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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鬓厮磨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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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几个字沈桑没听清,又问了遍。

“咳咳。”谢濯握拳放于嘴边,咳嗽两声,提醒太傅不要乱说。

傅之向掀了掀眼皮,凤眸含着看不清的思绪,隐在袖中的修长手指悄悄伸出,指了指沈桑。

把你的女人带走。

谢濯:“……”

有些难度。

谢濯正想着借口,又听沈桑道:“幼幼身子骨弱,本想着嫁给太傅,望太傅垂怜养上几年,再提孩子的事。”

她话音压制着怒气,说着,却顿了半瞬,“幼幼如今怀有身孕,身边能够依靠的只有太傅,做姐姐的不想妹妹受委屈,可难免也有无法顾忌的时候。倒不如太傅今日便将幼幼接回府中,悉心照顾二人,太傅可愿答应?”

傅之向以为沈桑还会胡搅蛮缠下去,听到这番话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起身,凤眸缓缓眯起。

男子身形比女子要高上许多,傅之向站起来,修长身影遮住沈桑,常居于上位者的威严无形迫面压来。

沈桑手心敷出一层冷汗,紧紧抓着绣帕,却无半分后退之意。

“太傅。”谢濯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之向却知道,太子是在叫他适可而止。

他连着啧啧两声,“太子妃请放心,等幼幼醒后,我会将人接走,并请太医调养身子。”

“多谢太傅。”

沈桑脸上绽开抹笑,面若芙蕖,明媚动人。

谢濯看着她,鬼使神差的抬手,握住沈桑手腕,“太子妃,走了。”

沈桑被扯了个踉跄,手里捏着的绣帕落到地上,“殿下,臣妾的绣帕……”

谢濯停下,转身回来弯腰拾起,弹去落在上面的灰尘,却没给沈桑,神情淡漠的往外走。

他身高腿长,走的快,沈桑在后面有些跟不上,只好小声开口:“殿下,你慢点走。”

“太子妃,你又变娇气了。”

话说着,却从容自然的放慢了步子。

又?

沈桑嘴角微抽,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傅之向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二人身影离开视线,神情古怪。

阿圆笨,娶的太子妃也傻。

两人这点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招来小厮,吩咐道:“让婢女简单收拾收拾,找辆舒适的马车,我要带人回府。”

“是。”

……

马车内,沈桑轻垂眼眸,似有些疲惫。

马儿行驶时,车帘随风掀起,谢濯看着外面,随口道:“先祖有令,凡是傅家男儿,此生只能娶一位妻子。”

“为何?”

沈桑惊讶的看着他。

马车内放着古书,谢濯随便抽了本放在手心,翻了两页道:“太子妃可知大宛前朝是何名称?”

沈桑想了想,道:“大鹞。”

谢濯“嗯”了声,道:“大鹞建朝千年,先祖征战沙场,吞并邻国,方才有了如今疆土。后随着朝政更迭,皇帝临政,臣子参差不一,到了后几百年,四周邻国攻势迭起,连朝中臣子都隐隐有了想要谋反的趋势。再后来,朝中分立,公然开始划分党派支持他人为君,最后一届大鹞皇帝见大势已去,索性遣散后宫,退让帝位。”

沈桑点点头,“跟太傅有关系吗?”

“有,”谢濯放下书,换了一本,“大鹞皇室国姓为付,而那名接受皇位的心腹臣子,则姓谢。”

“……”

谢濯道:“先祖念及旧情,依旧留人在朝中为官,姓氏‘付’改为‘傅’,世代辅佐大宛储君,并且家中长子只可娶一妻,不准纳妾。若发现有违抗之处,朝中皇帝自会下抹杀令,连根拔起。”

谢濯说完,见沈桑紧抿着唇,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拢,以为她还在担心,出言安慰了两句。

沈桑心中惶然,试探性问道:“殿下,此乃皇室秘辛,是臣妾可以听的吗?”

“不能。”太子回答的干净利落。

沈桑勉强扯了抹笑,不再多提这个话题。

心中那份担忧却缓解不少。

见此,谢濯嘴角微扬,心情颇为愉悦。

皇室秘辛,只准皇室自家人听。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稳稳停下,太子下了马车,沈桑紧跟其后,弯腰掀起帘子,见谢濯伸出手。

她犹豫片刻,将手搭上去,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

两人刚入东宫,谢濯最近无事,也正要跟着沈桑往临华殿的方向走。

身后一道女子声音唤住她,“太子表哥。”

是杜拂玉。

谢濯神情淡然,他余光瞥见沈桑身影顿了下,却又抬脚往前走,正要跟上,不想杜拂玉直接小跑追上,拦住他。

“表哥,你都看见我了,怎么不问问我来做什么呀?”

谢濯瞥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杜拂玉今日着了身淡粉长裙,薄施粉黛,雪白肤色透着嫣红,她双手捧着绣好的鸳鸯香囊,递到人跟前。

低头,脸色通红,声音小小的开口:

“表哥,我知晓不怎么会女工,但我跟着嬷嬷学了好久,做了许多不成样的。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望表哥收下后不要嫌弃,我……表哥?太子表哥?!”

她絮絮叨叨说着,眼前衣角瞥过,再看时,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杜拂玉看着临华殿的方向,手指掐着香囊,狠狠掐着,绣好的鸳鸯皱成一团,只看得清两颗小脑袋。

她与太子表哥青梅竹马,自幼长大,沈桑不过是误打误撞入了太后的眼,除了那一张脸还能有什么。

杜拂玉动作一顿,似想到什么,手指缓缓松开,重新舒展开香囊,指尖轻轻扫了两下。

忽然歪头一笑,笑容下浮现冰冷杀意。

半路上,平日跟在书房伺候的小厮追上来,说有几位大人拜访,已经在外侯着了。

谢濯只好又折回去。

几位幕僚商议的是柳燕巡防的事情。

信中说,并无什么大碍,一切按着流程走。连殿下特意叮嘱说要接触的县令刘晋以及他的师爷也观察过,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百姓。

谢濯回了封书信,让他继续盯着。

再接下来是些琐碎的事情,听着说着,转眼便到了下午。

几位大人刚刚送走,白芷在外低声询问,谢濯让她进来,“太子妃有事?”

白芷欠身行礼,端着点心和汤放在桌上,道:“太子妃说,殿下今日忙碌一日,想来应无暇顾及用膳,便让奴婢送些过来。”

一碟虾饼,一碗红煨羊肉,还有一碗青菜汤。

刹那间,书房飘满食物香味。

谢濯沉默半晌,“又是太子妃亲手做的吗?”

“是。”问了几句无他事,白芷便掩门退了下去。

关门时,有婢女在外面小声窃窃私语,说话声正好传进书房。

“太子妃对殿下真好,有几家夫人能够做到日日洗手做羹汤的。”

“说的正是这回事,也就外人那些不懂的,才会背着议论。”

“真有这回事儿?”

“此事当真,我骗你不成……”

那俩婢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谢濯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谢濯看着托盘,一口没动,也没了食欲。

沈桑娇气了些,作风骄奢了些,又喜着华服,事事与他截然不同。

人心思却是好的。

只安静待在临华殿,做着太子妃的本分,不像父皇后宫那些妃嫔一样日日动心思争宠。

但他瞧不出她所图。

若只为了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无人可欺,现在东宫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无须再像这般遵循着细微之处。

谢濯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也不懂姑娘家到底喜欢什么,可他在某些方面并非全然缺根筋,没了脑子。

那次,夜街游灯会后,谢濯视线总会不自主落在他的太子妃身上,同枕而眠时,合上眼也是太子妃波光流转的眸子,妍丽无比的面容。

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行为,似梦中半梦半醒,恍然刹那思绪回笼,继而整个人清醒。

那股子莫名情绪,让他恍然,让他不安,甚至透着股莫名烦躁。

谢濯隐隐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又隐隐着抗拒着。

他不愿意承认。

不愿承认他喜欢上了他的太子妃。

作者有话说:

Biu~收好我的小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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