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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婚缠绵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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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然没有拂他的面子,伸手也取了杯酒,笑了笑,轻轻与来人碰杯。

有人率先出头,其他人也才醒悟过来似的,纷纷前来,向这对新婚夫妇敬酒。

在此之前,有几个人能让沈浮声给面子喝上杯酒。可今天晚上,沈浮声却一反常态,甚至以前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虾米来敬酒,都不推拒。

一时间,觥筹交错,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光影交错,浅金色的酒液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中粼粼发光。

人声喧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阮然与沈浮声身上,倒是胜似婚礼现场了。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季楚楚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沈浮声的目光往季楚楚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他垂眼,似不经意地扫过身侧的女人。漆黑微蜷的发丝间,露出半点白而透亮的耳朵。

很漂亮。

是他的。是他的妻子。

连日积郁的戾气隐隐消弭,被一种满足所充盈。他轻轻笑了一下,而阮然听见他笑声,抬眼看向他,目光里是无声而关心地问询。

“没什么。”沈浮声道。

下一秒,他微垂下头,众目睽睽之下,他仿佛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咬耳朵似的,带着酒意的吐息轻抚上她的耳廓。

轻声说:“阿然,你真漂亮。”

阮然喝的有一些多了。

她并不是不能喝酒的体质,只是此前一直克制,从来没有挑战过我自己的底线,而今天晚上来敬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她不好推拒。

到现在,虽然行动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其实思维已经有些微的混沌。

因此,在听到沈浮声说那句话时,她竟也不觉得冒犯,只是抬眼,有些朦胧地看回去。

沈浮声的五官如同比例完美的石膏像,在水晶吊灯的琉璃碎光下,像是造物主每一刀都精准利落才削成的完美造物。

她第一次见沈浮声,就觉得他长得好。只是那种深邃的优雅,被他那骇人的传闻、冷冽的作风所掩盖,转而变为一种拒人之外的冰冷。

美则美矣,却仿佛天边寒月,无人胆敢肖想。

可对着阮然时,沈浮声卸去了一切。

因此这样的沈浮声,只有她能看到,也只有她敢接近。

于是,阮然清浅一笑,直白道:“谢谢——你也好看。”

她长相清冷,一双瑞凤眼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可轻轻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山泉落入幽谷,美得惊心动魄。

沈浮声的呼吸霎时一窒,端着酒杯的五指亦收了收。

真是……

下一位宾客来敬酒时,沈浮声便道:“就到这吧。”

那可怜的商人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端着酒杯愣怔在那里,思考自己是哪一个动作做的不对,惹恼了这位大佬。

但沈浮声只是想离开而已,热闹已经享够,他意欲与阮然独处。

一旦做了决定,就从来不会询问他人意见的沈浮声,此时又弯下腰,在阮然的耳边问:“要走么。”

阮然的思维已经迟滞,想了想,才回答:“不行。”

沈浮声一顿:“要去见你父亲么?”

阮然说:“周生林。”

沈浮声皱了皱眉:“周生林?他最近去了国外还没回来……谁告诉你他在的?”

阮然顿了顿:“那他不在?”

沈浮声说:“你要是想见他,回头我替你安排。”

似乎是觉得这个提议极具诱惑力,阮然的眸光微动。

可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过了一会,才缓慢地说:“不用了吧。”

“怎么?”

阮然犹豫了一下。

她记得周生林是个清高又脾气坏的老头,他不愿意见自己,有人牵线搭桥也不见得能约上。要是沈浮声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到头来还要给沈浮声惹麻烦。

潜意识里弯弯绕绕这么多,回答时,却掐头去尾:“你来安排,他要生气。”

“……”

沈浮声几乎是要气笑,这胳膊肘朝外拐的,还挺会替别人操心。

不过,到了此刻,也能看出来是真的醉了,清醒时的阮然断然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就这么点酒量,别人让她喝,怎么也不知道拒绝。

两人几近亲昵地对话,旁人便没敢凑上前来。知道周生林没来,阮然总算松口,同意离开。

出门时碰见阮南霆。

阮南霆方才没来得及女儿的婚事告知林如,又听说了林如出了丑。正是紧张忐忑,迟迟没有前去祝贺。

他知道阮然可能看不出来他那些歪心思,但沈浮声一定能。

不过,这是他和阮然之间的事情,沈浮声虽然与阮然结婚,但总不可能是出于情意,不过是利益考量,也不至于为阮然撑腰。

而既然他们结婚了,南宇集团绝处逢生,他便一定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

心思落定,他便在出口处姗姗来迟的为自己女儿的庆贺。

阮然看向阮南霆,却没有什么亲近神色。

沈浮声察觉到妻子的怠倦,又捕捉到阮南霆眼中的精明与算计,便草草聊过两句,就先行告别。

从长安阁门口走到车前,大概有二十多步,一只脚踏出门时,冷意立刻侵袭,阮然的脚步顿了顿。

沈浮声低头看她,只见她微皱了眉头。

过了两秒,才又抬脚继续走。

“怎么?”沈浮声问。

“走快点。”阮然认真说。

“……”

沈浮声发现,醉了的阮然反应要慢一些,却比以往直白得多。

像是小了几岁的她,还会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也还是很有趣。

刚这么想,阮然又突然停了脚步,过两秒,把胳膊从沈浮声小臂上放了下来。

随后,立即保持了一步远的安全社交距离,礼礼貌貌地对沈浮声道:“出来了就不需要再演了。”

沈浮声:“……”

也不是完全有趣。

十几步路,走得也很快。这晚是李寅来接,看到两人上车,视线不自然的地往阮然身上瞟了又瞟。

自那天沈浮声在公司开了股东大会之后,李寅就对阮然与沈浮声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以前以为是追星,结果把星取回了家中,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追星方式?

工作之余,那些参与那天大会的董事们的八卦,他也有心听了一耳朵。董事们比他要冷静理智得多,把沈氏集团前后五年的项目都拉出来过了个遍,以探求其与阮家之间的合作关系。

也得出了不少似是而非的结论。

唯有一点板上钉钉:这是商业层面的联姻,而阮然不过是其中的牺牲品。

李寅本能觉得不对,沈浮声在国外的那三年,最大的特点是“独”。鲜少合作,独自蛰伏,伺机而动,一旦出手,便必满载而归。

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桩生意牺牲自己的婚姻?

他曾尝试和许焕交流,然许焕淡笑不语。

因此未果。

他好奇得要命,主动请缨来接这一对新婚夫妇,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眼神,不停地往后瞟。

两个人在后排落座,李寅启动了车子。

自那会分开之后,阮然便和他保持了距离。此时更是,宽畅的车后座上,一人坐在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沈浮声瞟阮然几眼。方才还亲亲密密的说他好看,这会又一副陌生人的模样,好像两人不是回一个家,只是拼车伙伴。

他轻笑一声,胳膊肘闲散抵到车窗边,也没再多说什么。

阮然却完全没想那么多。

刚才在室外走了十几步路,中间又停顿了几秒,冷风挡不住地透过旗袍的尾端往腿上裹。

这次不光是脚背,连带着小腿肚都有些冰凉。

让她难以抑制地,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如果她尚算清醒,这个时候便会想些办法取暖,如果暂时没有条件,便会强行忍下心里的不适。

但她喝得有些多了。

便在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之后,小声吐出一个字:“冷。”

并不想让沈浮声听到,只是想说出口,来缓解此时的不安。

沈浮声却捕捉到了这细小的一声,转过头来:“冷?”

阮然不说话了。

前排地李寅立刻把车内暖风的温度打高,又开启了座椅加热。

沈浮声却仍是看着阮然。

阮然蓬松漆黑的头发垂在脸侧,肩上搭着雪白的披肩。藏青色旗袍是有些厚度的长袖款式,严严实实地覆在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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