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子冲喜后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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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这话说的别提多大声,恨不得方圆十里都能听着,为的就是在这么多贵人面前给盛昔微撑面子。
太子殿下不是说大家都道盛小姐是来冲喜的,即使嫁入东宫也平白矮人一截,所以才要对盛小姐更好一些么。
作为殿下贴身的小太监,他感觉自己这点机灵劲儿还是有的。
毕竟这可是殿下送的糕点,盛小姐独一份儿呢!
排着队的马车本就有许多小姐在往外头凑热闹,福全这一说可谓是效果拔群,各家各府的马车里很快就聊上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彼此心照不宣。
这盛小姐还没嫁呢,太子已经在开始给她做排场了,再加上早些时候京中传的那些个什么七夕同游,什么情投意合,感觉这桩婚事,跟冲喜都要八竿子打不着了!
当然,各家也没有忽略,太子殿下近些时候已经开始重新参朝,这身子好像还真有了起色。
若这喜真让瑞国公府这位小姐冲成了,日后宫中的局势自不用说,就连瑞国公府在京中的地位也定是会再进一步,更加水涨船高了。
一时间,各人心里都自有思量。
瑞国公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给他家闺女这么大个面子,前些时候因为盛昔微要出嫁而有些郁闷的心情倏地就好了。
太子若是能这样对笙笙,那他们家应当是可以放心一些了。
于是就见他喜笑颜开的朝马车里叫了盛昔微一声,盛昔微听到福全的话之后就在等着她爹叫她呢,这下一听见就飞快的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她让两个丫鬟将宫女手中的食盒接过来,又看着福全笑眯眯道:“有劳公公了,您回去后记得帮我谢谢殿下呀。”
福全赶忙摆手:“盛小姐哪里话,您尝了之后若是喜欢,日后让后厨时常给您做就是了,那奴才这便回去复命了。”
说完他便又朝瑞国公和盛昔微行了一礼,才带着两个小宫女离开了。
盛昔微回了马车里,一边抱着一个食盒,美滋滋的朝她娘道:“娘,你看,殿下特意给我送过来的糕点呢。”
盛夫人笑看她一眼,打趣她:“知道了,福全小公公的声音这一排的马车都能听见了,瞧瞧你这小脸,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笙笙明日就要嫁去东宫了。”
盛昔微闻言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
她高兴的这么明显啊?
但怎么办啊,她克制不住啊,一想到这是殿下特意给她送过来的就高兴!
之后盛昔微又让巧珍和巧珠送了一些点心去给也在马车队伍里等着的祝卿卿和虞念,然后便坐在车上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吃着殿下送的点心,连等待的时间都好像变快了呢!
然而盛昔微这处与她娘说话说的欢声笑语,清远侯府的马车上却颇为沉默。
清远侯夫人是续弦,门第并不算高,看着府上这位前不久刚刚回京的原夫人嫡出的二小姐此刻一言不发,只蹙着眉靠在窗边坐着,心里有意想找些话来舒缓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与这位二小姐好像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她嫁过来没多久陈秋琅就去了南淮,两人并不亲近。
陈秋琅也不在意她这位继母现在自不自在,她的一只手放在马车上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目光有些沉。
这是她今日为太后备的寿礼。
听闻太后虽待旁人有些冷淡,但与殿下亲厚,她若能得太后的喜欢,日后定会有机会能入东宫。
即使萧熠已经表示无意,陈秋琅却并不甘心,她想,殿下只是还没有觉出她的好而已。
昭和宫里,太后回宫没多久,秦嬷嬷便进来将刚刚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低声与她说了。
太后听后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问了一句:“清远侯府那个二小姐有什么反应?”
“回太后娘娘,据成安所言,这位小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表露在面上,与旁人一样,听了福全的话之后便撂了帘子,并没有什么打眼的地方。”
微微闭了闭眼,太后轻轻颔首:“看起来还算沉得住气,也不枉我费心思弄这场寿宴铺垫她进宫的路。”
秦嬷嬷见太后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也没再说话,只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轻轻替她捏了会肩。
与前次一样,寿宴安排在傍晚。
盛昔微与娘亲进宫后,有好几位娘娘召她们叙话,于是挨个宫里走了一遭,最后见完如今后宫掌印的淑妃娘娘时,寿宴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于是盛夫人带着盛昔微赶到了今日设宴的荣禄园。
与上一次如出一辙,她们被安排在了女眷这边仅在一些高位妃嫔娘娘之后的第三桌,而皇上与太后和太子也在众人皆齐后迎着众人的目光坐上了上首的座位上。
盛昔微在下头偷偷看了萧熠好几眼,太子殿下今日穿了一件深色绣了银线蟒纹的衣裳,与之前几次都有些不同,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也更多了几分凛然的气质。
只是那张俊逸深邃的脸上还是带了淡淡的笑意,温和儒雅。
萧熠发现了偷看他的姑娘,一个眼神望过去,就见盛昔微突然被抓包似的吓了一跳,倏地就将眼睛移开了。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片刻后微微低头,克制的敛了敛神色。
寿宴开始了,盛昔微觉得自己熟门熟路的,这回肯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打瞌睡了,况且她一会还要上去献礼呢。
想到这里,盛昔微难免有些紧张。
这可是大场合,她还没这种经验过。
原本她是以为会与父亲一起上前献礼的,入宫后却被告知若是各家小辈自行备了寿礼,到时与皇子公主们一道儿上前献礼。
得了这么个消息,盛昔微在寿宴开始之前还赶紧抓着娘亲问了问,就怕到时候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有失礼仪。
不过等到要献寿礼时已经是寿宴的后半程了。
先是各家一一到太后跟前将寿礼献上,恭祝太后洪福齐天,内务府的太监在各家各府进宫时就登记过礼单,此时便挨个传念出来,确保整个园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等这些寿礼纷纷呈上后,便到了小辈们上前献礼的时候。
但除了皇子与公主们,并不是所有府上的小辈都会单独备礼的。
这里有一个亲疏远近以及门第高低,够不够这么个资格的问题。
而备了礼的,如盛昔微他们,便跟在皇子与公主们的身后,等着挨个上前给太后呈上礼物。
这一波打头的自然是太子殿下。
萧熠阔步上前,一袭玄色绣蟒纹的衣袍随着他的步伐衣角翻飞,引得下首的众人纷纷压低了声音低于语几句。
原因无他,实在是极少会见太子殿下如此利落又凛然的时候。
早些时候萧熠体弱,步行之时都是不疾不徐,虽也是儒雅之姿,但也会偶有几位老臣说,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看起来缺少了些雷霆之势。
而今晚,萧熠便将这点小缺失也补足了。
他呈上的是一颗南明深海极品夜明珠,南明这等品相的珠子极其罕见,连宫中内库都没有,可见是萧熠费了心思着人去寻的。
夜明珠的光泽在夜晚莹润柔和却清亮,太后一向神情淡然的脸上此刻已经笑弯了眼,连道数声“好”,直接便让人将这颗夜明珠送去了昭和宫。
接下来便是按照皇子们的长幼顺序依次呈上寿礼,虽也不乏奇珍巧物,但有了太子萧熠的珠玉在前,后头的便多少有些寻常了。
三皇子萧炽送了件玉如意,是中规中矩的寿礼,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又想起一直以来太后对三皇子的态度。
说到底也是兰妃所出,要说血脉还更近一些,何故太后与三皇子的关系就这般平常?
而随着太子殿下身子的好转,早些时候还想站队三皇子的一些朝中大臣,此刻心中怕是无不庆幸,还好自己动作慢了,不然这日后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有太子在,甭管你什么身份,皇上都必不可能让东宫地位有所动摇。
所以不管这些个皇子们心中如何想,明面上必须也只能安分守已。
待皇子公主们献过礼,接下来便是各府小辈们了。
太后亲近之人本就较少,按照品级,侯府和国公府家的少爷小姐们才有这么个献礼的资格,是以人并不多,加上盛昔微,也就五六人而已。
好巧不巧,盛昔微被排在了陈秋琅的身后。
瑞国公府的品级自然是比清远侯府要高的,但另外也还有两家侯府的姑娘,也不知怎么就把她与陈秋琅排到了一处。
轮到陈秋琅时,她轻提裙摆缓步上前,身姿弱柳扶风,好一个柔弱美人。
小宫女在她身侧托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只等着走到太后跟前的时候,太监唱了礼便打开锦盒展示。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步路,这位陈小姐还能走出点纰漏。
陈秋琅走的并不快,却在下一步时突然觉得脚下的青砖松了一下,她始料未及,一下崴了脚,整个人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身边的小宫女叫她一个磕碰,手中捧着的锦盒便落了地,发出“啪”的一声响,铜扣也因此松动开了口子,叫里面雪白的锦缎露出了一角。
周围众人随着锦盒那一声响,喧闹的声音沉寂了一瞬。
盛昔微忍不住抬手扶额,心里感叹,哇,原来看着人家倒霉是这种心情啊!她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尴尬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这种场合差点摔一跤,有些脸皮薄的姑娘该要羞愤死了吧……
说起来,这样的意外她以前还只在自己的身上瞧见过呢……
盛昔微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倒霉事,只觉得尽管那样她都没有现在的陈小姐惨,在这么多非富即贵的人面前跌跤,这是真的惨。
但这位陈小姐别看外表柔弱的很,心理素质倒还挺过硬的,虽然脸色涨红,但硬是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等小宫女再次捧上盒子,便重新上前将寿礼呈上。
上首的璟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尴尬他都没看在眼里,太后却在有那么一瞬间轻轻蹙了眉,不过在看见陈秋琅接下来的表现后又重新舒展了眉目。
若她刚刚只会手足无措哭哭啼啼,那便是她选错人了。
陈秋琅锦盒里的东西盛昔微刚刚也看到了那露出来的一角,心里不禁想,难道陈小姐送的也是一副绣品?
等小宫女打开锦盒,缓步将锦盒里的那幅锦缎刺绣呈到太后面前,伴着太监的唱礼:“清远侯府,陈家二女陈秋琅,手绣百寿图一副。”
盛昔微看清了锦盒里的那副绣品。
墨色缠金丝的黑金丝线绣的一副百寿图,虽然隔得远,但料想应该也是十分精致的。
她心里“哎呀”一声。
好像撞礼了,但又没完全撞。
陈秋琅这毕竟是亲手所绣的寿礼,心意可嘉,虽然过程里可能仪态不美,但瞧太后的神色竟然好像还挺喜欢这副寿礼的。
只见太后微微颔首,淡笑着道了一句:“针脚细密,绣工不凡,陈家二丫头倒是有心了。”
陈秋琅听了太后的话,心下一喜,这么多份礼物呈上来,太后除了太子殿下的寿礼,其余的都没说什么多余话,现在却又独独夸了她这一份。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微微福了福身子:“太后娘娘谬赞了,琅儿手绣这副百寿图,只望太后娘娘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道了一声“好”,而后像是怀念起一些往事,瞧着陈秋琅又感叹了一句:“哀家与你祖母是手帕交,当年你尚年幼时也曾叫你祖母带到哀家跟前来看过几回,一眨眼便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当真是光阴似箭。”
这番话说完,太后没再多言其他,与之前一样,给献礼的小辈赏了一个装了金豆子的小荷包。
陈秋琅谢了恩然后小心退下,心里喜不自胜,只道她与太后竟还有这段关系?她祖母早逝,三四岁的事自然也记不大清了,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点。
今日虽然是太后的寿宴,但因着太后的性子淡,是以今晚的话也不多,陈秋琅确实是她除了对着太子以外第一个多说了两句的人。
下头坐着的众人目光不免又落在了这位陈家二小姐身上打量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