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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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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分辨,水溶在另外几人的簇拥下,走上了高台。

贾珠贾琼对视一眼,随即也和贾琏一起走上高台。

见此顾鑫高世学也缓步而上。

贾珠遂向前几步,略一拱手,与两人说道:“顾兄,高兄。此次文比,我方提议不如就请人拟一题,各自题诗作赋如何?”

未曾想,对面顾鑫向前一步,谦逊拱手后,说道:“贾兄所言,吾不敢苟同,诗赋虽好,然此地是锦香院,桑大家当面,且桑大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晓,自然依次比较,桑大家亦可作为仲裁。”

说着向侧边示意,不知何时走来一女子,二九年华,面容姣好,乌发蝉鬓,步摇附肌,又娥眉青黛。体态袅娜,风姿绰约,行走时垂珠一步三摇,嘴角带笑。

来到众人面前,与中处略作福礼,无有先后。

又出言道:“小女子桑言儿,见过诸位公子,言儿当不得顾公子所言,也当不得这仲裁之位,还请诸位在场中再寻有德之人,或可更好。”

桑言儿言毕,又是与众人福了一礼,楚楚可怜的看着众人。

她也是无法,两方皆不敢得罪,若是寻常士子,她还可以仲裁一二。现今二方,她若是做了仲裁,不论哪方赢,他俱会得罪另外一方。

锦香院的妈妈让她来,他不来不行,但她也不敢随意得罪于谁。本就是犯官之女,凭借才学才能安坐于此,保全名节。

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那么锦香院背后之人或许会直接放弃她,再从新培养一名花魁。院子背后之人能量虽也巨大,但也不会为她一为青绾人随便得罪任何一方。

闻言,贾珠看了看贾琼,见其面上无多太表情,只是一心倾听,颇有听之任之的态度,你们决定好了,我上场就行。

贾琼也不好多说话,现在人太多,比方才还要多人。他可以在诗才上胜于人,或会得一神童之名。

但是若在此时再插手,那么压力他扛不住,除非有两全之策。

他也不想再随意得罪人,得罪人之后若不能一击毙命,哪就徒留威胁,哪又何苦呢,而这两人后手已布,只待发酵。

正在此时,水溶向前几步,右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后,略作微笑,随后说道:

“倒也不必为难桑大家,吾等既在此处,便皆是仰慕桑大家之名,桑大家高洁,我等未多做准备,若出涂鸦之作,则又污其视听也,岂不贻笑大方,或让桑大家与远处观之。”

略作停顿,观察了下几人的表情,随后又接着说道:“毕竟君子有六艺,双方意见些许不同,那就直接六艺皆比如何。”

众人闻言多为颔首,唯有需要参加文斗的四人皆微微皱眉。

不由皆想到这水溶确是厉害,被他这样一说,则变成了五样比赛,其中两样还是武赛。

略微思考了一会,贾珠贾琼相视一眼,默默点头。

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顾鑫与高世学,他们自是知道对方两人绝不会同意,不然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之前也只是略作遐思而已。

果然顾鑫与高世学,听得此言,也不作考虑。

顾鑫随即走出两步,笑着说道:“水世子,说笑了,这六艺也只能比五艺,虽然五局三胜,但射御却极为不方便,且在场众人皆无此时间。”

说着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是附和,也笑着一一点头回礼致意。又接着说道:

“若再去别处比较,也无甚意义了。若是需五局三胜,不如只取乐书数外加棋画如何?此数样皆不需太花费多少时间。”

也不待水溶说话,高世学也前出两步,说道:“顾兄所言极是,大家说是吧。”

人群又是一片附和之声。

见此,水溶本想迈出去的腿也就收回。驻在原地,接着说道:“这本是文斗,既六艺中有,吾也只是提些许建议,关键还需看双方上场之人,如何选择。既是时间不充裕也无须五场,那就改为三场更好,三局两胜岂不更快。”

说完也不再言语,带着马尚等人回到茶桌附近,在自己的位置上径直坐下,坐看场中数人争论。

嘴角不由浮现一股讥讽的看着顾鑫与高世学,我是想争这勋贵的话事权,但也不会被你们随便挑拨了,既然我争取不到机会,也不会看着你们借着我的话语给勋贵方挖坑。

思毕,右腿抬起架于左腿之上,向后靠于椅背,右手端起桌上香茗,轻轻呷了一口。

半眯着眼睛向前看去,不知何时,随从又招来两名青绾人为其捏肩。

看着三人勾心斗角的模样,又细想是否有两全之法,又过几息。

贾琼不由前行数步插言道:“乐无法可判高下,棋时间略长,画时间亦长,唯有诗书时间尚可。三场亦是太多,不如这样如何,就比诗书,由桑大家出题,吾等两两一起作诗赋,双方择其优着而取之,则由另一人而书之,这样合两样作品为一作品,也方便评判。至于高下,就由桑大家与在场众人一起决定如何。”

另外三人闻言,略作思考,也是转瞬明白,这样做的好处,均是点头同意。

于是事情就从原来为王仁打抱不平,转变为文武双方的竞争,再变为双方扬名之所了。这就是利益的转换与妥协。

王仁也只是个匹夫而已,又何须太过关注他,再说银钱都二十倍赔偿了。

随即四人在台上,让身边小厮将商议结果,大声说与众人。

闻听此结果,水溶也不由将茶杯重重的置于桌上。

嘴中喃喃道:“贾世弟这事做的不仗义啊!不是大丈夫所为,给勋贵丢脸了。”

声音虽小,马尚并周边几家小户的勋贵也尽皆听清,面上不由难看了几分,他们也知晓事情性质不一样了。

贾琏看了看周围之人,又看了看水溶,眉头微微上皱,不清楚这水溶到底想干些什么。

且这次乃水溶邀局,现在又这样贬低贾家之人,是何用意。

这水溶原也是这般打算,为何现在又这般说?

贾琏思考了一会方才说道:“水世兄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我等刚刚也在彼处,现在离的稍远,具体事由并不清楚。

或许有我等所不知的原由,还是等珠弟和琼弟回来之后,由他们略微解释一二吧。

背后论人毕竟不好,世兄,你说是吧。”

说完也只能心中计较,他不知具体事由,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给二人稍微拖点时间吧!

计较一定,遂看向场中。

正在这时,桑言儿走入场中,对着四人又一齐见礼,神情委婉,似凄还惨;眼波承转,晶莹流露,颇有些惹人怜爱,思忖良久,才眼神迷离地说道:

“承蒙四位公子错爱,让小女子作为出题之人,想必四位公子必皆是文采斐然之人。今日既在此锦香院相遇,必也是懂得女儿心思之人,不若就以女子为题,作诗或赋一首吧。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声音中充满空灵,仿佛人不在场中。

想必是刚刚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丝自怜自爱之心吧。

闻听此言,贾珠贾琼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这桑言儿是自怜之时的无心之举,还是故意偏袒向顾鑫与高世学。

随即看向对面的顾鑫和高世学,除了在其眼中看出一些喜色,其余倒也未看出什么。

随即顾鑫与高世学也看向了两人,知道写这女子的诗赋,必然是占了对方的大便宜,对方指不定就会不同意,所以惊喜之后也未放在心上,等着贾珠贾琼的反驳。

而也确实,这时候贾珠开口拒绝题目也不好,不拒绝题目也不好,两者皆是错。贾珠也只得一筹莫展的看了看贾琼。

只见贾琼先是迷茫的看了看桑言儿,又看了看顾鑫与高世学。随即眉头微皱,过会又从新舒展,接着嘴上又露出了以往笑容。

面色几多变化,也是看的贾珠一愣。

片刻后贾琼亦是看向贾珠,见其面上稍有难色。遂眼色示意,无需担心。

贾珠正想着贾琼是何意时,却见贾琼开口说道。

“珠大哥,与两位大哥皆是学问至上之人,小弟自小孤苦,父亲早亡,唯有母亲带着我与妹妹长大,辛劳数年,方才这位姐姐出这样的题目,小弟也是心中有感。

感慨母亲对父亲的思恋,每日操劳之后还要照顾我等兄妹。心中已有一得,既是小子对自家母亲的关爱,也是母亲对父亲之思恋,亦有些我当年见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感触。

不若就由小弟一鞭先著如何。”

贾珠目光微一闪烁,随即点头同意。

见此,顾鑫与高世学也不介意,伸手示意贾琼先行。

“我且吟一首,烦珠大哥录于纸上吧。”

名字就叫:

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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