还是目睹,工业联盟内部都极为稳定,没有一点危机的苗头。如果能学到其统治的精髓,那他们的困境不说迎刃而解,至少也是前路光明的。
更何况自建立联系以来,以术师为首的工业联盟始终在对遗族进行单方面的援助,每一个遗族人都或多或少地因此受益,即使有人做过忘恩负义之事,联盟也从未失去对他们的期待。
于是在崇拜、感激、想要奋起打破困境、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种种情感下,遗族进行了堪称激烈的内部改革,最终诞生了现在的夏国。在这个真正属于遗族的国家建立的过程中,工业联盟应他们的请求支援过来的工作队并不插手他们的党争事务,而是依据遗族的内部斗争结果,遵照其需求,帮助他们建立了新的国家财政体系,官员选拔体系,教育体系和军队训练体系。
从这一点来说,夏国其实不能算作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时至今日,他们在外力协助下建立起来的国家管理体系,始终有相当比例的事务官是来自工业联盟的派遣,虽然双方没有建立任何纸面或其他确定形式的从属关系,但每年通过白船送回工业联盟的债务实物也不是不能当做一种税金的。更不必说在感情上,夏国对于工业联盟的归属感与认同感肉眼可见地要强于对联合王国。
白船进入港口,码头上人声鼎沸,迎接工业联盟工作队和夏国访问团的阵仗隆重而热烈,前来迎接的人群中不仅有遗族,还有为数不少的原帝国身份的新夏国人,精灵和一些异人种族也掺杂其中。这是现在看起来和谐得近于平常,在过去却完全不能想象的画面。
龙天傲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拿起行李箱,打开舱门走出去。
实际上,无论现在的夏国,还是联合王国,都是建立在同样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