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陈涛的高明贾仁的阴和刘刚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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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的意思是让戴维李请威廉吃饭,他会出席帮忙说合。虽然到罗马有千条路,但是走直线也许更快。
陈涛说和伊莉莎见面聊过,集团原则上是不空降指派,充分尊重各主管的意见,当然伊莉莎方便出面最好,她答应帮忙介于,只是看介于程度深浅如何。
陈涛坐在明式管帽靠椅,双脚搁在矮脚茶几上,很神秘的对他表弟说:你知道为什么集团三清和供应商竞价围标在前,配备襄理在后。
戴维李说:去年不也是这样吗,季度考核是常有的事。
他也许有预感,但是怎么能妨碍表哥聪明的发挥呢,莞城茶几间就他们两人聚会,此时应该说不懂才对。
哥,你别卖关子,我笨,你分析一下,我该怎么做才好。
集团的意思是,三清和围标要依赖主管尽心尽力做好,每年水份很大,怎么才能有个真实的数据报告。各级主管是落实中的关键环节,没有压力和威慑,很难有准确客观的反馈。
戴维李说:配备副手一名,在旁边拿着锤子监督着吗。
对啊,如果你做的更好,副理才是你应该前进的目标。
戴维李吓了一跳,他心说表哥就是胆子大,给翻车了,制三厂他的名声在外,但是不幸的是狗屎逆风还能臭三里,委实不敢恭维。
威廉在总务这么久,总会有擦不干净的屁股。
戴维李心里嘀咕:要查谁都不是无辜的人。我在他身边,威廉踩了雷,我也跑不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想法是好的,操作起来很难。如是一脸愁像,希望陈涛指点迷津。
找到软肋,看他识相不识相再说,这个不要我教你吧,做的好,他会求你做襄理的。
陈涛一脸高深莫测占卜师的样子,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人没有天赋,就不该出来混江湖,否则一浪逐一浪,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戴维说:我到处转转暗地调查。威廉现在有什么事都找那个姓田的商量,他不会对我说什么,我也感觉到他防着我。
其实他猜的不错,集团不知道他和陈涛的关系,虽然没有连坐法,但是每次见面搞的如同地下工作者一样。
戴维李问陈涛在协昶工作如何:那台湾两兄弟好侍候吧。
他有意安慰表哥:我觉得小公司还好些,事没有那么多,人少好对付。
陈涛嘿嘿的笑,他心说,戴维李还是嫩,人多的公司才好浑水摸鱼,机会才多。他目前也是无奈的很,协昶是家族公司,一举一动都在小庄生眼下。集团把他发配到这里来,他也尽力的表现,公司里没有厂长一职务,他现在就是行使厂长的职责。现在连招聘进厂的员工都要监管培训,他心底有点恼火,周淼淼的事情和带线组长的事情部分他做了,这还是一个公司该有的规矩吗?
他无限想念之前的荣光时刻,可惜步子跨大了,角度有点偏差,导致扯着了球卵子,伤了本主,遗恨千年。
雕花组长贾仁带的一条线有40多人,全部是人手一台机器手工轮雕,刘刚被安排在最后面靠墙的位置,那机器应该空置很久了,上面全是玻璃灰尘。手控开关跟半聋半哑的有的一拼,应该是接触不良,如果不是电工懒的要命,那么就是贾仁把他当培训机器来炼人的。
当然人也分三六九等,大家出门在外,一个省里可以叫泛而广之的大老乡,真正的老乡就是自己铜梁一块的。几十人中,听口音一大半都是他们重庆普通话,那话很容易听懂,全都是傻儿锤子的来回调笑。
轮雕就是透明玻璃在一定转速的砂轮上雕刻花草线条,那砂轮用砂条修成椭圆或者菱形的突起边缘,砂轮下部挨着吸水的海绵,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对应需要雕刻的花朵或者线条叶片等等。小庄生在重庆请了一个大师傅唐文,32岁的年纪,在老家工厂里面就是雕刻能手,能雕刻出凤凰花鸟图案。他带着老婆来的,第一眼很是面善,他先于刘刚一个月前进厂的。
欧美人喜欢的欧洛克风格的珠宝箱上的玻璃门窗上的雕刻图案,通常简约而不繁稠,玻璃背面轮雕,从正面看非常有立体突出的效果。后期增加了镜面雕刻,相比较透明玻璃的容易把控,镜子雕刻纯粹是考练技巧的盲雕刻。而在轮雕组的车间一边,也是一溜40多人手工彩绘组。轮雕组男生居多,而彩绘组全部是女孩子,漂亮的组长阿芳这些天正在为脸上悄悄冒起的痘子烦心,那需要用化工天那水调制的矿物颜料,挥发出来的气味刺鼻而且刺眼,那脸上的痘子八成和它有关系。
新入职的粗坯子总是引人注目的,想来是一半用来调侃那人的长相如何,一半是用来看笑话的。一个星期的试工期,会给老人们足够的谈资,你能不能学会,是很快进入状态,还是临到要离职也摸不着门槛,师傅自然是关键指导。可惜用不了多久,刘刚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老乡,把他放在角落里面任其自求多福了。
可能贾仁知道他是天才,不要教的,而且是美工进来的,为啥分到我们组来哩。他知道大庄生忌讳一个线上的同乡居多,将来不好调控。贾仁老大不高兴,在他看来,那刘刚虽是粗坯,可他是有文化和理想的沙子,这样的人稍稍给点水就能膨胀,一膨胀就会挤压别人的空间,愚笨的人从来不知道防范于未然,等事情发生了就来不及了。
贾仁拿着一块兰草花样子的玻璃图案对刘刚说:练习这个吧,废玻璃不够你直接到楼下,切割组去拿边角料来雕,线上不要乱跑,不懂问我。
不要乱跑的意思是不懂的,不能去看熟练的雕刻工人如何手法和角度去雕刻,要找他来教才行。可哪知道,简单的教了几下,他就忙的不见踪影了。刘刚无法,挽起袖子干就是了,一个星期必须要学会,不能让那温暖的床和三餐有肉的伙食得而复失。
一个星期很快就要到来,看到他们有考勤卡可以每天上下班打卡,刘刚心里羡慕而且发慌了,一直不得方法和要领,也没有人来教。这天上午,线上靠前几排的一个女生过来了,她看贾仁不在线上,也知他的心思,可怜新来的不知缘由。听说是湖北的老乡,人看着新雏一样的生瓜蛋子,模样也讨人喜欢,过来借故找个由头教他如何雕刻。
你的手法太生硬,角度也不对,线条是平行拉,叶片是玻璃侧倾拉才对。
那姑娘20来岁,湖北崇阳人,大家叫她阿英。
刘刚说:谢谢老乡,可能我太笨了,我拉的您看看。
阿英看看无法,趁着贾仁不在,只好学着老员工教员工上手教。
那阿英抓着刘刚双手,拿着玻璃在旋转的轮子上比划,刘刚愈发觉得惶恐。18年来第一次有女孩子抓着自己的手,那手是那么温暖柔和,也许明天他就要离职了,但是好人还是多。
一个星期内,招聘自己进厂的写字楼周小姐来看过自己一次,离开的时候看到她无奈的神色和隐约可闻的叹息声,那是在告诉他,谁也无能为力了,陈副总明天就要自己卷铺盖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