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贱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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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徐华来找徐财说事，尽管两个妹妹都已经嫁出去许多年了，但是徐财总觉得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不能真的不管他们，将徐华打发走了之后，他还认真地想起来这件事情。
他知道徐华的意思，但问题是他却有点琢磨不透沈焕的意思，他要什么时候开始收豆子，今年的豆子定价是多少钱一斤，还有哪几家能有优惠，后面运送又由哪些人来，往年这些都是顶重要的事情，一来便忙活开，反倒沈氏那边沈焕也没这么上心，不过今年似乎刚好反了一下，最近又因为这件事情挨了不少训，不过该他安排的他也都安排下去了，至于往后怎么发展，一时间徐财也有点琢磨不透，要是村子里都跟往常一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差不多从两三个月之前开始，似乎事情的发展总会出乎他的意料，因此便是这次有沈焕坐镇，徐财也不敢抱完全乐观的想法。
他可是比谁想那家人早点出事，好收了那个院子和留下来的东西。
徐财皱着眉头想了半个上午，也没想出什么来，若是还用往年那个损招，可这些日子以来那家非但不缺吃的，徐景家那个小子回来一趟便能带回来许多银钱，引得人眼热得很，他偏偏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先不想了，便是暂时在那家人身上赚不到什么便宜，最近收豆子的事情上还是有不少油水，徐财又想了一会儿说辞，便离开房间往正屋去，打算去问问沈焕。
便是他害怕沈焕再训他，但能赚钱的事情还是不能耽搁下来的，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徐财才又来到了沈焕的面前，沈焕听了他的来意，脸上神色倒还是装得淡淡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有一些被说动了，那已经被逐出沈家的沈氏过的怎么样，那不过是家里太太多叮嘱的话，内宅妇人不便出门，便是他说些糊弄的话她们也不得而知，倒是这收豆子是正经的事情，若是他完成不好，回去怕是要被老爷剥了皮。
正好遇上徐财来问，这次沈焕对他倒是难得的和颜悦色，跟他打听了一些消息，再加上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小子混了这些天的时间也传回来不少消息，对这个村大豆种植的基本情况也了解了，大致种植的斤两和户数跟去年差不多，唯一意外的一点就是沈氏弃女生下来的那个丫头，为了那什么劳子豆腐，用豆子做货币卖东西，从本村和临近村子收了不少，大略地打听了一下，约莫也有几百近千斤的样子。
“我着人去问了徐三旺，他也不是个嘴巴紧的，当初那丫头主要是从他手上收的豆子，按的是两斤三文的价格，也不算很低了。”
聊到这个话题，还好之前徐财就已经做过功课，将这个也回答了出来，沈焕听了倒是受用，先点头肯定了徐财这事做的不错，接着便轻飘飘地说道：“既然她囤了豆子，也不管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总归不能让她从我们这里赚了钱，若我们出价跟她一样，旁人不得觉得我们跟他家一样好欺负，那今年便按一斤一文钱收，多的不给，爱卖不卖。”
说完，那沈焕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农户，一天天地就盼着他能给个好价钱，自家也能多收入一点钱，或许他就是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甚在意就是了，今年又那个丫头掺和进来，他代表着正统的沈家，自然要压她一头。
一斤豆子只能卖一文钱，这价格便是徐财听了脸上都挂不住，这价格实在太多了一些。
今年村子里产的豆子一共大约有一万七八千斤，往年也会各家都留一点当粮食或者做菜吃，今年又多了一个能到徐三旺家换肉汤，或许以后也能去徐宁那换豆腐，将零头抹去，算成一万七千斤，按照沈焕这个价，再换成银两，这一个村子辛辛苦苦种了一整年，风吹日晒小心呵护，还得赔笑脸讲好话，结果总共也就得约莫十七两银子，也难怪当时族长见到陈坊扔出来的金饼子和金豆子，跟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还不惜和徐财撕破了脸，农村人的作物是当真不值钱，堆起来跟小山包一样的粮食，甚至还没有他家娇养的小姐头上发簪中镶嵌的一枚珠子值钱。
当然真正的沈家人倒还不至于这么小气，报到公账上一万斤豆子也得一百两的银子，可主家过手就截了大半，剩下的像沈焕这种出来跑腿的，可不得给自己留点儿？不然何苦这样辛辛苦苦跑来？当然要真只有这么点银子也不至于他年年亲自来，自然是太太那还有另外的赏赐，但今年这沈家弃女似乎缓过了劲，回去不好跟太太交待，自然想从另一桩事情上多抠一点。
“这……这是不是未免也……”
徐财自己也种了不少豆子，见沈焕给出这么低的价格，他脸上的笑也变得十分僵硬，但仍强撑着，想再讨出一些价格出来，这边沈焕听得他说话，便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也没什么好意思，可心里却软了一些，到底还要有一个能提沈家撑场子的，于是他将徐财晾着又喝了两口茶之后，才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仔细挑几家亲近的，暗中提到两文，不过你别给我玩什么手段，要是这价收的豆子多了，亏损你自己来垫！”
“是是是！”
见沈焕总算松了口，徐财擦了擦头上的汗，也算松了一口气，便已经是他讨了的价格，也比往年他卖的少一些，不过已经是寻常的两倍，而且往后还有挑夫的活计可以赚钱，徐财也不愿意再跟沈焕纠缠，便连声应了。
见他这样乖顺，沈焕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额外叮嘱了一句：“这价你也别往外报，等你暗里都安抚好了人，将豆子都送来了再报价，到时候便是他们不肯卖，那也得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