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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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儿子做事欠考虑了!”他躬身行了一礼,惭愧地告退。
陈安之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心里仍是挂念着他的阙公主,仍旧叫府里的人继续出去寻找。他奔波回来,身上乏得很。可大半年没碰过女人,纵使身上乏,他也不愿意归家第一晚独宿。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去了春杏房中。
府里这几个小妾,也就春杏值得他抱着睡觉。当然了,他对春杏仍旧是嫌弃。嫌弃春杏木讷,不解风情。
一进屋,陈安之被屋里的药味儿熏得皱了眉。
春杏一脸憔悴地倚靠在软塌上。
“怎么,病得连起来迎候都忘了?”陈安之一边指责着,一边张开双臂等着春杏过来服侍他宽衣。
春杏染了寒,正病着,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坐在软塌上没动,低声开口:“妾室病着,怕将病气传给世子爷。”
“你!”
陈安之愤愤然将张开的手臂垂下来,觉得春杏连唯一的优点乖巧听话都没了。他生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没好气地开口:“给我倒杯水!”
婢女刚往前迈出一步,陈安之横眉瞪过去,制止了她的动作。
春杏无奈,这才站起身,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恭敬送到陈安之面前。陈安之瞥着春杏让她端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拿。他喝了茶,才问:“你最近有看见过阙公主吗?”
春杏垂着眼摇头。
“那你上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
春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陈安之的话,仍是木讷地摇头。
“你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吗!”陈安之看着春杏这样子就来气,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解气。
可他是君子,君子不能打女人,所以将手中的茶杯摔了,瓷器碎片在春杏脚边炸裂开。
春杏仍旧安静地垂首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个都和我做对!”陈安之原以为回到京城他的地盘,等待他的是美好锦绣,却不想处处不顺。
“我不在家,府里的人竟如此怠慢我的女人,竟是连公主何时丢的都不知道!”陈安之站起来,在屋内不停地徘徊着抱怨个不停,“还有望江那个混账东西,自以为攀上高枝了,本世子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毫无生气垂首而立的春杏瞬间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甚至连音量也不似往日的细小:“你说谁?”
“望江那个畜生啊!”陈安之气得随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这畜生居然还活着,简直就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春杏怔怔望着陈安之,一滴泪从瞪圆的眼眶里涌出来。
自那次跳湖被救上来,她几乎没有再落过泪。这一滴泪,久旱甘露般,让枯草冒出新绿。
陈安之懵了:“你哭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给春杏擦眼泪。却不想春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着笑着蹲下去,捧腹而笑。
陈安之更懵了。觉得眼前举止怪异的人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春杏。莫不是鬼上身了?他向一侧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春杏。
春杏仍旧蹲在那里,又哭又笑,像个发癫的病人。
“有病!”陈安之拂袖离去,脚步极快,十分担心自己也被小鬼附了身。
·
这一夜,折腾不得歇的可不止晋南王府。
公主府中,华容公主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个人,拿着手中信笺的手轻轻颤抖。
“崔兴贤!”华容公主将手中的信笺塞给驸马,“我们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纵使崔兴贤早就做了思想准备,仍旧有些茫然。
他们早已坚信自己的女儿早夭,现在告诉他们钰儿还活着?震惊,还有喜悦,让崔兴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那一日无意间见到翠玉足后跟的胎记,华容公主就上了心,立刻派人去彻查翠玉的身世。翠玉小时候并非生活在京城,从小到大辗转被卖过好几次。华容公主不得不几地搜寻,将相关人押到京城。
此时跪了一地的人,正是华容公主命人从各地押过来的人。一一审问,对照着时间,终于真相大白,那日见到的落水姑娘竟然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段时日,华容公主拼命劝自己兴许那个胎记只是个巧合,不愿自己有了希望之后再失望。天知道,她无数次躲在角落里看着翠玉忙忙碌碌地照顾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包子摊,每次都想冲过去将人带走。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她再也不用担心这是一场空。
“走,现在就去接她回来!”华容公主哽咽着站起来。
崔兴贤犹豫了一下,说:“太晚了,明日再去?赶过去还要些时间,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华容公主那个性子,崔兴贤不过是试探着去劝,并不抱希望公主会听他的。可华容公主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出乎意料地点头同意。
“你说的对,她每天那么忙,刚睡着再吵醒可不好……”华容公主慢慢坐下来,眼角还挂着泪。
那么心硬的一个人,却还是热泪盈眶。
崔兴贤重重点头,去握她的手:“天一亮咱们就去接女儿回家!”
华容公主过继过来的儿子崔凌立在一旁,高兴地说:“等明天,咱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
翌日一早,陈安之一醒来就询问望山可有阙公主的消息,得到否定的答复,他沮丧了好一会儿,才穿上锦绣华服出府。他摸着身上华袍的锦缎,沮丧的面孔慢慢浮现了笑容。
——军中苦日子过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约上三五好友出门好好吃喝玩乐一番。
陈安之没想到会遇到林莹莹。
他和几个友人坐在醉仙阁二楼的包间里,听着小曲儿吃着珍馐。他坐在窗边,一边听着琵琶曲,一边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看着下方的热闹。如今国丧,本不该纵乐,可友人为了庆贺他回京仍是点了琵琶曲,陈安之倒也怡然。
陈安之觉得这样的生活才真实,军中的苦日子是过往,是他再也不会经历的过往。
看见林莹莹的那一刻,陈安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莹莹?她不是死了吗?”
经常光顾翠玉和林莹莹铺子的老胡在这条街开了家当铺,熟识之后,老胡觉得日日去买包子太折腾,就多加了点钱,让翠玉每天给他送过来。
林莹莹给他送了包子和豆浆,脚步匆匆地往回赶。铺子生意越来越好,独留翠玉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她得快些赶回去。
“世子爷看上那女的了?”一个人凑到陈安之面前,笑嘻嘻地说,“呦,走路的时候扭起来身段是不错。啧啧。”
“认错人了。”陈安之皱了眉,端起面前的酒樽饮尽。他不喜欢旁人打量自己的女人,也不喜欢被人知晓自己的小妾曾被山匪掳走过。
陈安之偷偷给望山使了个眼色。
这一顿饭很快吃完,陈安之寻了个借口辞过几个友人,带着望山匆匆往翠玉和林莹莹的包子铺赶去。
半上午,不是饭点,翠玉和林莹莹包子铺没有什么客人,可两个人并没闲着,在后面的小厨房给中午饭准备着,只留着小丫头芽芽在前面看铺子。
芽芽看见一身气派的陈安之走过来,立刻扭头朝里喊:“来客人啦!”
林莹莹拿了块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快步穿过狭窄的过道。
“来啦来啦,您要……”林莹莹被扼住咽喉般住了口,望着站在外面的陈安之脸色瞬间发白,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又反应过来避无可避。
“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活着!”陈安之惊讶开口。
林莹莹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安之皱眉指责:“既然没事了为何不回王府反倒在这里抛头露面?该不会是你从未被山匪掳过,而是跟野男人跑了吧?”
林莹莹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是她及时抿了唇改了口:“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
“装不认识?”陈安之上前抓住林莹莹的手腕,将人往外拽,“走,跟我去官府,查查清楚跟哪个野男人跑了,看不治你个私通之罪!”
林莹莹心中顿时慌了。她不想去官府,官府是吃人的地方,陈安之是世子爷,官府才不会为无权无势的小小草民主持公道。就这么被陈安之送过去,等待她的就是一顿重刑,然后按一个私通之罪处死。
“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林莹莹心慌地去推陈安之的手。
陈安之陷在小妾跟野男人跑了的愤怒中,强势地去拽林莹莹。林莹莹哪敌他的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急忙攥住包子铺的桌角,使尽全力地攥着,骨节白发也不肯松手。
这边的动静惹得远处的行人好奇望过来。
那些打量的目光落过来,立刻让陈安之觉得脸上无光,觉得自己丢了大脸。他抬脚去踹林莹莹紧握桌子腿的手。
鞋底带着砂石立刻将林莹莹娇嫩的手背擦破了一层皮。
刺痛袭来,林莹莹仍旧抱紧桌子疼不肯松手。纵使知道这是无用功,仍旧不愿被拽走。
陈安之压低声音警告:“你这个……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快些松手跟我去投案自首!”
“我没有……”林莹莹红着眼睛。她想反驳自己没有跟野男人私奔,是真的被山匪掳走,拼死才逃出来。可是后来……后来她遇到江云澈,如今竟也没有底气大声反驳陈安之。
扯拽的力道忽地一松,林莹莹没反应过来,肩头惯性撞上桌角。
一只手出现在林莹莹的视线里,林莹莹愣了一下,看着这只熟悉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地慢慢抬起眼睛,看见江云澈没有笑容的眼睛。
望着他递过来的手,林莹莹心口怦怦跳着。
可是她不敢伸手。
江云澈深深望着她,强势地握住她的双肩,将人扶起来。林莹莹悄悄去推他的手,拼命给他使眼色,近乎绝望地冲他摇头。
不过到底是被江云澈强势地扶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陈安之暴怒。
江云澈目光下移,落在林莹莹被陈安之踩过的手背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温声开口:“安世子认错人了。”
陈安之愣了一下,才道:“是你。”
江云澈这个人,他勉强算认识。以前在书院时,夫子没少夸赞江云澈。昔日落魄侯府小公子,今日已是朝中日日高升的后起之秀。
陈安之仍是觉得后宅事闹得太难看于颜面有损,他不愿意江云澈知道他的事情,轻咳一声压下火气,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江云澈轻笑了一声,说道:“安世子此言差矣。内人在这里做小买卖,被安世子错当旁人。这可不是多管闲事。”
林莹莹站在江云澈身后,偷偷去攥他的衣角,不希望他蹚这浑水。
江云澈好似浑然不觉,含笑立在林莹莹身前,望着陈安之。
陈安之坚信自己没有认错人。纵使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可能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他觉得这太好笑了!
“内人?安卿侯你说什么笑话?她,是我小妾!在当我小妾之前是勾栏里卖笑的玩意儿!你跟本世子说她是你的内人?别是她跑出来骗了你!”
街头巷尾越来越的人往这边望过来。
陈安之本不想闹这么大,那些人望过来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但是江云澈忽然闯过来横插一脚,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回头路,他硬着头皮指责,颇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林莹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她那样的出身,多难听的话都听过,她早就不甚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可是江云澈在这里,这些往日不在意的话忽然就变得戳心了。她攥紧了手,被擦破的手背随着她的动作沁出一层血珠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