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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作者:川澜)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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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柠半跪到床沿边,从背后环住他腰,脸颊蹭蹭他绷着的背:“你放心去忙,我撞了一下不困了,去练功房跳舞,你听着鼓点和我脚落地的声音,就知道我在哪。”

于是一楼死寂的工作现场,除了偶尔有人小声几句话之外,就是从楼上隐约传来的,女孩子有节奏的轻快舞步声。

她像穿上童话里永不停歇的红舞鞋,只为了发出声音,让楼下那个人时刻知道,她在,她不会消失,不用上锁,她也自愿在他的金丝匣里。

沈禾柠到最后也没跟江原用手机联系,当初她还在追她哥的时候,江原就委婉提过,以他在工作中的身份角色,电话微信这些是长期接受监控的,如果她哥想,随时可以知情。

她不舍得哥哥再多虑了,更想跟江原当面要韩萤地址,反正明天去学校,一定有机会和江原接上头。

约好的拍摄时间是隔天下午两点半,薄时予寸步不离陪她,沈禾柠一路攥着他的手,装作往外看,余光瞄着开车的江原,江原也意有所感,特别谨慎地瞄了她一下。

等到了舞蹈学院后,车没在门外停,径直开进去,不知道是根本没瞒着还是走漏了风声,一群学生等在拍摄楼外,一见沈禾柠下来,激动得堪比见着当红女星。

给沈禾柠代购生日礼物的学长也在夹在中间,她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几秒,学长一张标致的奶狗偶像脸,在舞蹈学院还挺红。

他笑眯眯跟她招手,跟她比划着什么,周围太吵,沈禾柠大概看懂了,应该是说东西已经成功买到,在回来的路上。

人实在多,沈禾柠不愿意哥哥随便曝光,被这么多眼睛和镜头围观,也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就顺手关了车门。

等拍完视频出来的时候,沈禾柠看到走廊里堆着不少新年活动的装饰品,最上面是一种桂圆大小的浅金色铃铛,做工精致,坠在黑色长皮绳上,可以绑着做装饰。

陪她的老师拾起一个给她,笑着说:“喜欢就拿着玩。”

沈禾柠带着铃铛下楼,顺理成章想按来时候的路线从一楼出去,老师却替她按了负一层,小声说:“薄先生在车库等你。”

看着电梯数字跳动,沈禾柠怔了一下,胸口忽然缩紧。

这栋拍摄楼有地下车库,她根本就不知道,虽然上学很久了,但她第一次过来,也就是说,有车库却没走,而是不惜面对人群也要开到楼门外,哥哥其实是很想……作为她男朋友出现的是吗。

他想在人前得到她肯定,她却怕他被打扰,甩上门把他留在车里了。

沈禾柠跑出电梯,负一层面积大,但停的车分散稀少,那辆车灯燃起的轮廓就在一片黑沉沉的阴影中,后门打开着。

她加快脚步,钻进车里,手里还无意识握着的铃铛掉在男人的腿边,发出轻弱的响声。

“哥……”

薄时予浸在一片黑暗里,手指伸向那个铃铛,延伸的青筋像是绳索,隐没进白色袖口里。

他拨弄了一下,问她:“口味变了吗,对什么小奶狗感兴趣。”

沈禾柠呆住,懵然回忆起进楼的时候,她跟学长有过的短暂眼神交流,这么短的一会儿,不止对方身份,连大家平常爱叫的特征和绰号他也了如指掌了。

他多可怕,他多可怜。

沈禾柠并不知道,这不是薄时予第一次见,在韩萤举起的一张张照片里,让他绞碎心的,就是同样一张脸。

这很好解释,生日礼物也不是不能告诉他,沈禾柠正要开口,薄时予猛地压过她后颈吻上去,不是轻缓温柔的吻,要把她整个人侵吞入腹。

她长发散落下来,他双臂勒着她,把她困在腿上。

胸膛和前排椅背的空隙,对于面对面拥抱的人来说紧张逼仄,薄时予摩挲着她湿润的嘴角,把那根皮绳拴着的铃铛捡起来,在她眼前,借着一点外面的亮度,缓缓绕在自己颈间。

男人身份显赫,五官冷隽,矜雅的金丝眼镜遮着勾翘双眼,身上任何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应该习惯被仰望,现在为了讨她欢心,戴上一条学生们用来玩闹的新年铃铛。

“喜欢小奶狗。”

他不连贯地低声笑。

“这样像吗。”

沈禾柠盯着他,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轰轰撞着肋骨。

薄时予抬头,扯开让他吐息困难的领带,那枚铃铛跟着叮当作响,在昏暗里是催人迷乱的咒。

他瞳仁就是枷锁,牢牢箍着她,一字一句低暗得慑人:“我完了,我连看见你被簇拥,笑着跟人对视,都已经接受不了,沈医生,你救救我。”

“如果沈医生不愿意救……”

“那宝宝,哥哥今天想在车里,你能不能纵容我。”

第64章 64. 我愿意

沈禾柠抓着他松散的领带, 颈项线条绷直,拉出姣美脆弱的弧度,不自觉侧着头, 被他覆上来吮吻轻咬,唇抿得充血。

耳边是他喉间压抑的气音和清越铃铛声, 混在一起,再溶着他那几句话, 直接把色气度飙到满格, 车窗的暗色玻璃隐隐倒映着男人把她掌控在怀里, 无度索取的影子, 沈禾柠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被薄老师给教坏了。

不是他完了,完的人根本就是她,她明明应该是个初经□□的羞涩少女好吧, 看看现在, 她快把各种想过的没想过的场景都玩遍了。

搞得在他面前身娇体软易推倒,连今天去录视频,学校几个熟悉的老师都夸她领悟力更强,气质也跟之前不太一样,更会表现娇柔媚态,还逗她说恋爱谈的好。

她耳根通红,都不好意思开心。

恋爱确实好得不行, 但别人恋爱都挺小清新,她这是一脚入风月, 再也出不来了。

沈禾柠倒是不反对在车里, 可怎么也得回自己家车库吧,何况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薄时予的状态。

她哥的心因为这一趟出来已经扎满刺了, 再扎下去,别说是他自己,她都替他疼得受不了。

沈禾柠抱住他,手指反复抚着他寒凉的后颈,在他耳边清晰说:“没有让你陪我下车,是不想你被那么多人关注,不是只有你小心眼儿,一群人那么热情盯着你,我也会吃醋。”

“那个男生是大三学长,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有交流,是因为我通过舍友,托他的关系在国外给你代购礼物……”她不太甘心地闷闷说,“本来想等生日再送你,这下也没惊喜了。”

掐着她的手在失控地收拢,几乎要按入骨头,她微微酸疼,又有难言的麻痒往后脊上窜。

沈禾柠贴在他胸口上,亲亲他耳廓,把那根栓着皮绳的铃铛解下来:“什么小奶狗,什么换口味,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我只有薄时予,没有类型,”她认真说,“更不可能对别人有兴趣,我喜欢薄医生一个,你随便做你自己,这种铃铛,怎么能配得上你。”

沈禾柠鼻子发酸,抬起身摸摸他的脸,想去吻他,迎上他积着暗红的黑瞳,某些时刻能看到里面隐含极深的水光。

他盯着她问:“是不是不想在车里。”

沈禾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轻轻回答:“这边毕竟是外面,我们回家里车库好不好——”

薄时予扯唇笑了笑,那些水光就无声裂开,他点头:“宝宝越来越会安抚我了,知道我想听什么,专门说来阻止我的。”

沈禾柠嗓子一紧,悬着的心被他三两句话揪得发疼,不等再多说,他就决绝地吻上来,变本加厉拂开她衣摆,女孩子奶白皮肤上叠出胭脂色的红痕。

她仰头眯起眼,忍着突然溢出的声音,模糊听见他手机在一边震动,片刻之后停止,而车外的匆忙脚步声由远及近,江原在车门边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才试探敲了敲玻璃:“时哥,圣安医院有事故急诊,重伤员生命垂危,等你过去。”

沈禾柠手脚塞着棉花,好不容易撑着薄时予肩膀推开一点,紧张说:“哥,你快去。”

薄时予闭了闭眼,太阳穴隐忍地跳动,她心疼地亲他眼角,很小声:“薄时予,你做你自己,你是最好的医生,等你结束,不管在车里还是哪,我给你为所欲为。”

“你去救人,”她在微弱的光线里专注看他,“我来救你。”

车从舞蹈学院飞速驶出,直奔圣安医院,沈禾柠的脉搏在悄悄加快,又从反光里瞄了一眼江原,提醒自己必须抓好今天这个机会,趁哥哥进手术室,最快速度找到韩萤,跟她开诚布公谈一谈,管他用什么办法,总之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

她指根被牢牢扣着,有点泛红,热得酸酸痒痒,她没挣扎,反而把他握得更紧,一脸乖巧问:“哥,你怎么安顿我,手术太久,我自己回家你放心吗。”

薄时予垂着眼帘:“在手术室外等我,或者进我办公室,我尽快,一起回家。”

沈禾柠不算意外,哥哥哪能安心让她一个人在城南公馆,从那里差点被她跑掉一次,他就每天夜不安枕了,宁愿让她留在医院。

她不怀疑,如果手术室环境可以容许,她绝对会被带进去。

现在她就是个随时可能耐心耗尽舍弃他,不一定哪天就扔下他头也不回的小渣渣。

车赶到圣安医院后,神经外科和急诊科的医生如释重负,团团围上来,沈禾柠努力稳住心情,把单纯温驯表现得淋漓尽致,安静跟着他,等他要进手术室就抱着包,特别纯良地坐在外面长椅上。

薄时予的轮椅进去前,还是停住,扣着扶手的五指苍白到刺眼,回身把她带进自己办公室,揉着她头发哑声哄:“柠柠乖,在这儿等,玩什么都好,我很快出来。”

沈禾柠酸涩地叹息,贴过去跟他交颈:“好,哥哥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薄时予将办公室的门拧了锁,听到轻微的扣紧声落下,沈禾柠轻手蹑脚靠近,等到轮椅远离,医护们环绕着的脚步跟他一起去手术室的方向,她才吸了口气,一分一秒等待手术开始。

等时间到了,外面偶尔经过的护士在议论手术室灯已亮,沈禾柠才迫不及待打给江原。

反正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突破,江原方不方便都无所谓了。

江原一秒就挂了,紧接着一个陌生号打过来,沈禾柠迅速接起来,果然是江原的声音:“我天我终于跟你通上话了!祖宗你快想办法哄哄时哥吧,他人已经崩了,我都不明白亲妈怎么能那么狠!他手术不做可怎么办,那条腿——”

“不用说了,”沈禾柠的猜测得到最终印证,利落打断,“你应该有备用钥匙,现在马上过来给我开门,带我去找韩萤,争取在他出手术室之前赶回来,如果你不敢……”

她痛快说:“那就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跟他说门是我自己撞开的,后果你不用担心,我对薄时予的所有反应负全责。”

江原凝固了几秒,咬咬牙,也没废话多问,端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打开办公室门锁。

其他能看到这边的医护都没觉得异常,毕竟江原是薄时予身边的人,里面的又是千娇万宠小女友,没有人知道薄医生拧了锁,是在关他仅有的一线光。

沈禾柠淡定跟着江原走出医院,刚坐上车,江原电话就响,沈禾柠见他听了几个字就脸色骤变,手也不由自主跟着攥住,捕捉到“着火”,“人没找到”这些字眼儿。

江原挂了电话,气得一敲方向盘,转过头严肃看她:“城郊那套别墅突然失火,人不在里面,不知道是提前出来了,还是趁乱走的,现在我——”

“现在你要赶过去,现场情况太乱,我不适合过去,让我还是留在医院,是吗。”

想说的话被说完,江原闭了嘴,沈禾柠灼灼看他:“别浪费时间,赶紧走,我不去看看,心放不下,再想找她就更难了。”

沈禾柠有预感,韩萤应该还在别墅附近,不会那么快离开,她或许在等哥哥闻讯过去。

圣安医院距离城郊别墅很远,完全两个方向,江原车开的再快,路上也花了不少时间,每一刻都在担心薄时予的手术会提前完成。

还没到跟前,就能看到别墅区飘散的黑烟,前面拉了警戒线,消防员还在进进出出,其他车都停在外围,江原也无法靠得太近。

江原把车挑了个干净地方停着,匆匆跟沈禾柠说:“我先带人去看看情况,你不要下车,确认安全我会马上回来喊你。”

他又叮嘱:“车不锁了,钥匙给你搁着,免得空调停,外面太冷,你要是感冒,够我在时哥手底下死几个来回。”

沈禾柠摆手让他快去,自己暂时留在车里,她脚上还穿着出门时候的尖头高跟鞋,实在不适合出去行动,她在副驾驶转过身,越过中间扶手箱,去拿后排座哥哥给她常备的鞋盒,里面有双超软的小平底。

她手刚摸到鞋盒的边,手机就从侧兜里滑出去,掉到扶手箱边,恰好主驾驶的车门一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抹黑色衣袖出现在她视野边缘。

江原穿的就是黑色,沈禾柠自动认为是他,忙说:“怎么回来了,正好等我换完鞋就跟你一块儿去,外面现在——”

沈禾柠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瞳敛了敛,突然收回手,最快速度去开车门。

而车也在同一时间启动,给足油门,车轮碾着满地黑色烟尘冲出去,直奔主路,女人手快地抓过沈禾柠掉落的手机丢到下面,鞋底紧紧踩着。

这幅清雅的嗓音曾经多少年是沈禾柠噩梦,此刻含着笑,悠悠说:“柠柠,好久不见了,看到是阿姨还跑什么,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怎么还怕我了。”

别墅区的场景在后视镜里飞快倒退,沈禾柠那一刹那的反应已经平息,她慢慢收回按着车门的手,靠回椅背上,朝驾驶座疯狂加速的中年女人挑起唇角。

韩萤果然在这儿,大概火都是她蓄意制造出来的,说不定是看到了网上圣安医院附近出事故的新闻,猜到哥哥会进手术室,才刻意选在这个时候,就等着脱离哥哥的控制。

韩萤要带她去哪,会做什么事,她都来不及去考虑,被带走的一刻,她只知道,她再也不是当初怯弱漂泊的浮草,让自己最珍视的感情被随便辱骂践踏。

她现在拥有全世界。

沈禾柠明俏的脸映着窗外渐浓的夕阳,笑得甜稚骄矜,大大方方开口,朝她叫:“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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