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景不可赏愈赏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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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各线的工作已经全部处于收尾阶段，临近年底，反而雕刻组出现了工人大面积歇工的问题。显然这正是小庄生预料到的一样，人多了，事少了，上工不足。一个星期白班能开5天就不错了，加班更是遑论不提。

刘刚和唐文商量，看看其他班组拉线需要人员调节如何，可以适当分流一下。刘刚只好每个部门去拜下码头，还好部门之间协调愉快，也只能分流三分之一多。

副总不在，刘刚直接对接总经理，小庄生也是无法，辛好年底将近，要请假回家的可以提前。

小庄生这次把刘刚从老家抓来，因为RY集团调配的厂房维装提前进行中。刘刚建议可以带一部分人过去配合维装师傅施工，间接人员分流，也可尽量提前完成任务。

吃饭的问题RY园区暂时帮着 解决了，跟制三厂一墙之隔，小庄生和园区集团总部办协调，总裁办副总彼得吴建议以后不设后勤食堂，借餐RY公司即可。

小庄生回头请示汇报给哥哥，大庄生说是个好主意，不需要再另设一套后勤班子，减少支出费用不少，庄太综合核算一下，也觉得合适。

刘刚需要持续跟进，车间的事情就委托唐文和细妹多操心一下。大庄生和香港总裁办请示汇报，希望让小庄生带刘刚去深圳松岗，一家RY集团台资协作工厂学习观摩，由总公司协调接待。哪家工厂是做 彩色玻璃tiffany灯罩和相框拼接镶嵌工艺生产的，他们有一个无尘车间，小批量生产一些尺寸不是很大的工艺品，有花盆，石膏娃娃，口杯，茶具 花瓶，装饰件，置物架等等。

在去深圳之前，刘刚记得先给淼淼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在江堤见面。

他想好了，鉴于自己回家这趟的切身体会，深切感受到淼淼分身乏术的难题。还是由自己委婉提出分手为好，免得淼淼在两个男人之间犹豫纠结，备受煎熬。

淼淼不知道刘刚的心理变化，一直等着刘刚从家里过来找她，又怕他过来找她。

向东已经在裁床部谋得一个小班长职务，湘西人踏实肯干，吃苦耐劳。进厂多了，慢慢熟悉了工厂潜规则，也私下借着资材周小姐的名头，和主管关系拉的磁。主管也借着这层关系，偶尔找周小姐，求她在可以和不可以之间，多给他私下放宽原材核算尺度，以弥补工作上的失误，让大家和向东干的顺心顺意。

此刻他不想回家了，但凡不加班，换上一套干净衣服，晚上还是要和淼淼去逛街，吃夜宵。

入目所及，夜色下的恋人们相拥相偎，手牵着手，耳鬓厮磨，让他看的眼热。可是这么久了，淼淼就是没有给自己一丝半毫亲近的许可，她的芊芊玉手，到现在还没有拉过。

虽然气馁，他觉得这样也极好，爱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同事羡慕自己有这样的神仙眷侣，总有那么一天，不争早晚迟早抱得佳人归。

可他怎么知道淼淼每天生活在分身乏术的纠结之中，下午的时候，淼淼借到刘刚的电话。

刘刚问淼淼在哪里见面，淼淼说，要不咱们去江心岛吧。

江心岛离目前的制衣厂有很些距离，今晚向东他们车间还在赶货中，应该是安全的。

刘刚在电话那头沉思片刻，对淼淼说：

你记得我答应带你去镇上最高的楼上去看风景吗。

淼淼惜之不胜，担心刘刚破费，心怀一片怜爱之意先在振华书店等他来会合。

今晚的淼淼把自己修饰的非常漂亮，似乎新娘子出嫁前的精心装束，要对得起金都酒店富丽堂皇的气场，对得起心爱之人对自己的款款诚意。刘刚回家不在的日子里，思恋让人备受煎熬。她不敢告诉刘刚，每次亲密相聚，她都有感觉是在世界末日之前，飞蛾扑火再蹈生死关一样，珍惜和刘刚在一起独处的分分秒秒。

虽然那个时候对向东负罪感愈加觉得越来越深厚，她都顾不上了。

金都不过高到五层，好在里面装修金碧辉煌，曲径通幽的房间布置风格极尽柔情蜜意，穷极想象摆设，营造情侣私密的天堂。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淼淼飞身向前，扑入刘刚怀里，这里流逝的每一分钟都是不可以浪费的。房间里有暧昧的光，有值得为他去临渊蹈海的人，俩人愿意为这最后的时光相偎至死即可，希望这甜蜜的时光永驻不逝。

俩人彼此燃烧着的肉体和灵魂，纠缠不休。

良久，淼淼发现刘刚双眼泛红，她审视着端倪，他躲开淼淼的关切，侧脸过去，等转过了的时候，似乎泪眼蒙蒙。

淼淼愿意理解这是喜欢的泪，此刻天塌下来也不去考虑。刘刚成熟了，不再 是那个怯生生，刚刚给他面试的生瓜蛋子。一年将近，他身高蹿升到175公分，体重跟他现在担当的重任一样，渐渐有了男人该有的分量。

你为什么哭了。

我没有哭。

你就是哭了。

是我高兴的哭。

你高兴就好，我希望每天都这样，真愿意为你去死。

刘刚赶紧捂住淼淼的嘴，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淼淼，我这次回去，我妈妈她的日子不多了。

淼淼感同身受，叹气道：

我们都是受苦的人啊。

是啊，我这次是想告诉你，妈妈逼我在家里说了一门亲戚，她想完成任务再离开。

淼淼沉浸其中，想到自己的妈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没有勇气向他坦白。

这个时候感觉到胸前的刘刚愈来愈沉重和冷静。她不觉得惊诧起来。刘刚应该有话对她讲。

我没有办法，这次回家谋人带着我去人家家里下了礼金。

淼淼没有感觉到背叛，似乎刘刚帮着自己把自己要说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改的说了出来。

刘刚大着胆子和淼淼对视，今天务必给双方解脱，作为男人必须有担当，只好委屈淹留在病床的老妈来做一次打鬼的钟馗。

我要是不答应，老娘可能在床上起不来了，她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他咬着牙说起，脑海里回放起那个下午，淼淼和那个男孩一起亲密外出的镜头。让自己此刻有理由，更应该斩钉截铁的决绝。

淼淼此时才知道，刘刚今晚要对她说的话，是深思很久了。他怎么可以做到男人应该有的担当，也许此刻可以给自己犹豫的心，做个决断的榜样。

那么你怎么办，可以为我拒绝吗？

我没有办法，老娘有她的预感，她捆绑了我，她必须要完成她的任务。

淼淼似乎看到自己妈妈的样子，那是和刘刚妈妈一样的决绝果断，她无力颓废也无力指责。只有死死抓住身边人，能有一刻就不要浪费一刻的急迫苦涩。

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

刘刚摇摇头，抚摸着淼淼光滑如丝的肌肤，觉得要对很多人负责，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爱慕着淼淼的男人。

今晚的风景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看了，我答应了你，再不兑现，就没有机会了。

可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那么多。

刘刚无奈道：淼淼，我们不能做个装睡不醒的人，我要对你负责，也许正因为如此，你才欣赏我，我还能做其他人吗。

淼淼，你知道吗，我随时在等我妈妈的消息，如果不是这，此刻我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淼淼转过身去，背对着刘刚，全身抽搐不止的哭泣着，今天来的有多高兴，回去的路上就有多悲伤。现在才知道刘刚是来和自己做告别的，可敬他的勇气和果断，可恨自己的萎靡和牵挂，会害死很多人。

包括睡着和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