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踪的人和有线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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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表哥租住的房子那里,看院子的大门敞开着,心说表哥还没有出去吗。进得屋子里面,但是已经焕然一片新天地了。
院子里面之前堆积如山的纸壳和铁器,已经没了踪影。远远看到里屋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成捆的碎布条,难道是要收拾过年吗。
刘刚正疑惑间,里间走出来一个居家阿姨模样的人,有点凶狠的口气,对他俩个陌生人问道:
你们找啥呢,怎么就随随便便的进人家屋里。
刘刚不敢贸然表明自己的身份,只好陪着笑脸问道:
我是东头一个卖废品的,找老板过去收废品。
边说边揪了下阿城的衣摆,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那个人不在啦,走啊 走啊。
边说边轰的样子。
刘刚心里一惊,表哥怕不是出啥事了,上次就给自己吓的不轻。赶紧把手里准备给表哥的香蕉,双手恭恭敬敬的送给她,求她说个明白。
我上次卖给他一批货,还没有给钱,所以找他来了。
那阿姨收了东西,才有个客气的表情,听二人这样说,就讲了那个收废品的故事。
他还欠你的钱啊,那算个啥事呢,他欠人家老太婆10多万没有给,你那不算啥。
刘刚心里有数,故意问:
咋回事呢,我的钱就不是钱,他到哪里去了,我找他去。
阿城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要找收废品的拼命去。那阿姨这才对两个可怜的人,说了前前后后。
他撞了村里面一个老太婆,人家堵在门口,他去买卖废品必须经过老太婆家里人同意,出去还得跟着。就这样,那个人晚上把窗子撬了,偷偷跑了,天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刘刚这才放下心来,冲阿城眨眼,这趟虽然没有找到表哥,也不算白跑,表哥安全脱身,他自有办法。
刘刚让阿姨带他去看看那个被撬开的窗户,那窗户虽然已经修整过,还看得出来那新换的钢筋条和旧的分明。
他是锯开的,不是锯了一天两天了,还不能有响声,还得在晚上,真是难为他了。
这个时候阿姨倒是心疼起那个收废品的人了。
老太婆其实没啥,就是想讹人家嘛,听人说,收废品很来钱呢。那人一跑了,老太婆就从轮椅里起来可以走了,真的好笑。
不装了?
装有啥用,人都找不到了,装给谁看。
刘刚考虑到老太婆如果见到自己,还不得把他抓为人质,赶紧拉阿城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二人坐在石凳上,相顾无语。
只有回去,等表哥给我消息。刘刚对阿城无奈的说:还好,是个好消息。人哪,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我妈常说,为人难,难为人啊。
阿城内疚的说:还是我害了他,他们深挖根,牵连了他,现在想说声对不起都没有机会。
刘刚摆摆手:你不要想的太多,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我们都是在走必然的路。他之前给我讲课的时候就预见到了将来,他告诉我们首先把人做好,人做好了,事就好做了。
他反问道又好像自言自语:我们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也无法掌控。可以把握的只有一件,先把自己做好,对得起两个笔画 的人,架起来,不能倒就好。
阿城这才好受一些,刚才看那逃出生天的窗子,回去的时候委实难过了一路。
小庄生回台湾过年前,交待写字楼的人,务必坚持到年前一个星期,电话保持畅通接听和收发。
召开没有请假回去的干部开了一个会,他单独留下刘刚和唐文二人,要他们帮他看好工厂。有任何事情,不能处理的话,可以去写字楼打电话回台中给他,站好最后一班岗。
小庄生计划明年刘刚去分厂后,唐文应该担当起重任,现在有意识的给他压担子。看面相圆润,心宽体胖的人,不应该再会有贾仁那样的鸡肚心肠睚眦必报的做派。
交代完毕,二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小庄生让刘刚留下。
刘刚你老家来电话了,等下你回个电话回去。
原来阿梅接的电话,对方称是刘刚的大姐,托她告诉他弟弟,抽个时间回个电话给她。
阿梅问急吗,我会告诉老公的。
电话那头怔了一下,似乎分析老公是个啥玩意,怕她没有听清楚,问你们是协昶公司吗,是不是电话打错了地方。
叶子在旁边笑,阿梅才听出来,把电话交给叶子,这才算完。
对方好不容易联系上了,非常高兴,说没有急事,要他弟弟回个电话就可以了。
等唐文走后,刘刚准备出去回个电话,小庄生喊住了他。
电话不急,我有话给你讲。
刘刚只好心神不宁的坐下,心里一千个小鹿在跳跃碰撞,担心是不是妈妈又出问题了。
小庄生心里清楚,刘刚的事情他大小都要关心了解,从叶子复述来看,不是离职或者辞工回家,或者意外发生,那么就放心了。
他转身在抽屉里面翻出一个包裹,一个腰包的样子,从里面检出来一个白色带有天线的手持电话。
这个电话你拿着,他只能在写字楼100米范围内使用,离开这个距离就接听和拨打不了。
刘刚有点错愕,他的意思是我不需要这个玩意,阿梅是本镇人,她会值守到过年前两天。况且我也不会使用,如果使用,公司其他人会怎么看。到底老板高看了自己一眼,和大家拉开距离总是不好的。
小庄生不清楚刘刚一瞬间有这么多顾虑,跟他说:
我怕会有突发事情发生,白天你可以到写字楼打电话,要是晚上急事,可以在宿舍给我电话,这样我也好随时掌握公司情况。
刘刚只好把自己的顾虑告诉总经理。
小庄生这才释然,啼笑皆非,告诉刘刚你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咱们是公司行为,你不再是之前的员工。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是咱们公司的中层干部,将来还可以是高层干部。
电话你拿着,别人我信不过,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当然希望不会用到,但是你注意接听我的电话,在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我要能随时联系到你。
他不能告诉刘刚,外面的诱惑足够大。过年放假的时间足够多,流通的招聘信息海量丰富,他的担心刘刚永远不懂,也不需要告诉他。
简单的说,这个手持电话,就是风筝的线,如果人无法在视线内看到,那么线必须把握紧。他要给他压责任,一年来的观察和考验,证明了他是个负责任守承诺的人。
只好教他说:你拿好,过年用这个电话给董事长还有庄太拜年,有什么事,晚上也可以呼叫我。当然你怕同事看到是对的,我也不想他们知道,你偷偷的使用就好。
刘刚对总经理殷切嘱托和信任感动在胸,点头把任务领受了下来。
在办公室里第一次回电话给大姐,很是拘束。辛好叶子和阿梅以及吴兰很是晓事,一个个借故离开座位,让刘刚和他家里好好沟通。
电话那头传来大姐的声音:
刚,过年有计划回来吗。
可能回不去了,公司里有点事,老娘还好吗。
还好,就是老样子,过年了念叨你更多,所以我电话问你一下。
我寄回去的钱,你全部去买药打上,不要心疼钱,我在挣。
晓得,咱妈问你知道自己生日不,每年提醒你,不告诉你你就不晓得。
我还真不晓得,忘记了。
大姐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幽怨的说道:
唉,看来以后我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大姐心情太幽暗,如同坠入深渊的谷底。老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二嫂子吵着过年后要二哥到东莞去找他弟弟,不能老在家里耗着,挣不了几个钱。
大姐两头压着,老娘这个样子,想都别想。咱妈要不是想着刚在外面立足未稳,来回折腾,身上盘缠不足。加上人家老板对他实在是好,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吃了人家的饭,拿了人家的钱,就得把人家的事从始至终的了了。要不还得喊他回来,多看一眼是一眼啊。
就像大姐对老娘说的那样:妈咱得替人家多想想。刚就是风筝,那天想见,你就把线收回来就是,他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