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茫茫江山无限好,皑皑白雪自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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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大地白茫茫一片。
路上行人稀少。
在这偏僻的小径里,两人正沿着河道向北而去。
呼啸的北风,迎面吹来。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哈~~哈~~,冻死我了,好冷啊。”贾芸头戴狗皮毡帽,身着紧身灰布夹袄。每向前走几步路,就不断跺脚。又将双手抬至嘴边,拼命哈气。
“琼三叔,夫子不是已经与我们说,无须再卯正赴学,只需在晨初报到。为何你还是要坚持这么早到族学啊。”
说着话,还转头看着贾琼。
贾琼也是身着同样服饰,同样冻的发抖,上下牙齿直打架。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将挎着的书箱向身后又移了移。略显沉重的书箱,让贾琼的脚印也深了几分。
“芸哥儿,你不晓得,现在尚未化雪,天气虽冷,然亦可承受。
晨初红日已然高升,天际亦是大明。
彼时自然化雪多时,若是待雪化之时,气温必然再次降低。
就族学与我们的这些衣物,我俩未必能承受,说不得就得风寒入体,到时亦是拖累家人。
且族学中有碳火可以取暖。早到为好,路上这段时间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两家也没有马车之类的,况且马车今日也不太好行驶。”
“最重要的是读书必须要努力,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这不能只当作一句劝学诗,我们要做到实处来,以此为准则,学业方能不断精进,也才不负家人寄予的厚望。”
贾琼转头看了眼和他并行的少年,又继续向前走去。
听到这句话,面上转为愕然的贾芸突然停住脚步。
“这样啊,这样确实要早点起来赶路。万不能生病了,不然就要拖累娘亲,不能让娘亲再那么辛苦了。”
又想起那日自己带着一尾鲜鱼回家的时候,就是满脸的幸福,沉浸在回忆当中。
那日带鱼回家,母亲先是惊讶,再是愤怒,还骂了他一通。
教训他‘堂堂男儿汉,为何作偷鸡摸狗的勾当’,还勒令自己还回去。
自己好一通解释,母亲才释怀,然后还带着自己去琼三叔哪里询问。
问琼三叔,他有没有撒谎。
知道原由后,又连忙不迭的感谢琼三叔,还嘱咐自己一定要听琼三叔的话。
他从心里感谢贾琼,毕竟自从父亲过世后,也就琼三叔真心帮自己,连舅舅都不是个好东西。
哪名字取的,卜世仁,真他娘的不是人。
自己家都那样了,还来我们家借钱,没钱还骂娘亲。
我们又不欠他的,听母亲说,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曾多次帮过这个舅舅,还帮他开了个香料铺子。
没想到父亲走了之后,这个舅舅不仅不感恩的接济自己母子,还落井下石。
真真不是个东西。
母亲也曾说过,他不想认这个哥哥。
哼,等我成年后,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过琼三叔也多次与我说,没有能力之前一定要忍着,我得听琼三叔的。
家里已经这般困难,我万不可再让母亲担心。
而且母亲也说过琼三叔是个有本事的,让我一定要跟着琼三叔,也要好好蒙学。
只是母亲不知道,琼三叔的厉害,用旁人的话说,真真是个文曲星下凡。
夫子也说琼三叔是贾家的麒麟子,日后和珠大叔携手共进,必能使贾家更上一层楼。
当时两个多月时间,自己将将把弟子规学完(会读,会背,能些,能默,随便挑一句还能解释出含义)。
琼三叔都已将弟子规,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全部学完。
且已经开始学习大学,论语这些了。听说这些是日后科举才用的东西。琼三叔才多大啊,也才和我同岁。
日后必然是要为官作宰的。自己定然要跟着琼三叔的。
现在一年多过去,自己只是将基本蒙学学完。
而琼三叔早就在去年开始学起了大学论语这些书籍。谁知道琼三叔的学业到底是什么水准了。
“芸哥儿,怎么停住了,快些跟上来。站在原地会更冷的。”
正喃喃自语浮想联翩的贾芸听到这句话。
猛然抬头,看到正在前面赶路的贾芸,已然渐行渐远。连忙疾跑几步,追赶上去。又和贾琼说起了话。
“琼三叔,谢谢你愿意一直这么带着我,帮着我,还愿意每日分一尾鱼给我。现在娘亲脸上的气色好多了。”
说着感谢之言的贾芸,满面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害羞的。
“芸哥儿,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客气的话了,当日编织鱼笼的时候,你也有帮忙。而且每天还要你上树拿鸟,以做鱼饵呢。”
听到这句话,贾琼面上也会心一笑,嘴上淡淡的解释这。
不过贾琼的开心,并不是因为贾芸的感激。
对于给与贾芸的帮助也是随手为之,毕竟原著中贾芸也是难得的人才,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些许帮助,也无甚碍事,只是结个善缘。
而只是因为他母亲和妹妹现在也是气色大好,不再在面露饥色。
妹妹身上也长了点肉。
除了最开始哪次带鱼回家,被母亲询问了下,后面倒也顺其自然了。
想起第一次带鱼回家的哪天,妹妹哪小眼睛,简直像放光了一样,紧紧的盯着鱼。
问自己说:“哥哥,这是我们自己家吃的嘛?”
当时妹妹看着那尾鲜鱼,恨不能活吃了它。
后来母亲杀鱼的时候,小丫头也难得的没缠着自己。看着鲜血淋漓的场面不仅没害怕,居然直咽口水。
鱼笼做的也不大,一个笼子最多也就能装三至四条鱼。所以鱼基本是有定数的。
每次贾芸带一条,给夫子孝敬一条,自己有时一条,有时两条。
也许两个多月来,妹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守着门口等自己带鱼回家吧。
自己每次回家之后,先冲入自己怀中,用小脑瓜来回蹭蹭,然后接过自己手中的鱼递给娘亲。
两人各自装着心中的柔软,继续前行,寒风仿佛也减弱了几分。
贾芸看了看被冰封的河面说道:“可惜这河面冰了几天了,也没法捕鱼了。”
贾琼看了看四周,也是有点无奈。这又不在山里,不然还能弄点陷阱捉点野兔什么的
“这鱼捕不了,路也不好走。还要再走几里路才能到族学。这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
“好了,芸哥儿,些许小事,不用纠结气馁。这大雪封河。我们赶路虽不方便,但是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下雪也未必是坏事啊!瑞雪兆丰年啊”
“哈哈,小哥儿,也知晓这样的事情啊。”
话音刚落,从巷道旁的边门里出来一花甲老人,满面沧桑,布满皱纹的手正拿着扫帚在扫雪。
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听着老人和别人炫耀。
以前在地吃了一辈子苦,也好不容易供出个有出息的孩子,在神京里做起了生意,娶妻生子。
又常说孩子也是个感恩的,临老将他接来享福。
所以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这个老年人,虽不曾仔细聊天,但也是常见的,早上也会互相打个招呼。
“老伯,今日怎么也这么早起来啊!”
“当然得起来啊,老朽年岁大了,睡的浅,孩子每天那么那么辛苦,我也不是不能动了,当然得为孩子分担点啊。”
老人说话的同时自是满面红光,怡然自得。接着又说道:
“老朽一直以为,这些只有我们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人才在乎,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也知晓这大雪的好。”
“今天可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大雪。大雪之日下大雪,来年必定雨水多。当然来年的收成也会好。”
贾琼倒也跟着回复,虽然前世今生都没有下过地,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必然是知道的。
告别了老人,复又前行。
族学,院内,两位少年将清扫的积雪,堆积一旁,做了个简单的雪人。
又从灶房内取了留存的草木积灰洒在了主干要道上。
贾琼复又想了想对贾芸说道:“芸哥儿,你去将学堂内的碳火升起。我去看看夫子哪里是否需要帮忙。”
在贾芸示意知道后,贾琼方离开族学,向紧邻的院落走去。
贾代儒因在族学里教授家族子弟,为了方便,便在族学旁安了家。
族学由公中出钱维持,每日银钱流转亦是相当多。他却未贪污分毫,为人清正廉洁,十分令人佩服。
想是刚刚家里刚刚亦在清理积雪,小小的院落中门大开,可以直接走进去,院子里栽着一丛竹子,给院落增添了几分诗意。
走进门时,贾代儒正在整饬自家的竹子。大雪风紧,积雪压弯了翠竹,贾代儒担心竹子会被折断,正拿着小扫帚帮着竹子清扫积雪呢。
“先生,学生与芸哥儿刚刚清理完学堂,想着夫子这边可能需要帮助,未曾想瑞大哥已经清理完积雪了。”贾琼进了院子,就对整饬竹子的贾代儒拱手行礼。
贾代儒看了看贾琼,半晌不曾言语。
又回头掸了掸竹上的积雪,恰巧一阵寒风吹来。刚刚被掸开的积雪被风儿一带,又飘散而开。
贾代儒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有感而发。
随即一边整饬竹子一边对贾琼道,“琼哥儿,对这竹子,可有什么感悟,正好你已学诗韵一月有余,不如就赋诗一首”
对竹子的感悟?
明白这必是贾代儒对他的考验,看了看面前的翠竹。贾琼凝神思考。
昨夜狂风暴雪之下,翠绿的竹身不曾弯曲,周边也无断枝残竹。
左右踱步,关于竹子的诗,我自己稍微会些一点,也能胡诌几首出来,但是未必能让先生满意。
亦不知先生为何考较与我,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若是普通考较还无甚关系,若是有机缘,错过必然可惜。
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人脉和名声,但是现在年岁还小,人脉暂时不急。
但是名声这东西不嫌多,若是名声在外,与士林接触也能更受欢迎,且自己是武勋,天然不被文官所喜,若是名声在外,在仕途上应该也会相对轻松点。
即使最后实在不行,最多凭借武勋的名头,去做一个儒帅,还不用向武将那样冲锋陷阵。日后倒还是要再学习下兵法。
并且族学院门上的那首楹联。先生必然也有自己的亲朋故友,还极有可能是东林书院之人。
若是能借力也是极好的,即使无法借力,也影响不大,亦能扩散名声。
应不至出名为人所仇,若真被人仇视,最多学哪伤仲永一学。亦可如刘皇叔韬光养晦,那样自己再低调读书也未尝不可。
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翠竹,既然利大于弊,且不一定存在弊端,还是一鸣惊人比较好。
借竹永志的诗,应该当属前世板桥公的竹石为最。不妨当一会文抄公,再说郑板桥离出世还差一百年呢,等他能写诗的时候只会感觉我是他的知己,他又不知我抄他。
随即又向前走了两步,方吟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贾代儒闻言,放下扫帚,深深看了看贾琼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方道,“好一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琼哥儿,冬竹傲雪凌霜正气凌然,但是大雪飘洒,硬抗积雪,宁折不弯,最终会被积雪压断。
最好还是落雪后要学会弯曲,静待天时,等到积雪融化,落在地上滋润了根系,反而会茁壮成长,挺拔如初。
再或者要找一位如老夫这样的人,为之看护,你自顾自由成长,待雪多时,为你掸去部分积雪,如此日后方能承受更多积雪。”
“琼哥儿,我一生看人颇准,在你身上也不曾大错,与人为善,却不与人亲厚;做事圆滑又不失规矩;总有一股绝世独立,笑看天下风云变幻,我则独善其身。”
“但是我未曾想到你是一个如此刚烈之人,见诗识人。这与你日后为官颇为不妥,刚烈存于骨即可,以你平常行事反而最佳。”
“要能伸能曲,背后又有依靠,只要守着根就不会偏离本心!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人,总归要抱团取暖的,宗族其实待你不差。”
“谢祖父教诲,琼儿受益良多。”贾琼,深深作了一揖。
闻听此言,贾代儒先是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贾琼,随后抚须大笑“如此甚好,琼哥儿,你是可造之才。与我而言,你之机变灵活,足以名列贾家前五了。聪明才智更是在贾家无人可及,即使在滚滚历史洪流中,也能名列前茅。”
“有此一节,吾甚看好汝,以吾之学识,已无法更好的教授汝了。前日我和西府的存周已经说了,让你和珠哥儿一同拜国子监祭酒李守忠大人为师。今晚李守忠大人会去荣府做客,下午你与我一道早些前去吧。”
“以汝之聪慧,只要在李大人坐下用心攻学,对科举那些八股文章,亦是易如反掌。”
“我贾家有你等两位麒麟子,必能让宗族更上一层楼。”
此时贾琼方才明白,贾代儒不是为了考较他,而是为了试探他的心性。是否值得宗族在他身上投资。
自己这一年多与这些小毛孩若即若离的表现,让贾代儒略有些担心。不过我只是表现的身有正气,并无心性凉薄。
不过我真的不是与贾家貌合神离啊!只是我实在和这群小毛孩玩不到一块啊。我灵魂三十多了,已经奔四了。
贾琼心里不由一阵呐喊。
虽然不知道贾代儒为什么有这权利,但是现在已经代表贾家可能会投资自己了。
离开院落,看着远方树木银装素裹,大地披白,房舍笼罩在皑皑白雪中。亦是颇有感慨。
茫茫江山无限好,皑皑白雪自成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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