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无可追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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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可能一直正面而积极，整体螺旋上升的情绪已属难得。
两人交流比较淡的这段时间，姬韵韵不知侯贤青有两部剧卡在了播出。
没有过审。
项目备案时，没问题；
拍摄时，也很顺利；
平台也购买了，但卡在了播出前夕，没有具体的原因。
至少在侯贤青能接收到的信息范围内，打听不到一个明晰的理由。
哪怕他那时已是名声在外的制片人。
那两步剧，给侯贤青的感觉就像熟悉的两个人突然变成了两具尸体，死因不明。
“我那几天没打给你，就是在跑这件事。”
侯贤青摘下眼镜，用镜腿点在眼角处。
姬韵韵不忍心，在马扎上朝侯贤青微转一下身子，声音不由压低：“你，哭了？”
“嗐，”侯贤青摔开合上的一只眼镜腿，重新戴上，“不至于，这就哭了？反正平台已经买了，不能播出，其实还是平台最着急，我们的钱，早结了。只是·······只是不如顺顺利利播出让人高兴。”
言语间，他已为自己找出安慰的出口。
姬韵韵听了，心中滋味杂陈，侯贤青连伤心失落也能自愈，而自己所能想到的安慰人的话，在特别成熟强大的人面前，有些无力。
她便无力地附和点头。
侯贤青换换蹲着的姿势，板了板腰，伸出手，握住姬韵韵的手，抬脸望着她，微笑。
“别担心，我是郁闷了好几天，但看到你，真的，一切都值了。”像是为自己的郑重注脚，侯贤青将姬韵韵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初冬了。
姬韵韵在南方的日头里，忘记了北方的季节。
忽然触到侯贤青隔着衣物的胸膛，轰然间想起半年多前，第一次隔着他的衬衫，他紧贴到自己被脱了旗袍的后背，递来他的温度。
她的手指，开始僵硬。
“怎么了？”
侯贤青不解地凝眉，去读姬韵韵脸上略略不适的表情。
“没怎么。”姬韵韵低下头。
“
。没怎么怎么像是不高兴了？怪我，惹你担心。没事的，会解决的。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他总是曲解她的情绪路径。
也不能全然怪他，是姬韵韵总不解释那些情绪的来由。
但是，有一个人，不用她解释，却比自己表达自己的情绪还要清晰：
姬韵韵想起，那些突然令周围人惊愕的大笑，是自己憋闷在一种无可言诉的痛苦中，不可排解，发出溺水般的突兀；
鲍启纶知道，并问过她缘由，她没办法讲出口。
······
姬韵韵又在与侯贤青的独处中，分了心。
她早已不自觉地转过身，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剪刀，重新拆快递。
“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生活用品。”
“好。”
“啊？”
“生活用品，好！”
······
一个醉了，一个分心，两人重新陷入循环的对话。
都浑然不知。
侯贤青突然在姬韵韵的马扎旁的地上坐下。
姬韵韵惊了一下，连忙要起身让座，被侯贤青按住，牢牢的。
他不允许的事情，她很少能最后成功。
于是，她还是稳稳地坐着。
姬韵韵在马扎上坐着，侯贤青坐在地上，他有洁癖，令她不安。况且地上也凉。
似乎是看出了姬韵韵脸上的不安，侯贤青无所谓地一摆手：
“没事。我帮你拆快递。”
既然拆快递，他索性将外套一脱，随手一拢，扔在了旁边的箱子上。
见姬韵韵停住了动作，侯贤青拿过她手中的剪刀，拆了箱子。
“哇！”侯贤青把箱子里的盒子打开，撕去袋子，拉开防尘，抖出一件顺滑的围巾。
他猛然抬起头，望着她，喜悦地问：
“买给我的吗？”
灰色的，男士方格围巾，当然是他的。
姬韵韵笑着点点头。
这次，她看清了他蓝紫眼镜片后的眼神，布满酒精浸透的红血丝，却有着情绪单纯带来的清澈。
地下室吊着的灯，电流不稳？发出嗡嗡的响声
。。
姬韵韵突然身上涌起那熟悉的、热的血。
那种突然的心血来潮，很像小时广告上形容中年女性才会出现的“更年期”症状。
——很难解释清，那种自己才能察觉的生理上忽然的不安。
侯贤青用手扳姬韵韵坐着的凳子，一直扳，一直扳，直到把她扳到直面他。
他伸手，抬起她低着的下巴尖。
她不看他。
侯贤青忽然坐起，一把搂姬韵韵在怀里。
分开拥抱，侯贤青发现姬韵韵脸上挂着泪。
他伸手，拭去她的泪，语气温和，带着可以调动的欢快：
“怎么了？告诉你我没事了，怎么还这么吃心？我再有事，永远不会让你影响到生活······”
姬韵韵鼓起勇气，抬起脸，朝着侯贤青，字正腔圆：
“我怕你。”
“什么？”侯贤青以为听错了。
姬韵韵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头上的灯，又垂下手指指向马扎。
“我怕你。我在台上主持，你突然上台，站在我身旁，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你，只好看头顶上，我永远记得头上吊着的灯。你让人拿凳子给我，立刻就有人传言我们两个······”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怕你，我就是怕你！你为什么在酒桌上突然亲我！你带我回你的房子！就是像今天这样，我不敢看你！你却扳过我身子，叫我看着你的眼睛！”
·······
侯贤青拧着眉，一脸的惑。
他完全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激动起来，又情绪激昂的说了些什么。
不过，侯贤青付出了耐心，静静等姬韵韵讲完。
姬韵韵崩溃的泣不成声。
侯贤青搂住姬韵韵，问：
“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好怕？”
他永也不会明白，为何扳了下她坐着的马扎，触发了这么激烈的情绪。
姬韵韵永也找不到正确而清晰的词语，描绘出他曾抚她坐上一个凳子，让她下了那个凳子，与她而言的人生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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