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偷与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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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被徐顺抢了话的徐财先是一愣，尽管心中好奇自家弟弟怎么忽然话多了，但他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接上了话，说道：“您快尝尝吧！”
便是沈焕矫情着，拿起汤勺尝了一小口，入口先是菜蔬的清香，回味之中不浓不淡的肉味才透出来，汤里带着的那一小块豆腐的碎屑，果然如徐顺所说，绵软清淡，别有一番滋味，这味道比预想中的粗糙吃食可好太多，一勺接着一勺，不一会儿他便将整碗汤都吃了个干净。
“味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去拿一碗来？”
见沈焕喝得高兴，徐顺又抢了徐财一步，凑上前去小意讨好地问道。
但沈焕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将碗递给他，似乎能理解他的好意，又似乎根本没有反应，倒是站起来，招呼了徐财一声，让他带着他去拜访老族长。
他这一走，那伺候他的四个少年也跟着走了，院子里便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徐顺在其中站着，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狗顺，狗顺，你还在院子里吗？”
听见外面的人声远去了，屋里的老太太才喊了一声，她眼睛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具体的东西，她慢慢在屋里摸索着，要往门口走去，只是这个时候小方氏不在家，没人牵着她，因此她走路特别不方便起来。
听到了母亲的叫喊，徐顺才仿佛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便往方氏房里去，因着方氏眼神不好，便是屋内昏暗着，也从来不点灯，徐顺进去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往方氏那边去，而是一边做出踏步的声音，一边悄悄拉开一个抽屉了，也不管是什么，从里面拿了一个小东西便揣进袖子里，才若无其事地往方氏走去，同时将抽屉关上，等扶住了老太太，他才开口问道：“娘，可有什么事吩咐？”
老太太扶着他的手臂，脸上的皱纹笑出了许多弧线，她拍了拍徐顺，说道：“乖儿子，中午娘让你嫂子多煮了一个鸡子，藏在厨房的橱柜里，你且去悄悄拿来吃了，多补补身子。”
“是，多谢娘了，我这便去。”
徐顺笑嘻嘻地应着，可他脸上非但没有一点笑意，反而都是藏不住的愤恨之意，好在每当沈家来人的时候他的妻女都不住在家里，他只要自己多贴点钱，便能让人煮点好的饭食给她们吃，可家里没分家，钱财都在徐财手里管着，又是在山村，徐顺这种无所事事的混混连敲诈都没地方敲，因此看着他风光，可事实上他手上也没几个多余的子儿，好在他娘抠门了一辈子，平日里都锁着不让人进的房间里还多少有些东西，再加上方氏心疼他，时不时就会叫他进来一回，他才能有一些格外的钱财入账。
徐顺答了这话，一边眼睛还滴溜溜地打量着房间里的物件，正要往外走，那方氏却又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叮嘱他道：“今日沈老爷已经来了，你给阿华阿蓉去个信，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也差不多都一年没有回来了。”
听得这话，徐顺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又应了是，老太太才放开了手，让他出去。
这阿华阿蓉都是老太太的女儿，若加入他们兄弟的排行，那么徐华行二，徐兴行三，徐蓉行四，他徐顺仍是最受偏宠的老幺。
不过她们嫁到隔了一个镇子的村子里，光靠脚走得走上四五个时辰，基本上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只有沈家来人的时候，因着要一些装豆子干杂活的帮工，她们才会回来，在沈老爷手上赚几个铜板，即便老太太会想女儿，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解一解了。
相比于徐财，这两个姐姐倒是也更心疼他些，徐财想了想，这件事上也没必要敷衍老太太，这便出去找人送口信去了。
而另一边，徐财陪着沈焕去往老族长家里，自然是去兴师问罪了，老族长也知道自己在有些事情上做的不地道，可是在有些事情上他也已经尽力了，更何况在之前他便另给了一些赔偿给徐财，因此即便这个时候沈焕亲来，他也早就想好了话语，面子上和和气气又恭敬的，可论到钱财之事，他话里多少有些敷衍。
不过出乎老族长的意料的是，沈焕只问了几句捐献的事情，大多的时候都是在问上个月来他们村子借住的孟云的事。
说起孟云来，老族长简直又爱又恨，爱的是陈坊给他家里付了真金子，即便后来为着这金子闹出了许多事，但好歹大部分的金子都还攥在他的手里，恨的自然是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当初说好的谢礼一文钱也没有见着，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留给徐宁的那个方子，不过这些天他还在观望着，偶尔几次让人去每天都沉甸甸运出去的东西，他心中也是满意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间沈家会来人，为了避免再生横枝，关于那天从徐宁嘴里吓唬出来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跟旁人讲过，哪怕是他最信任的儿子。
总归要等这人走了之后再算，免得又是为徐财做的嫁衣。
见此番沈焕前来，虽然多少有点敲打他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见到他多大的怒火，这会儿老族长便将自己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只唯唯诺诺地应着，不免对徐财更生了一些轻视的心思。
很快沈焕就从老族长家里出来，让跟随的小厮从打听到搬了徐宁家里雕花床的人家里将那床“借”了回来，另外又跑了几户人家，将其他家具也借了些，多少将他歇息的那个房间算是布置好了，他才肯进那屋子里歇息。
毕竟他是姓沈的人，接下来豆子能出多少价，全赖他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有他出面自然谁都要给他一个面子，而徐财见属于他的东西终于回来了一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乐陶陶的笑意，没想沈焕进了房间之后，第一个便将他叫进了屋子，关起门来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