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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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来的几天,频频受到干扰而失败的捕猎,让她全方位感受到了熊崽子捣乱的威力。
又吓跑了难得发现的一只羚羊,两只罪魁祸首沮丧地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自觉把小屁股亮出来,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乔安娜起初还有点生气,见此场面,反而略微消了火。
她又好气又好笑,不急着打屁股,先问:“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艾玛扭过头,小心翼翼地觑她一眼,纤长的睫毛颤颤巍巍,心虚又懊恼。
辛巴抱着脑袋,代为回答:“错在不该先跳出去,吓跑羚羊,打扰妈咪捕猎……”
倒不算完全不明事理无可救药,乔安娜又感到些欣慰,问:“今后还会再犯吗?”
两只幼崽对视一眼,都把脑袋扭回去,闷不做声。
“知错不改?”乔安娜作势扬起爪子,两只幼崽都是一抖,身子本能地向远离她的方向倾斜,却依然没说话。
这就很奇怪了,要换了人类小孩,为了逃顿打什么大概都愿意干,别说只是保证下次不再犯错了。
她忍不住问:“既然知道错在哪,为什么不能保证下次不再犯?”
“可是——可是!”辛巴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真的忍不住呀!”
乔安娜一愣。
幼崽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懂事,没把握做到的事情不会轻易许下诺言,不过……忍不住是个什么情况?
她坐下来,跟儿子认真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辛巴很乐于分享自己的感受,但总归没受过正统教育,表达能力和逻辑性不强,花豹妈妈听来听去,只听明白了一个意思。
概括来说就是:“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啦!”
……啊?莫非她养了两只上古神兽?
乔安娜的懵逼持续到了河流涨水、迁徙的兽群开始回归的时候。她的领地处于迁徙路上一个重要的关口,从北方折返的动物需要经过她的领地,才能回到西南边肥沃的大片草场上。
作为先遣部队的小批羚羊和斑马带回了丰富的食物,哪怕幼崽们的打扰屡禁不止,乔安娜也能甩开他们,成功抓到足够全家填饱肚子的猎物。
猎物充足,在旱季销声匿迹的许多掠食者又重新冒了出来,在吃饭的空隙,乔安娜的目光被远处一道跃动的橘黄色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只个头较小的猫科动物,耳尖上长着标志性的黑毛——狞猫。
狞猫一般夜间出没,乔安娜还习惯抓小动物当零嘴垫胃时,偶尔会撞上同样忙着捕猎的狞猫。因为跟她一样不吃内脏、吃东西前习惯先拔毛,她对这种小型猫科动物很有印象。
而现在这个下午时分,夜行性的狞猫冒了出来,矫健的身姿在草地上奔跑腾跃,像是在追逐并与什么搏斗。
乔安娜大为好奇,站了起来,三下两下爬上旁边的树,定睛细看,在那只狞猫后面看到了三个小号的橘黄色身影。
原来是一只带着幼崽的狞猫妈妈。
狞猫一家正跟在一只草原兔后面,三只小狞猫一边奔跑一边伸出爪子,在草原兔身上抓挠拍打。狞猫妈妈跟在幼崽们旁边,每当草原兔要加速逃离追逐,狞猫妈妈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猎物按住,等幼崽们追上来再放开。
随着挨抓的次数越来越多,草原兔背上屁股上全是毛被抓掉留下的一道道爪痕,没了皮毛的保护,小狞猫不算锋利的爪子也能在皮肤上留下伤口,血慢慢渗出来。草原兔筋疲力竭,却只能在求生欲的促使下努力拔足狂奔,再一次次被母狞猫截断逃生之路。
狞猫妈妈按住草原兔的动作干脆利落,全然不顾自己的爪子会在猎物身上留下痛苦的伤口,凝视着幼崽们的眼神却柔和慈爱。
这是随着食肉动物们一代代生存繁衍而无声延续下来的,母性的残忍与温柔。
乔安娜看看仍在与草原兔纠缠的狞猫母子,又低头看看树下的两只幼崽。
幼崽们似乎吃到半饱,正跟往常一样,围着吃剩的羚羊上窜下跳,兴致勃勃地又咬又拍。
她原本以为这是幼崽们在本能地学习模仿她的捕猎动作,经狞猫的启发,她恍然大悟:幼崽们不单是模仿,还迫切想要进行实战演练。
原来是这样!既可以通过训练消耗掉过度旺盛的精力,又可以锻炼捕猎技术,由此一来,哪还需要再担心小崽子们突然窜出来打扰捕猎?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熊孩子,只有教导无方的熊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少,下一章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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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只毛绒绒
每逢时节更替时,草原上就会迎来声势浩大的动物大迁徙。成千上万的角马、斑马和羚羊组成庞大而密集的队伍,追寻着青草和水源,如奔腾的洪流般从一处栖息地奔赴另一处栖息地。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这是只存在于大草原上的壮丽奇观。
乔安娜无心为大自然的神奇惊叹,雨季的回归对她而言只意味着一件事——
食物!吃到吃不完的食物!
先遣部队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构成迁徙大军的主力,角马。
在二月到三月,有数以万计的小角马在北方草场降生,出生没多久,它们便要跟着母亲踏上命中注定的长征之路,这将成为它们生命中的第一个巨大挑战。
河里的鳄鱼,陆地上的鬣狗、野犬、花豹、猎豹、狮子,各自磨着牙,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旱季后的狂欢盛宴。
绝大多数掠食者都会优先选择兽群中体弱的幼兽,但凡是总有例外,比如以雅典娜为首的三只母狮加一只深棕鬃毛雄狮构成的狮群。
两只年轻母狮腹中的幼狮已经足月,分娩随时可能到来,在那之前,她们必须尽可能多地摄入充足的肉食,补充旱季消耗的能量,积蓄体力。
与强悍的体格不符,狮子的捕猎成功率并不高,由于爆发和耐力都不足,狮子非常依赖环境的掩护。好在雨水的滋润让草长得足够高,三只母狮得以潜伏在草里接近兽群,一举抓住了外围的一只雌性角马。
她们早些时候还猎杀了一只半大羚羊,填饱了雄狮的肚子,因此不需要再担心半途杀出雄狮夺食。她们趴在猎物旁边休息了一会,纷纷站起身,开始进食。
牺牲是迁徙路上司空见惯的事,一只母角马的死去没有引起其他角马的多大注意,角马们冷漠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掠食者,重新组织起队伍,奔赴最终的目的地。
一只年幼的小角马混在角马群中,它是刚才死去的母角马的孩子,母亲的突然消失让它十分慌张,一边随波逐流走着,一边茫然地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到母亲的身影。
它寻找无果,又注意到了一只同样带着幼崽的母角马。它知道母角马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母角马身上传来的乳汁的气味,勾起了它腹中的饥饿感。
它靠近母角马,企图得到帮助。
然而母角马有亲生的孩子需要照顾保护——即使没有,角马也不会收养同类的遗孤。对于凑过来的陌生幼崽,母角马的反应是躲开它伸过来乞食的脑袋,并低下头,粗暴地把它从身边驱逐开。
乔安娜发现这只小角马的时候,它已经第三次被母角马推出迁徙的队伍,正孤零零站在草地上,绝望地发出哀叫,四腿伶仃,小身板脆弱而无助。
换了上个雨季的乔安娜,一定不忍心对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家伙下手,但经历过那么多后的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经狞猫妈妈的启发,她开始为两只幼崽物色可供练习捕猎的猎物,可活捉的难度跟捕杀不在同一层级上,不说早期的奔袭逃命,任何动物被抓住的一瞬间都会拼命挣扎反抗,大点的猎物还好说,换了小个头的猎物,她个一不小心就会把对方的脖子直接咬断。
两天下来,她吃掉了无数只惨遭断颈的蹄兔和草原兔。
在食肉动物幼崽练习捕猎的过程中遍体鳞伤痛苦死去也许对同样还是个宝宝的小角马而言太残忍了,但小角马才一个多月大,还没断奶,没了母亲的保护,它压根活不下去,就算她放过它,也迟早有其他掠食者会瞄上它,只是早死和晚一点死的区别而已。
乔安娜只稍微走了一小会神,便彻底狠下心,潜伏过去,咬住小角马的咽喉,待它窒息昏迷,含着后颈拖回幼崽们的藏身处。
辛巴和艾玛才吃过饭不久,对新的猎物兴趣不大,不过出于好奇和习惯,他们还是凑近母亲带回的小角马,低头闻了闻。
小角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已成了一具尸体,但大猫从不只看表象,通过嗅觉和胡须的触觉感知,两只幼崽都发现它还活着。
他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需要母亲再吩咐,他们自觉蹲了下来,四爪收到身下,紧紧盯着小角马,做好了追逐扑咬的准备。
半分钟后,小角马悠悠转醒,身周肉食动物的气息让它大受惊吓,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撒腿就跑。
如果为角马的一生写首歌,那么迁徙一定是全歌的主题和基调,奔跑则是贯彻始终的旋律。小角马刚降生不久,可能身上的胎膜都没褪尽,就要迅速站起来,开始奔跑,以逃离掠食者的追捕。
一个月的小角马,奔跑速度虽然在乔安娜眼里还不够看,但对两只幼崽而言,已经很能打了。
辛巴和艾玛在它开跑一秒内就追了出去,在二十米内将速度提升到最高,饶是如此,小角马和辛巴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大。
艾玛好歹是草原上堪称速度之王的猎豹,种族优势摆在那,纤长的身躯绷出极具流线感的弧度,宽大的尾巴如桨般调整着身体平衡,不仅没被小角马甩开,还逐渐赶了上去。
只见她几个箭步窜到小角马背后,后脚稳稳踏进前脚的脚印,接着一跃而起,跳上了小角马的脊背,一口咬住小角马的后颈。
小角马痛得跳了跳,然后……不受阻碍地继续往前跑。
角马的妊娠期长达八个月,而猎豹等大猫的妊娠期才三个多月,这就直接导致,一个月的小角马,会比同样大的猫科动物幼崽强壮不少。
哪怕艾玛已经七个月大,囿于猎豹本就轻的体重,小角马驮着她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身板是个大问题,正常的猎豹捕猎,基本都会选择在高速奔跑中伸出爪子,利用阻力和惯性绊倒猎物,再冲上去锁喉。可艾玛从没见过猎豹捕猎,她有限的经验是从乔安娜和母狮们身上学来的。
狮子习惯凭借自身体重压倒猎物,花豹体重不如狮子,但可以踩在猎物背上咬断颈椎。小猎豹有样学样,跳上了小角马的脊背,却因为牙口不好体重也不够,既不能压倒猎物,也无法咬断猎物的脖子,只好趴在小角马背上,被小角马驮着越跑越远。
在看见艾玛跃上小角马后背的那一刻,乔安娜内心很欣慰:第一次实战演练,女儿的表现就这么熟练,看来成为优秀的猎手指日可待。
不过这欣慰持续了没多久,就随着仍在奔跑的小角马而一去不复返了。
……嗯?好像跟剧本写的不太一样?艾玛怎么还没把它放倒?
……
……干站着想什么呢?!再不追人家就跑没影了!
花豹妈妈切实体验了一波笑容逐渐消失的感受,反应过来后急冲出去,从小角马背上救下了身陷囹圄的艾玛。
捕猎不成反而险遭猎物绑架,这大概是体验最糟糕的捕猎课程了。
艾玛吓得不轻,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靠近练习对象了。
她不想,乔安娜也不好强迫她,招呼着辛巴,让辛巴先练习。
辛巴自然乐意,爬到由母亲帮忙按着的小角马背上,一通啃咬,糊了小角马一背口水。
这与其说是捕猎练习倒不如叫闹着玩,乔安娜把他赶下去,松开小角马,让他去追。
辛巴追得很认真很努力,可惜追不上就是追不上,乔安娜按住跑远了的小角马半天,他才气喘吁吁追上来,伸出爪子拨弄小角马一会,像抱毛绒玩具一样搂到怀里,偶尔咬上几口,也都没使太大的力气。
狮子体力差乔安娜知道,母狮们捕猎,一半靠环境掩护尽量接近,一半依赖团队协作。但辛巴是小雄狮,也没有能组成联盟、合作捕猎的兄弟,这样下去,等将来独立生活了,该怎么捕猎?
想想那只把她当妖怪的怂货雄狮,她可不希望自家儿子变成每天懒洋洋睡大觉、只等母狮抓到猎物准时蹭饭的小白脸,更何况一只雄狮最多在一个狮群待两三年,自己学会捕猎才是确保食物来源的根本。
乔安娜看着跟小角马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为对方将来的独立生活倍感忧虑。
她又试了几次,确认训练效果不好,考虑到捕猎是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便只好先放弃,等回头从长计议。
她将小角马拖回艾玛待着的树下,准备咬死藏起来当储备粮。
短暂的相处和(单方面)愉快的玩耍,让辛巴对小角马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好感,在乔安娜要下口给小角马一个干脆的时候,扑到了小角马的身上,可怜兮兮地求情:“妈咪,我们能不能把它留下来?”
乔安娜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