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艳妾(重生)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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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与戚修贤又在车内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远处皇宫正门被几名禁军推开,发出隆隆的响声,紧接着一行车队,被左右兵士持戟护着,从宫门中行驶出来。
车队的正中央是一辆堪称奢侈的宝马香车,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辆车内坐着的便是灵后。
北歌看着戚白琬的马车,在正午日光下熠熠闪光,上面镶嵌的硕大宝石,相隔数米远,甚至能然晃眼。
北歌不禁想起城郊那些低矮的茅草房,田野里的枯草,跑在田垄上衣衫褴褛的孩童。
北歌垂下眸,暗暗咬了咬唇。
灵后出宫的车马,浩浩荡荡行过,戚修贤见皇宫正门关合,才带着北歌从侧面的小宫门入内。
北歌在车上摘下帷帽,跟随着戚修贤下了马车。
她仿作宫女的行姿,规规矩矩的跟在戚修贤身边。
戚修贤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人:“你学的倒像。”
北歌四处打量宫内,倒是与她离去时没什么过大的变化,她见周围无人,小声说道:“你能把我安排在陛下近身处吗?”
“我给你安排的是值夜的宫女,白日里你最好躲起来,不然会碰到灵后。”
“灵后夜里不会陪着陛下身边过夜吗?”按理说,新帝现在仍该是粘人的年纪,更何况新帝一直体弱多病,灵后夜里竟然不陪在身边照顾?
“她才不会,”戚修贤笑了一声:“她白日里都很少看陛下,不过也有去的时候,还是要以防万一。”
“我记住了。”北歌跟在戚修贤身边,走过几个殿宇,再穿过长长的御花园,便遥遥可见新帝的寝宫。
“这个时辰陛下应该还在午睡,一会我带你入殿,等陛下醒了,你亲自喂药给他喝。”
“现在?”北歌有些诧异:“我怕他会认出我…若是告诉他母后就出事了。”
“那什么时候他不会认出你?晚上?”
“我是想等晚上我值夜时,单独与他谈谈,说不定可以劝说他不告诉灵后。”
“那他若告诉呢?”戚修贤反问,接着他又道:“你听我的安排,趁着灵后不在宫中,你先让陛下认出你,然后看他反应,之后你躲到马车上去,等灵后回来,他若是提起你,我便只能将你尽快送出宫,送回洛阳。陛下若是不提起,你就先留在宫内,等到晚上值夜时,再与他详细谈谈。”
“若我出宫,那诏书怎么办?”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总比冲动送命强。”
戚修贤话落,两人已走至寝殿前,戚修贤带着北歌登上殿前台阶,有宫女迎出来:“公子,您来了。”
戚修贤点了点头:“陛下呢,我来看望陛下。”
“午睡刚醒,正要喝药呢。”
“那就让我来伺候陛下吧。”
宫女闻言有些意外,这戚家公子虽然曾经也来陛下寝宫问安,却从未有这样勤快的时候,大多时像是来点卯,坐坐就走。
这宫女心中虽存了疑,但却不敢得罪眼前的人。
这可是中书令大人唯一的儿子,太后娘娘的侄子,也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哥。
至亲血缘,戚公子总不会害陛下就是了。
掌事的大宫女将刚睡醒的幼帝从床榻上扶抱起,接着从二等宫女手中接过汤药,亲自转奉给戚修贤:“公子您小心烫。”
小皇帝倚在床榻上,看着戚修贤,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表哥,你来啦。”
戚修贤盛了一勺汤药,送到唇下吹温,然后才送到小皇帝嘴边:“吃药了,陛下先试试烫不烫。”
小皇帝看着递到嘴边的药,有些嫌弃的撇开头:“朕不想喝。”
戚修贤见了,面上无奈一笑,他转头对候在一旁的一众宫女说道:“你们先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与陛下说。”
“这……”掌事的大宫女有些犹豫。
戚修贤见了不由一笑,语调带了些冷:“怎么,你们连我也信不过?还是说你们怀疑我要对陛下不利?”
掌事宫女连忙摇头赔罪:“公子您说笑了,女婢怎敢多疑您。”
小皇帝坐在床榻上,见戚修贤发难这些每天逼他喝苦汤药的宫女,不由‘噗嗤’一声,一双小手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掌事宫女看了看床榻上笑的欢的皇帝,又看了看一旁脸色不甚好看的戚家大公子,只得为难的俯了俯身:“奴婢告退。”说罢带着一众宫女退下。
掌事宫女带着人走后,床榻上的小皇帝渐渐也不乐了,一双大眼睛看着戚修贤,问道:“表哥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朕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臣最近新得了一个侍女,很乖巧听话,想着陛下身边伺候的人或有不周之处,就想将她送给陛下。”戚修贤说着,对一旁依着垂着头的北歌招了招手。
北歌见了,会意上前,她走到龙榻前,慢慢屈膝跪下,她仰头对上小皇帝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参见陛下。”
小皇帝的目光落在北歌面上,凝神了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忽然间又对着戚修贤笑开来:“多谢表哥,给我送来个仙女姐姐。”
北歌和戚修贤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戚修贤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北歌手中:“侍奉陛下用药。”
北歌接过汤药,盛了半勺,吹凉,送到小皇帝近前:“陛下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病好了就再也不用吃药了。”
“可是朕觉得这药苦。”小皇帝的脸堆成了一个褶。
“奴婢会变戏法,陛下喝了药,奴婢便将糖果变出来给陛下吃好不好?”
“真的吗?”小皇帝眼睛一亮,他直接捧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北歌从前在南齐宫中无聊,有一日宫中设宴,请了民间的戏班子,正巧那日戏班子中有个小姑娘与队伍走散,遇到了她。
她给小姑娘吃了许多好吃的糕点,小姑娘就交给了她一个很简单的戏法玩意。
北歌从衣袖中摸出丝绢,让小皇帝检查里面没有藏糖果,之后她将手绢向空中一抛,待手绢落入手心时,手绢上面赫然出现一颗糖果。
小皇帝见了,兴奋的坐在床榻上又是蹬腿又是拍手,甚至直接抱着北歌:“谢谢表哥,朕会好好对她的。”好像生怕戚修贤反悔,会将北歌再带走似的。
小皇帝不记得自己,北歌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不记得她,她就不必担心他与灵后提及,可是同样不知道要废多长时间才能取得他的信任,让他来写那份撤兵的诏书。
或许是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小皇帝拉着北歌陪自己玩了一下午,片刻不肯松手,只要转头见不到北歌就要哭闹。
戚修贤看在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这么耽误下去,灵后就要回宫了。
戚修贤看着外面的天色,正打算说些什么托词,让小皇帝先放北歌离开一会,不想他还不来得及开口,便听寝殿门外,一声尖厉的嗓音通传。
“太后娘娘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呀~哭唧唧
第96章 第 96 章
声音传来, 戚修贤与北歌皆是身子一僵。
北歌在与戚修贤愣愣对视片刻后,匆忙转身跑到寝殿内的落地屏风后躲起来。
戚修贤僵站在原地,他看着北歌的衣角全部隐入殿侧的蜀山赤壁图屏风之后, 一回头, 便见灵后一脸冷色走进来。
戚修贤怀中不受控的突突乱跳起来,他连忙转身迎上前几步, 俯身行礼:“侄儿给姑母请安。”
灵后目不斜视的携着一众使者从戚修贤身侧浩浩荡荡走过,直到她落座到主位上, 才敷衍抬了抬手。
随着灵后的前来, 寝殿内的空气似乎后变得稀薄了,带着压迫朝北歌周身而来。
她确认自己方才听得清楚, 戚修贤唤戚白琬为姑母。
姑母姑母……他竟然是中书令戚白琰的儿子。难怪这个人权利这么大,能随意带人进出城关,宫门,甚至能直接将她带着御前。
刚刚陛下唤他为表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心猜他难道也是萧氏皇族那个旁支的公子,如今家族发达,才能有如此权利。
却不想, 这个表哥,却是母家的表哥,戚家的表哥。
中书令和灵后一心想至侯爷于死地,他是戚家人, 又怎么可能真的亲近侯爷。
北歌想起裴绰对戚修贤的介绍,说他是侯爷的谋士,他是戚家人,中书令和灵后一心想置侯爷于死地,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亲近侯爷。
北歌一时只觉四肢发凉,她下意识抬手扶住一侧的屏风,想让自己站的更稳些,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告诉裴绰这个人不可信,必须尽快上报给侯爷。
难怪这个人一直不肯告诉她,他的名字,原来是他冠着的姓,就让她无法去信任。
***
小皇帝站在一旁,他乌黑的眼珠朝北歌躲藏的屏风处瞄了瞄,接着垂头一步步走到灵后身前,规规矩矩行礼:“给母后请安。”
灵后看着站在自己不远不近处的儿子,态度也没比对戚修贤热络多少,她抬手接过侍女奉上来的新茶,喝茶前道了句:“起来吧。”
小皇帝听了默默起身,还朝戚修贤身旁靠了靠,两人似罚站似的立一处,看着高高坐在主位上,满身珠光宝气的大周太后。
灵后喝了茶,凤目睨了一眼垂首立在殿下的两个人,接着问戚修贤:“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倒是想着进宫了?本宫若非今天出宫了,还得以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自灵后突然前来,戚修贤一根线便紧绷着,紧张无比,如今再听见灵后的数落,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他吭哧半晌,竟也答不出来一句逻辑完整话来。
灵后回来的时辰与他估算的差距的太大,现下北歌就藏在离他们不到一米远处,一旦陛下一会说漏了嘴,他就是去死,也保不了北歌安全。
戚修贤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他怕自己多说多错,不说却还是错。
灵后瞧出戚修贤的异样,不由拧起细眉,她方才进来时,见宫中宫女后被支了出来,只有他与皇帝两人,不由生了疑心。
戚白琬下意识的四目环顾殿内,却没看出什么可疑。
只是她这动作,更是让戚修贤周身紧绷。
“母后,其实表哥……”小皇帝见戚修贤不说话,又瞧见母后面上生了不悦,不由开口打算戚修贤回答。
“陛…陛下!”戚修贤连忙开口打断小皇帝,他一双眼眸下意识瞪大,一眨不眨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瞧见戚修贤这副模样,也不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瞳与他对视,满脸写着不解。
戚修贤却有口说不出,好在这的寝殿内还算清凉,否则他额上必然要急出汗来。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搞什么鬼!”灵后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瓷质的茶碗与结实的实木碰撞,发出又脆又混的声响。
“来人,把伺候皇帝的掌事宫女叫来。”
“母后!其实是我…我叫表哥进宫的…您今日出宫又不带着儿臣,儿臣无聊才叫表哥进宫来陪我玩的。”小皇帝眼见戚修贤神情不对,连忙开口。
灵后目中含疑的看了看皇帝与戚修贤,冷笑问道:“要是这点小事,他紧张什么?”
“因…因为儿臣偷吃了宫外的杂食……母后您千万不要怪表哥,都是儿臣的错,”小皇帝说着几步跑上前去,抱在灵后的膝前:“是儿臣每日吃药,苦的难受,才让表哥偷偷带酥糖进来的。”小皇帝说完,默默从衣袖中掏出北歌方才给他变出来的糖果,双手捧着递到灵后面前,低头认错。
灵后眼眸下垂,她抬手拿起小皇帝手心的酥糖,上下打量,心中嫌弃,的确是宫外杂铺子里的粗制滥造。
灵后将酥糖没收了,她扫了一眼还垂头立在堂下的戚修贤,口吻不屑:“瞧瞧你,多大点的出息,一颗糖就吓的你不会说话,哥哥生出你这个儿子,真是戚家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