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半夜情侣 海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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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弘看着常清,常清的脸啊柔和的很,徐弘问“你为什么要吻我?”常清觉得现在的气氛暧昧极了,明明没喝酒,但气氛却到了这个地步,他便朝徐弘靠近了一些。
常清的手在徐弘的脸庞漂浮着,他不敢落下去,只是轻轻浮动着,一一去划过她那些碎发。常清说“那晚,你很魅惑我。”今晚也同样如此。
徐弘不屑的笑出声,躲了他的手说“魅惑你?”常清收回手,又靠近了徐弘一些说“嗯,我觉得你很迷人。”徐弘回头就看到常清说的极为认真。
突然,徐弘问“如果给你半个晚上的时间,你会想做什么?”
“欸?”常清脑子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徐弘在说什么。徐弘说“嗯……就当发神经好了,要不要做半夜的情侣?”徐弘觉得兴许是刚刚那杯咖啡的作用,她现在很清醒,很有精神。
常清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笑,随后就握住了徐弘的手,然后静静的仰头靠在了沙发上。握着徐弘的手,常清才认认真真的感觉到其实她的手并不小,只是因为太骨感太薄所以看起来小罢了,但握在手里又是那么的软,仿佛云朵,没有丝毫的重量。
“就这样?”徐弘疑惑的看着常清,常清扭头说“累了。”徐弘噗嗤一声就笑了,学着他的样子,一同仰着头靠在了沙发上。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啊,连搞点轰轰烈烈恋爱的花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握着徐弘的手,常清扭头看着徐弘说“那个……你能先通过一下你男朋友的好友申请吗?”
徐弘再次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随后拿起手机当着常清的面将好友又加了回来。常清看着徐弘的那只手说“徐弘啊,认识你真好。”认识徐弘是常清近期遇到的最开心的事。
“谢谢。”对于常清这突如其来的情谊,徐弘也只能说谢谢。说她对常清没感觉吧,那是骗人的,只是那感觉太飘忽,完全是在如此“高龄”还被人爱慕了造成的眩晕感,徐弘很清楚,这个感觉在她离开之后不久,不,可能连一个星期都不用就会散去,而常清也即将投入另一段让他心动的人生。人啊本就没有长情不长情这一说,更何况他们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情。
就在徐弘感慨时,常清轻轻拉了她一下,徐弘睁开眼,就看到常清眼睛湿润了起来。常清看着她问“可以抱一下吗?”说完就将徐弘拉进了怀里。徐弘身体很小、很软,常清抱在怀里就觉得她温暖的很,像个火炉。常清甚至想很俗气的说一句,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只要早一些,他就还有力气去逃离这窒息的生活,只要早一些,他就能活的像徐弘一样勇敢,可惜,实在是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得选了,未知太恐怖,他不能把自己置身于恐怖之中。
从来没有人像常清一样拥抱徐弘,徐弘便全身也觉得温暖起来,这个感觉是什么呢?是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原来不带任何目的的,不带任何情欲的亲近感觉是如此的温暖。
常清本来想吻一吻徐弘的,但是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徐弘的头扭向了咖啡厅店员的方向,常清就也扭头去看,发现店员正在看着他们。徐弘再次发出轻轻的笑,常清也就笑着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常清想店员肯定觉得这两个人极为怪异,怪异到深更半夜在咖啡厅笑的身体发抖。
常清将徐弘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现在的都市连颗星星也没有,常清就说“现在啊,连玩浪漫的机会都没有了。”徐弘摇下车窗,问常清可不可以抽烟,常清说可以。徐弘点燃一支烟,将夹烟的手置于窗外,星火随着车速带来的风烧的很快,徐弘就说“你是难得的不劝我戒烟的男人。”常清说“那是你的自由。”徐弘眼神轻柔的看着他,随后再次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徐弘想,常清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自由,人到三十五还保有自由的权利是多难能可贵的事情,希望他也有。
望着徐弘走进盛敏家的小区,常清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这个女人了,真是可惜啊,他连一束花都没有送给她。花啊?这么想着,常清立马启动了车子,他想买一束花给徐弘,即使凌晨的花店寥寥无几。
常清穿梭在凌晨的街道,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亮着灯的花店,老板说他是刚进货回来,常清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清晨了,天边都泛起了白。老板问送给谁啊,常清说女朋友,老板就笑嘻嘻的取笑他一定很爱她吧,要不谁会在大早上,这个点儿来买花呢。常清没有否认,他只是想买一束花送给徐弘。老板又问他想要什么花,常清说都可以最好特别一点。花啊,常清觉得徐弘应是很厌弃红玫瑰之类的,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很不喜欢红色。在老板推荐了几种之后,常清注意到在角落里有一把淡紫色的花,老板夸他眼力好,那是昨天下午刚来的海洋之歌,刚刚醒好。常清就要了那个,任何配花都没要,让老板简单的包装了一下,付钱走人。
常清再回到盛敏那个小区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街上的人三三俩俩的热闹起来。徐弘走出小区时,就看到常清抱了满怀的浅紫色玫瑰。徐弘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萍水相逢,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徐弘走到他面前,常清说“知道你带着它可能不方便,但是请务必收下。”徐弘看着那包装的不算精致的玫瑰,很是喜欢。她的手一一拂过那些花瓣,然后说“谢谢。”说完两个人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片刻,常清说“再见啊……”说完常清将花塞给徐弘就上了车。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洒在徐弘的脸上,徐弘就这么在阳光下,在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看着常清离开。徐弘低头看着满怀的浅紫色玫瑰,心里感叹着真是可爱啊。
最终徐弘还是没有带走那一大束花,因为太大了,因为拿上高铁不方便。徐弘留了一朵,其余的就都给了盛敏,盛敏开心不已,表示她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这么多的花,说准确点,盛敏是没有收到过花。有些女人就是一辈子都没有收到过花的,兴许是没这个运气。
徐弘走了,常清仿佛被抽光了力气,整个人摊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完完整整的睡了一天。晚上,各家灯火亮起来的时候,常清走出房间就见黄贯阳正坐在沙发上喝啤酒。黄贯阳过得潦草,如果没有常清开火,他是绝不会自己动手的,宁可外卖或者不吃。
黄贯阳瞥了一眼常清,问“活过来了?”
常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半瓶,然后问“昨天晚上盛敏找你干吗?”
黄贯阳停下喝啤酒的手,迟疑了几秒钟,说“我想搬出去。”常清喝水的手停了下来,满脸狐疑的看着黄贯阳。
黄贯阳将啤酒罐子捏扁了说“我也不能总是住在你这里。”
“你不住这里可以,但这应该跟盛敏有关系吧?”
黄贯阳没有否认,常清就说“你要想清楚哦。”常清很了解黄贯阳,如果说他喜欢盛敏可能有那么点喜欢吧,但至于到了搬出去的地步吗?在常清看来,不见得。
如果非要说常清跟黄贯阳有什么关系,那只能说是落魄的难兄难弟。常清家不是无缘无故落魄的,是一场经济危机,在那场经济危机中落难的又何止他家,只是常清父母比黄贯阳父母有远见,早早的买了两套房子,而且无论如何都没有卖房翻盘,这才保的衣食无忧安心养老,可黄贯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黄贯阳的父母本就是外地人在这儿打拼,等到三四十岁才有点发迹,然后得了这个儿子,等到家里落寞,山穷水尽,再也没得翻身的时候,父母认老了,他们安顿好黄贯阳就打包东西回了老家。黄贯阳比常清大上几岁,家境一落千丈,尝尽了人情冷暖,等他与常清再次相遇的时候,黄贯阳早已成家,且有了一个女儿。是的,黄贯阳结过婚,跟本地的一个家境还算富裕的姑娘。两人重逢知他如此境地,常清略带惋惜,但更多的也是祝福。常清见过黄贯阳的前妻,不算漂亮,身子有点魁梧,但个性随和,热情好客,从不把黄贯阳的朋友当外人,但即使这样,黄贯阳在背后对她评价依然不高。日子久了,常清看出端倪,才知道原来黄贯阳跟她结婚完全是因为老丈人跟他说他们家那片快拆迁了,常清什么都没说,但黄贯阳却急着解释,他说“人总得为自己打算,光靠上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黄贯阳际遇不好,工作的公司虽还算体面,但也就因为体面,想进去的人挤破头,公司不怕招不到人,所以薪资压得很低,爱干干不干滚,而他学的那个专业做的那个职务再怎么努力辛苦,顶天了工资也就那些,所以在即将拆迁要成富婆的老婆面前,黄贯阳总是低眉顺眼,就连女儿也跟了老婆的姓。但拆迁没等来,等来了老婆的离婚协议书,老婆听说了他在外对她的评价。老婆自认这些年没做什么亏待他的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她,黄贯阳有苦说不出,只能一遍一遍的说只是酒后嘴嗨,过过嘴瘾,但老婆不听,执意离婚,就这样,黄贯阳离了婚,净身出户。黄贯阳离婚后的第二年,前妻家就拆了迁,老婆带着女儿移居国外,再也没回来过。
有时候黄贯阳也觉得是自己人生际遇不好,但年近四十他也就认了命,想找个老实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别的女人他是攀不上的,但盛敏这种他还可以,而且盛敏有一个无论是前妻还是徐弘都比不了的“优势”,那就是天真,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傻。从她望着自己办公室的表情,从她每次吃饭点餐的样子,从她的衣着品味,黄贯阳都看的出来,盛敏没什么家底,这就避免了重蹈前妻的覆辙,盛敏也没有徐弘那么有主见,这就避免了日后的三观不合。而且现在盛敏恰巧跟自己的丈夫有了分歧,如果离婚,两人都是二婚,谁也别嫌弃谁。
就在这样的算计中,黄贯阳决定搬出常清家,准备迎接新的感情生活。但在常清看来,这实在打算的有点早了,别说盛敏现在还没离婚,就是离婚了他再租房子也完全来得及。但黄贯阳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这个时间很快就要到来了。
徐弘走的消息,以及徐弘走前,常清送了满怀的海洋之歌玫瑰的消息在三姐妹的群里炸开了锅,就连雨禾也羡慕了起来,连连说着就是不一样。昨天常清送她的就是日常的黄玫瑰、洋甘菊等花店里随意包装出来的,远没有今天的浅紫色玫瑰来的漂亮,来的用心。雨禾将盛敏发在群里的图片给丈夫看,换来丈夫的一阵讥讽,对于徐弘的选择,王一寒不能理解,十分不能理解。
王一寒在评价了徐弘十来分钟后,雨禾忍无可忍,翻出了白眼。本来她是无意去说常清真正的身份的,她在小心翼翼的维护丈夫那点自尊心,但王一寒不依不饶,一会儿说徐弘是疯女人,一会儿说徐弘不知好歹,这般的词多了,雨禾直接抛出了这个爆炸性的信息。王一寒一时间愣在原地,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笑话。雨禾适可而止,带着孩子回了卧室。长久之后,王一寒吁出一口气,鼻子里发出一声可笑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