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作又甜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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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归意味深长地看向季辞。
她长了一双格外纯然的眼睛,其间有粼粼微光,让人想起青蓝色的天,洁净的云,亦或灵气十足的小动物。
总之,都是些让人不设防的东西。
季辞笑着等待男人回应她,过了几秒,上空飘来了一声极淡的嗤笑,淡到季辞怀疑自己听错了。
“哦。不认识。”
“........”
“你还要抓多久?”赵淮归又开口。
“?”
季辞懵然,懵然之余又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她的掌心是凉的。
低头一看,果然,自己仍旧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一如那次在电梯里,她也曾紧紧地握住一块冰。还死不撒手。
靠。有毒啊。
季辞吞咽一下,手指烫着般缩了回去,赵淮归的余光瞟见那抹莹白从深蓝的阴影下仓促逃开。
四周静悄悄,空气中的沉香愈发深邃,并非是从香炉里散出来的那种,像一种秋日里的冷酒。
揉进身体里,令人五脏六腑都泛凉。
这香气很折磨人。
季辞发誓,气氛变得尴尬绝不是她的原因,是赵淮归无趣又无情。
本来这将是一场绝妙的罗曼蒂克电影的开端,她是电影里的傻白甜,他则是英俊不凡,出手相救的男主。
她深吸气,平复情绪。
见男人完全不接茬,季辞很识时务,她收起甜美的微笑,换了一种对陌生人的,刚好的,疏离的浅笑。
季辞理了理凌乱的发尾,平静地说道:“刚刚的事,抱歉。见笑了。”
话落,她提起长裙的前摆便向前走去。两人擦肩而过。
女孩变得极淡。
裙摆如一缕烟雨,拂过赵淮归的裤脚,鞋面,是柔软的。可空气中却氤氲着一股鲜辣的玫瑰香,仿若开在荆棘丛生的无人区,是凛冽的。
香味侵袭而来,赵淮归的呼吸不自觉放轻,有恍然一霎的割裂感。
是矛盾的,飘忽的,难以掌控的。
他并不喜欢这种割裂感。
-
季辞走的毅然决然,可温吞的步伐却宣示出她还在挣扎,这条并不算长的甬道,她走了很久。
既然狗男人不吃英雄救美这一套,那欲擒故纵吃不吃?电影的反转有没有?
过了半分钟,女孩也不过走出了几米远。地毯上躺着一枚造型独特的蝴蝶耳环,粗心的主人把它遗弃在这。
走廊变得冗长,像没有尽头的时间,季辞已经不能更慢了,再慢就穿帮了。
赵淮归并没有立即离去,他在弹压那丝不可名状的多余情绪,不经意间低头,一抹钻石的火彩撞进了眼里。
就在看见耳环的瞬间,赵淮归的表情重新恢复冰冷,嘴角也多了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如此。“意外”并非意外。
这一次不是,之前在电梯里,是不是也不是?
季辞即将走完这条廊道,仍旧无事发生,她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微笑。
很好,这男的欲擒故纵也不吃。
也许赵淮归不是眼神不好,他压根就是个瞎子。
她竟然还怕赵淮归端着高贵冷艳人设,不好意思主动,特意留了个耳环给他。可钩子鱼饵都放那了,鱼儿偏偏不上钩。
难道她就一丁点的魅力都没有吗?
原来大学时挑灯熬夜看的那些霸总小说都是假的,什么女主娇软天真,一钓就成,什么霸总就对那些无视他们的女人感兴趣,什么她逃了他就会追,全是假的。
赵瞎子他不吃套路文。
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季辞想,狗男人说不定都走了。那她还凹个屁的造型。
背后的赵淮归仍旧站在原地,并未走,即使微信群里已经催他好多次了。
他看着季辞慢吞吞蠕动的背影,忽然觉得很愉悦。
有点儿名堂。
赵淮归上前两步,弯腰将那枚耳环拾起,顺手放入口袋。
前面的季辞已经摊牌不装了,原先挺直的背脊萎靡不振地驼了坨,也不再凹优美背影,累了。
忽然,她听见身后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
季辞瞬间定在原地,抬头,收腹,挺胸,精致的蝴蝶骨翩翩欲飞。
她缓缓转过去,一双大眼睛带着三分无邪,三分懵懂,迟疑了几秒,这才轻轻柔柔地开口:
“.....您....是叫我吗?”
说罢,季辞假装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赵淮归:“.......”
戏过了。
季辞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先生,您有什么.....”
话没说完,赵淮归冷静地打断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甚至有些冷酷--
“你的拉链崩开了。”
季辞:“.......”
-
崩。
这个字用的好,放在高中语文卷子里要出专门的炼字题。
请问这句话中最生动传神的是哪个字?为什么?请问作者用这个字想表达怎样的情感?烘托了怎样的意境?
季辞做不来。大概是侮辱她吧,对她身材的极大侮辱。
况且这件礼裙根本没有拉链,背后是用一条丝绒系带连接。
她心底冷笑一声,手还是犹豫地往后背探去。
触到一大片裸露的肌肤,突兀的透明内衣带子,以及侧面的乳/贴......
丝绒蝴蝶结呢?
指尖疯狂游走,在侧面捉住了一根摇摇欲坠的死蝴蝶结,活像挂在藤上的葡萄干。
系带从中间断裂了。
季辞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的浑身僵直,她不需要抬头就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灼灼的目光,头顶快被烤化了。
所以她刚刚凹的妩媚造型以及优雅背影......
论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季辞要留个名。
在赵淮归无情的注视下,季辞体温逐渐冰凉,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可脑子却是清醒的,她迅速归纳出两套公关。
把脸一捂,赶紧跑,从此看见赵淮归就躲得远远的,或者死皮赖脸耗下去,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赵淮归。
季辞耸了耸小巧的鼻子,管不了那么多,下一秒,她骤然抬头。
陡然对上女孩湿漉漉的眼睛,赵淮归怔了下。
狭长的廊道,暧昧的灯色,空气是凝滞的,堵在两人中间,把温度都熏红了。
女孩头发微微凌乱,于精致之外添了慵懒感,眼尾挑一抹新红,晶莹的泪珠子在打着转,随时准备滴落下来,活像一副被他欺负的可怜模样。
赵淮归嘴角僵住,这演的?
演的还挺好.....?
季辞不说话,就这么无措地看着他,双手不停绞着裙摆,眼睛是两颗纯然的星星,每眨一下就有细细碎碎的光子。
她就这么看着....不,盯着赵淮归。
终于,男人喉头滚了一下,开始面无表情的解西装纽扣。
季辞咬唇,脑中思绪飞涌,这是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按捺住内心的雀跃,眼睛眨巴地更欢。
视线中男人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没了外套的遮掩,男人精壮紧绷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了,季辞喉咙发痒,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双手快把裙纱绞出洞眼。
两人距离从五米,到三米,两米.....
直到最后一个小小的圆把两人圈住,季辞心脏跳到了嗓眼口,男人身上清淡的佛香钻入她的呼吸中。
季辞咽了咽,矫情的谢谢两个字正要脱口而出,忽然,世界一片黑暗。
从天而降一块带着余温的幕布,盖在了头上。
季辞:???
若是把你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裸/奔,身边只有一块遮羞布,你选择遮哪里?
赵淮归替她做了选择。
哦,遮脸。
季辞收起笑容,没动。她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赵淮归俯视着季辞,看着她一动不动,只有垂落在裙摆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眉梢轻挑,嗤了声:“演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