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以理服人[快穿]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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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通体泛黄,边缘微卷,约有半张a4纸大小,看上去像极了旧报纸的一截。若是在纸张上贴上某个人的照片,就会出现与对方相关的死亡宣告,比如[死于7月23日,因缺失心脏而死],这就是第一个遇害者的死亡宣告。
一条又一条死亡宣告被列了出来。
第一个遇害者正是那个失去心脏的男人;平静了三天后,从7月27日开始,接下来的几天,又陆续出现了遇害者。且失去的器官各不相同。第二个人失去的是肝脏,然后是肺和脾。
“心肝脾肺肾……就差肾了。”
原不为的手指划过一张张卷宗,纸张上死者的黑白照片冰冷而沉默。
“失去一颗肾不会死,自然也就无从看到死亡宣告……”
尽管那位遇害者在医院检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少了肾时,便立刻报警,但这件事情真正发生的时间点,必然早在报警之前就有一段时间了。而具体究竟是哪一天,却无从得知。
27号,一人遇害,缺失肝脏;28号,一人遇害,缺失的是肺;然后是30号,一名遇害者失去脾脏。
根据时间来推测,这中间空缺的29号,很可能就是对方中招的那一天。
一直到三十号,陆续遇害的五个人,缺失了五个不同的内脏器官,一切看上去甚至像是有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规律。
大概是因为刚刚解决了秃头邪教的事,让他们产生了某种联想,此时白池就忍不住开口:“难道这又是一种邪教的献祭仪式?在某个时辰献上活人的血肉,取悦邪神之类的,以前的小说和电影里不就有过这样的情节吗?”
“不是没有可能。”安妙妙也积极参与讨论,不解道,“不过,后面的二十九名遇害者,不管是死亡时间,还是缺失的器官,明显就没有任何规律啊。”
如果这是某种怪异的规则,那么在第一轮结束之后,又平静了十天,从8月10号开始,第二轮也应该像是之前一样。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8月10号直接死了十个人,各种内脏都有缺失,11号又死了三个,然后是12号……从中看不出任何规律可言。
“当然没有规律。”原不为的手指敲在桌子上,唇角挑起一缕弧度,讶然反问,“你会关心你平时吃的猪肉来自哪头猪,又是在哪一天被杀的吗?”
他掀起眼帘,一双冷而幽的瞳孔中似沉着漆黑而平静的流水。
几人先是一怔,随即心头微凉。
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分明青年的话语平淡至极,听上去甚至像是个轻松调侃的玩笑,但他们却好似感觉到了某种隐藏极深的危险。
“你是说……”
楚况沉声道:“你还是认为,这是人为的?”
原不为没有回答,只是手指缓缓抚过面前的纸张,语调有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第一轮的五个人。退役田径运动员,健身房教练,冬泳爱好者,剩下两个人虽然是普通上班族,但身材高大,在附近小区都是出了名的健壮……这样的五个人,一般人的第一印象,多半会觉得他们身体健康,体质远超其他人吧?”
他顿了顿,没等其他人说话,冷不丁又道:“这就是精挑细选,挑肥拣瘦。吃猪肉也要先选出长得最好的猪。”
不知为何,三人又是一寒。
安妙妙强行忍住了那种不断冒出来的发毛的感觉,举一反三地接道:“第一轮是精挑细选,而且每一天只选中一人。第二轮就非常的简单粗暴了。就好像……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耐心一样!”
说到最后,她双眼发亮地看向原不为,简直像是一个独立思考解开了问题期待老师表扬的小朋友。
原不为弯唇一笑,似是默认。
其他人也茅塞顿开:“是啊,如果这不是怪异所为,而是人为,就像是一个连环杀手在作案一样,一开始的节奏显得非常从容不迫,每次只对付一个人,说不定还认真踩点,了解了对方的情况才行动。到后面,他就明显失去了耐心,对目标不再进行甄别,非常的粗暴。”
“这样的行事作风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很急,或许就像白池说的邪教仪式那样,刚开始只是夺走五个人的器官就足够了,到后面需求却越来越大,所以他来不及精挑细选。二是他的胆量变大了。开始还有各种顾虑,选择下手的时机非常谨慎,后面就完全不在乎是否会暴露了。”
“——之前你们去调查的时候,一定是哪里引起了他的注意,被夺走的肾脏就是警告……这一回,更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一位当红明星,这已经是近乎挑衅了。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原不为自言自语说了一段,摇摇头。
几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是封印物!”
“要么封印物的发动十分隐秘,他自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绝对不会被抓到;要么这件封印物带给了他强大的力量,甚至让他对官方产生了轻视。”
钢笔笔帽合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原不为将笔一搁,懒洋洋地笑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疯了。”
他这话不是说笑,很多强大的封印物就伴随着强大的后遗症,比如憎恨之焰,使用的次数多了,越陷越深,理智值越来越低,最后发疯也并非不可能。
他将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推到几个人面前,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几颗糖来,一口气剥掉糖衣,丢进了嘴里。
“唔……”像是一只被顺好了毛的猫,原不为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满足地半眯起眼睛,“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位明星是直播时被夺走皮肤,本身根本不在天水市。可以推断出,或许这件封印物没有距离限制,但针对的必须是持有者所知道的人,甚至说不定持有者还要亲眼见到对方……以这些条件去找,最开始那五个人就是线索。”
“有机会了解他们的情况,曾经在当天出现在他们附近,甚至可能有过盯梢,或许还有更多更紧密的交集,最近行踪诡秘,大概率经常闭门不出,很可能精神状况异常……找到这样的一个人——”
糖果的甜味在舌尖上融开,以至于青年说话时含含糊糊的声音也仿佛粘上了甜味,但他的语调却又是如此的平静冷酷,不含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愤慨也无,激动也无,隐藏在睫毛阴影下的墨黑瞳孔还带着几分倦怠与冷淡。
“尤其是第一起案件最特殊,与第二起案件之间隔了三天……很有可能一开始只有第一个被害人才是他的目标。或许是吃过一次猪肉觉得好吃,回味了三天,这才想要更多?谁知道呢。”
他嗄嘣咬碎一颗糖,轻笑一声。
楚况算是这里调查员经验最丰富的人,只是刚开始的思路一直偏向于怪异,现在经原不为这么一提醒,他立刻调整思路,反应了过来。
“……没错。如果这个人在得到封印物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第一次作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早有预谋,那么选择第一个被害人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一定暗中观察对方很久了。另一种可能是,他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封印物有那么神奇,或许就像恶作剧一样随便选了一个人。那么,毫无准备的他一定在周围留下太多的线索。”
最后一个字铿锵有力,楚况微皱的眉心彻底舒展开来,神情大定。
已经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又有整个国家的力量在背后,哪怕是比拼封印物,特事局也丝毫不惧,若是最终还是抓不到人,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一边的白池已经埋手在电脑上敲击起来。他平时性格跳脱,但办起正事却不含糊,还是一位计算机方面的高手。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根据线索从大量监控中筛选出了符合推测的人。
又经过几人一轮排除,最终电脑屏幕上只剩下三个人的照片和资料。
白池兴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三选一就简单多了,为免再有意外,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毕竟,之前那起直播事故造成的影响可太恶劣了。为了消除影响,特事局不得不紧急动用了一件一级封印物,进行了大范围的概念模糊和替换。
也就是说,现在,在当时目睹了直播的所有人眼中,那位明星不是突然无缘无故被神秘力量剥了皮,而是被不知名的狂热黑子使用某种新型的化学毒剂灼伤了全身皮肤,已经入院治疗。
“等一等。”楚况连忙拉住他,口吻严肃,“调查员第一守则是什么?”
“不就是苟……咳,是谨慎为上。”
任谁都能听出他改口之前想说什么,安妙妙没好气地说道:“先观察,再行动。谁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千奇百怪的封印物。你忘了我们都已经中过招了?再来一次可就保不住命了。”
既然达成一致,几人全副武装,将所有能用上的封印物都带上了。
原不为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黑匣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白池好奇地看过来,立刻忍不住倒退一步:“……这是什么封印物?我怎么在官网上没见过?难道是新收容的?”
在他眼中,此时原不为双手中正捧着一坨不可名状之物,那诡异莫名的线条、不可名状的气息,以一种让人类难以理解的状态呈现在他眼前,只看一眼,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不是封印物,就是普通的糖罐子。”
白池一脸不信。
原不为淡定地将匣子倒过来,从缝隙中吐出一颗糖,倒在手心中,递到白池面前:“喏,你看。”
白池惊讶了一瞬间,嘴角咧开笑容,下意识就要接过:“谢谢,给我——”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原不为已经利落地剥开糖衣,一口将糖果叼进嘴里,含糊地说完了整句话:“你看,是糖吧?”
白池:“???”
他盯着原不为鼓起的腮帮子,足足沉默了五秒,才讪讪道:“……还真是哦。”
“不对。”白池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直接被原不为带歪了话题,便哭笑不得地摇头,“我说,你不带封印物,带个糖罐子去做什么?这能有什么用?”
“能给我补充糖分,提供能量,还能对目标造成精神恐吓,不是很有用吗?”这样说着,他将糖罐子往前推了推,白池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一大步。
然后他尴尬地停了下来:“……”
……说的太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好在关键时刻,楚况回过身,拯救了白池的尴尬:“对了,云安,方便说一说……之前你为什么判断是人为而不是怪异吗?总感觉你不是瞎猜的。”
“嗯,的确不算是猜的。”
迎着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原不为捧着糖罐子沉吟一秒,定定看向他们。
他轻声道:“是因为恶意……”
三人这才发现,青年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睫毛长而密,眼尾线条利落,只是瞳孔太深,仔细看时便显得过分冷淡,近乎漠然。
“怪异是凡人不能理解的规则,怪异杀人就像是天灾杀人一般,不过是规则运转而已。水火无情,天灾会对人类产生恶意吗?”
“你是说……”
他们隐隐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你们身上纠缠着恶意。”
原不为用平静的口吻陈述道。
他目光轻轻从三人身上掠过,双瞳中的色泽显得愈发幽深,仿佛倒映出了无数扭曲的影子。
第92章 文豪10
“我的心……爸,我的心脏好痛啊……”
“不,这不是我的心!”
“我的心呢?我的心呢?!”
昏暗的房间中,有痛吟声响起,渐渐变成尖锐疯狂的呼喊,这声音叫着,嚎着,仿佛在遍地碎玻璃中打滚般痛楚,又像是同时有千万道回声在应和。
千万道回声回荡在房间中。
“——我的心呢?!”
老城区的房子都已经很旧了,隔音效果并不好,尖锐疯狂的呼喊声隐隐从门缝中传出,不多时,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悄悄走到门边。他头发灰白,额间隐现皱纹,整张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了十岁不止,显得苍老而疲惫。
他佝偻着腰,从猫眼里警惕地往外望,声音带着几分不安:“……谁啊?”
“开门!嚎什么嚎!大白天的你家里这是闹鬼呢!看个恐怖片都不知道声音放小点,把我弟弟都吓哭了你知不知道?!”蛮横的女声在门外响了起来,同时对方还用力拍击着大门,显出十足的泼辣,“听到没有?给我开门!!!”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张憨厚中带着几分老气的脸从门后探出。
他都没看人,就连忙弯腰鞠躬,连声道:“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