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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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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经历这场火灾的凝香阁中人现在还在吗?“

“自然不在,当时掌柜的都受了重伤,不想再经营下去凝香阁,便遣散了众人,现在我阁中的小厮掌柜都是后来寻得的,自然还有你安插进来的人。”

沈清辞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搜寻着上面名单中的名字,在其中一览找到这样的字样:“平南林氏,林无恙时十三,面部损毁重伤,林不辞时三,轻微擦伤。”

花深柒眉眼微扬,问道:“怎么了?这些卷宗都挺齐全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关键就在太齐全了。”沈清辞将其合上,幽幽说着,“我太清楚京兆府尹的行事风格,这么多年来办事向来都是得过且过,不时时敲打就一副装睡的样子,定然不是官府那群人能整出来的。”

花深柒一愣,立刻反应道:“那难不成是有人......可我拿到这些卷宗时都是已经积尘已久,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你因何突然要调查起凝香阁的往事。”

“没什么,就是听说凝香阁这样的贵华之处竟有过那么大的火灾,有些在意,但现在也不急,你先试着找一下以前的掌柜的,有些事确认一下就好。”

花深柒无奈地眼皮抬了抬,就知道过来是有活交给他干的,甩甩袖子,感慨道:“行吧行吧!反正今天我算是折在你们这一对手里了,不过今日你家那位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教训宜静公主可一点都不在话下,就连身旁的美人侍卫都如此得劲,跟个小辣椒似的不好惹!”

李成风一愣,似乎猜到他说的是谁,嘟囔道:“香师大人,你说的不会是雪燃吧......”

花深柒眉眼一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绕到他身旁,手搭在他肩上,打趣道:“小成风,这不会是你的菜吧!”

“我......什么什么菜......”李成风的脸顿时涨红,红如娇嫩木棉花滴血,两颗杏眼珠子不停地转动,这被人一问就脸红的毛病还是没有变。

“成风,你今年都二十了吧!不会还没去过千春楼,逛过柳巷吧!这可不行啊!你看你家殿下都把人家娶进门了,眼光还挺好,这立青将军我原以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汉子,没想到今日得见真人,面容清秀不说,这婀娜身姿颇有江南出水芙蓉美人的韵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

话还未说完,余光瞥到月白华裳一角,花深柒只觉后脖颈有刺痛袭来,顿时酥麻撺掇全身,左臂都快要抬不起来,扇子掉落。

不用想也知道沈清辞走过来拿针扎他,害得他弓着腰扶后脖颈,气急败坏喊道:“你们师徒两怎么都有爱用针扎人的毛病!”

沈清辞玉指捻着银针收回,拂了拂衣袖看了他一眼,随即径直往后院的角门而去,沉声道:“谁让你喝醉了乱说话,让你清醒清醒。”

“诶!殿下等等我!”

李成风见他要走,二话不说地抛下花深柒跟上,害得他一时站不稳差点摔倒,甚至有点衣衫不整,他气得踢开脚边的石头,喊道:

“沈清辞!不带这样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然而......

回应他的只有缕缕夜间寒风,几片趁势落下的冬青树叶在空中打了个旋,挂在房檐边上的壶形灯微微散发着烛光,掩映在他殷红的华服上。

在庭院乱窜的小松鼠呆坐在树枝上,小爪子抓着坚果不停地嚼着,圆咕隆咚的黑珍珠讷讷地看向自己主人,还以为在发生什么好玩有趣的事。

回到王府后,沈清辞坐着轮椅,由李成风推着轮椅出到王府的回廊,行至中院花厅时,看到北棠厢的院子烛火微弱,正在收拾盆栽的侍女见到他们二人,连忙解释道:“殿下,雪燃姑娘命婢子今夜不得掌灯伺候,便让耳房的婢女出来了。”

“无妨,先下去吧!后院王婶那正需要人手,带她们去看一下。”

侍女得令,就带着周围打扫的人先行下去了。

李成风心照不宣,推着沈清辞往北棠厢的远走走,只余灯烛明灭不定,稀稀落落地倾泻影子而下。

北棠厢处,窗门紧闭,只有挂在门扉的灯盏微弱闪烁,屋内炭火地龙烧得过旺,发出刺裂的迸溅声。

林长缨蜷缩在层层叠叠的被褥下,全身抖得不行攥紧着床褥,似是全身的血液骤冷,只余沉重喘息,颤声道:“冷......冷......”

忽地,萧雪燃急得跟蚂蚱似的将屋内的炭盆烧起,樟木箱的被褥都被她翻出来盖在林长缨身上,可看她的状态依旧是无济于事,整张脸苍白得如宣纸洗褪般,明明说着冷,他浑身的冷汗仍不停地往外冒,浸润着湿漉漉的眼眶,不知眼底是和情绪。

无奈之下,萧雪燃取出随身带的银针,照着水青先生吩咐她的穴位力道依次施针,林长缨原本忍着心口剧烈的疼痛,被她这么施针,一下子没忍住疼得喊出声来,只觉内里有什么腐蚀着五脏六腑,似要蚀骨剜心,打碎重组。

屋外的沈清辞将屋内的声响尽收耳畔,眉间微蹙,垂眸低低看向地上的落雪,流水月华渡在他身上,敛上一层寒霜,掩映着眼底翻涌而来的情绪,未察觉之处,他攥紧拳头,眼眶染上殷红,似要连痣都灼烧起来。

往后的半个时辰,林长缨的喘/息幽幽回荡在厢房里,与门扉的铃铎回声相得益彰,神思混乱之际,只觉眼前似被蒙上一层水汽,逐渐模糊。

“将军,要不再吃一颗吧!”

见她还难受,萧雪燃情急之下也忘记改掉原来的称呼,尽是不忍和悲戚。

林长缨扯下被角一缕,这几针起码让她缓了口气,待攒足力气,喃喃道:“今夜都吃了好几颗了,药也不是这么用的呀!以后要是没效了该怎么办。”

“可是......”萧雪燃愁的整张脸跟苦瓜似的。

林长缨拂了拂手,艰难地转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将这厚重的被褥掰推开,萧雪燃连忙起身帮她拉下,让她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长缨扶着床沿坐起,气若游丝问着。

萧雪燃用早准备好的湿手帕替她擦拭着冷汗,帮她换下一身干净的里衣,这才松了口气,回复道:“快子时了。”

“子时......”她思索着,拿起床边的冷茶,“那今夜应该是熬过去了。”

“不行!”萧雪燃一把夺过她的冷茶,“不能喝冷的,我去给您泡杯热茶。”

林长缨颇为无奈,如今毒发已过,这周遭炭火围在床边都快要将她烤熟了,刚换上的里衣没多久又觉着要出汗,全身炙烤,只觉鲜血沸腾,而且萧雪燃心急,竟也没察觉到自己这般忙活得狼狈不堪的样子。

“好啦!就这一口!”林长缨拖长着尾音哄着她,接过冷茶,“快把这几个炭火撤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喘不过气来了,看你热的......”

说罢,饮了口冷茶,这才浇灭滚烫,有漫上舒爽的凉意。

萧雪燃讷讷地应了声,只好乖乖照做,撤去炭盆,只留两个,开窗通风,将北棠厢院子的灯烛点起,这才漫上一层亮色。

只是令她在意的是,在外头挂起壶形灯时,注意到庭院回廊处浅浅的脚印交叠纷乱,还伴随着细细的轮过落雪雪痕。

她心下疑惑,刚刚难不成有人在这里......

不过未及细想,屋内传来林长缨的一句轻唤,她也没多想就拎着铜盆进去了。

在离北棠厢不远的天井阁楼处,沈清辞目光沉沉地看着灯烛亮起,萧雪燃将炭盆撤了出来,可见林长缨已然熬过去,攥紧的拳头这才放开,红白相间,耳畔微鸣。

不多时,微风拂过,只余冬青婆娑而过,沈清辞忽然觉着后背微凉,冷汗冒出,这才发现额间的冷汗漫上眼眶,不由得长舒一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口涌上的灼烧滚烫,似是筋脉寸断,毒血漫上,撺掇入四肢百骸。

李成风看在眼里,心下忧虑,轻唤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沈清辞咬牙应着,点了点头,不料刚被推着走了一步,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猛地一看,鲜血喷洒至腿间华服,滴滴溅落到雪地上,染上血花。

“殿下!”李成风一惊,转身回头看府中日晷,竟已指向子时。

这上半夜到林长缨,下半夜就该到他了......

第46章 旧伤拥入怀中。

沈清辞抓着他的手腕,面部抽搐得不能自控,颤声道:“快!去冰室!”

多年以来,李成风面对此等突发状况早已熟稔于心,借着小道抄近路送沈清辞回书房中,快速地将固有的典籍摆放,借以重量平衡的机关术打开其背后的密室。

推门而开,缕缕寒气如冒青烟般渗出,温度骤降,周遭以冰雕蜿蜒生成,遇到微热的水汽逐渐融化成水珠滴落,与沈清辞粗重的呼吸声相得益彰。

李成风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密室的冰玉床上,面色凝重,尽是忧愁思虑。

沈清辞着实头疼难忍,额间冒出鼓胀抽搐的青筋,神思混沌之际,耳畔尽是嘈杂的厉声怒喝,划破天际的嘶吼似要戳破他的耳膜,脑海里浮现涌上破碎模糊的画面。

小时候,昏暗无光的金殿,素色幔帐被风吹起,楠木轮椅倒地,他全身发颤,趴在结冰的地上,下肢动弹不得。

忽然脖颈一紧,有人将他拎起,按到铜镜前,掐着下巴,厉声道:

“沈清辞!你好好看看你的模样,看看你的眼睛,这是长生天赐予你的荣光,可你骨子里留着最污秽恶浊的血,即使有这副高贵的皮囊,也是最下贱的胚子!贱种......”

沈清辞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琥珀眸子漫上血丝,赤瞳隐现,只觉心口毒发之势漫上咽喉,似要将他拆解入腹。

他心下一横,推开李成风,随即腰间软剑一抽,竟和他厮打起来。

剑锋所过之处,烙下冰痕,惹得冰室斜挂的冰柱摇摇欲坠,只余剑啸微鸣的金石铛铛声。

沈清辞如今神志不清,极力压抑着杀性,出招章法全无,破绽百出。

李成风身形翩若惊鸿,几个旋身而过,借着冰面易滑的优势将他手中的剑打掉,按着他的双肩,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殿下!殿下!”

“不......我不是......”

沈清辞喃喃念着,眼前冰雪艳色似要刺穿他眼眸,殷红的血色染上面目,越发狰狞,怒喝道:“你们才是!我要杀了你们......”

“师兄!”

李成风晃着他的肩膀,如雷贯耳般厉声喊着,脖颈额间的青筋似要爆裂而出。

一改平日的称呼,毫无往常被萧雪燃欺负得支支吾吾的样子,神色虔诚且凝重,眉间不乏忧虑渐深。

“成风?”

沈清辞讷讷地唤着他的名字,清明渐回,对上他清亮纯澈的眸子,耳畔微鸣。

忽地,脑海闪过珍藏已久的回忆,漫天白雪的皇宫多了一抹亮色,埋藏在心中童音话语逐渐涌上心泉,泛起涟漪。

“傻子,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好好活下去吧......”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成风见他安稳下来,脖颈染上毒血的筋脉逐渐也消退,便扶他到床上,运功替他输入真气,调解体内混乱的内息。

沈清辞趁势点穴施针,佐以内息辅助,周遭的寒气渗入体内,他的眉毛染上冰霜,不过一刻,这来势汹汹的毒发终算是压下去了。

“殿下,感觉怎么样了?”

沈清辞缓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身上的月白华裳早已染成血衣,血花斑斓,他以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血渍,转身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还好,总算是熬过去了,你这小子最近内力见长啊......”

李成风顿时语塞,这还是沈清辞少有的夸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余光注意到掉到冰面上的望林剑,连忙起身拾起,双手奉上,颔首道:“这是属下应该的。”

沈清辞颇为无奈,接过剑,悯笑说道:“谢了!师弟!”

李成风一怔,眸光微闪,微不可见地,耳垂殷红,难掩小孩子般被认可的激动,不过回过神来,又难掩失色,慨叹道:“殿下,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二十年来每到月圆之夜都是如此,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沈清辞一笑,多了几番苦中作乐的滋味,忍不住调侃道:“以前不都是你安慰我,怎么这次反倒还让我劝解你?”

“殿下你可有想过,夫人有这般玲珑通透之心,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日常细微之处,她都能察觉怀疑去查证一番,这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着,李成风冷的忍不住发抖,拳头泛红,这常人进到冰室时常受不了,刚刚情况紧急并未察觉,沈清辞便干脆带他出来,转动着书柜博古架后的齿轮,以循着天机玉衡的星宿位列摆放,只有二人烂熟于心的解密方法才能将其打开。

“怎么?担心长缨会识破我背地里的身份?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当我这二十年白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到隔间换下了衣裳。

李成风一怔,嘀咕道:“怎么殿下近来居然还有心打趣我了......”

思及此,余光瞥到沈清辞穿着单薄的长袍从屏风后出来,神色淡然,稍显如释重负,鬓间脖颈仍渗着冷汗,直流到脖颈束着的缂丝,遮掩几分淡淡的伤疤。

“殿下,几日后便是陛下的寿宴和祭祀了,礼部和墨家联合派发了帖子让京中的皇室宗亲和重要官宦出席到场,往年您时常在外,都没有参加,今年要去吗?”

沈清辞接过他递来的湿手帕,拭去面上的汗,应道:“要去的,以前还能借着不在京中的缘由,今年不一样,若是不去,身为礼部尚书的林枫实也难做,对林家也不好......”

李成风点头应着,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殿下,今日我听到夫人房中的侍女说夫人让她们准备好寿宴的衣裳,还拜托王婶准备合适的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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