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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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南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了?”
黄橙橙没说话,躲进厕所洗澡。尽管有水声掩饰,嘉南还是听见了压抑不住的哭声。
楼上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停了。
后半夜又下起了雨,风刮过窗框,不断发出窸窣碎响。等到天色微明,雨停了,天又放晴了。
嘉南醒来时,坞瞿小城仍在沉睡。外边寂静,飘荡着白朦朦的晨雾。
旁边的单人床上,黄橙橙用被子蒙着头,靠墙蜷缩着。
嘉南轻手轻脚洗漱完出门,在路边找了家包子铺买豆浆,再磨蹭了一会儿,回到民宿。
老板在一楼待客的小区域放置了桌椅和沙发,墙上钉着书柜和几幅坞瞿的风景图。
嘉南随意拿了本书打发时间,等着八点半集合。
她面朝着东边而坐,抬头可以看见东面几层楼的房间和走廊。
八点十五左右,她看见黄橙橙走出了四楼的房间。
几乎同时,五楼的三人间也有了动静,门被从里打开,嘉南终于知道三人间里住的是谁了。
孙汝敏和另外两个女孩关上房门,下楼。
两拨人在楼梯间相遇了,孙汝敏冲黄橙橙笑了一下,异常无辜。
昨晚的冲突似乎黄橙橙一个人的错觉。
“嘉南。”李思从外面进来,问她:“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嘉南摇头表示没什么。
孙汝敏和黄橙橙前后走下楼梯,后者脸色苍白。
李思与黄橙橙是老乡,初中就是同学,她管黄橙橙叫橙子。李思看了看黄橙橙说:“橙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差。”
这话被带队老师听见,立刻走近关心询问黄橙橙:“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孙汝敏站在墙前,对着面前的玻璃镜戴流苏耳环,闻声回过头去,看着黄橙橙,对她轻轻笑着。
黄橙橙触到她的眼神,快速地移开了。
“可能水土不服,昨天晚上拉肚子了。”黄橙橙对老师说。
老师拍拍她:“我带了药箱,藿香正气水,板蓝根,还有别的,待会儿你跟我去拿。”
第19章 (修) “是要去看星星?”……
坞瞿保留有两处比较完整的宋代古建筑群, 上午老师带领同学们前去参观,中午大家一起前往寺庙吃斋饭。
大部分人头一次见全素宴,多少感觉新奇。纷纷拿手机拍照, 发空间,发朋友圈,发给父母朋友。
嘉南也尝试着拍了。
角度依旧不太好找, 摄影水平不可能立即提高。
不过她吸取昨天的教训, 添加滤镜时格外注意, 选择了不太会出错的小清风风格。
她发给陈纵, “中午吃斋。”
陈纵多半在忙,老半天过去, 没有回复。
饭后老师在群里宣布先自由活动, 过两小时再集合, 统一乘车去民俗博物馆。
嘉南在寺庙中闲逛。
文殊殿香火不断,檀烟缭绕,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虔诚拜了拜。好像有很多祈愿,但又说不出口。
跨过门槛, 嘉南发现隔壁的柜台上有各种平安符、佛珠、手串售卖。
她看中了一串红绳手链,最简单的编织款式, 中间缀着颗小小的红莲朱砂,男女皆可戴。
上面标注的价格偏贵。
嘉南在柜台前站了许久, 穿僧衣正在习字的小师父搁下毛笔, 询问她是不是要帮忙。
“这个是开过光的吗?”嘉南问他。
小师父满脸福相, 像尊小弥勒佛, 点头说:“可以辟邪转运呢。”
嘉南掏钱买下了。
再往后走,是段地势不平的斜坡。中间有木廊和亭台相连,银杏树和吊兰随处可见。
嘉南走累了, 听见潺潺水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了一处泉眼。
被劈开的半边竹筒将水引入石缸之中,旁边挂着一枚长柄小竹罐,供香客饮水。
嘉南刚要接水喝,旁边的林中传出了李思的声音,李思在问:“她们为什么欺负你?”
接着响起了黄橙橙的抽泣,“我不知道……昨晚她们太吵了,我上去敲门想让她们小点声,她们就把我拽了进去,用水浇我……”
“她平常看上去那么好说话……之前还借过我的课堂笔记和作业,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我只是让她们小声一点……”
黄橙橙爆发的哭声中带着太多疑惑,孙汝敏的变脸打破她平静的学习生活。
嘉南放下取水的长柄小竹罐,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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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参观民俗博物馆,还有场讲座要听,老馆长激情澎湃地向大家介绍了坞瞿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
嘉南边听边做笔记,散场时再看膝盖上的本子,连串的鬼画符,自己也看不懂。
老师布置了新任务。
大家需要分组收集资料和图片,完成一份关于坞瞿的宣传小册子。主题自定,可以讲坞瞿的自然风光,也可以分享当地的民俗习惯。
4到5人为一组。
大部分人有自己的朋友可抱团。
嘉南不出意外地落单了,她如有预感,望向前方的黄橙橙。
黄橙橙正打算寻求李思的帮助,然而李思被拖去了别的队伍。黄橙橙像只掉队的孤雁,茫然地寻求同伴。
现场只剩一组没有满员。
孙汝敏与她的两个朋友,再加上嘉南和黄橙橙,正正好,组成五人小组。
老师说:“剩下没有组队的同学就自动分为一组了,期待你们的作品。回校再交上来,到时候一起展示评选……有丰厚的奖品等着大家喔……”
—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懒。
草地上聚集了许多人,四五个围拢成团,商量着宣传小册怎么弄。
嘉南所在的组如一盘散沙。
黄橙橙肉眼可见的坐立难安,孙汝敏和另外两人嬉笑打闹。她们头上罩着新买来的薄纱,用来遮挡并不灼人的春日太阳。
嘉南眼前的光线忽然变暗,薄纱落在她头上。
孙汝敏握着白纱另一头,将脸凑得无比近,她笑道:“嘉南,你这样好像新嫁娘。”
嘉南愣一秒,身体不由往后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日光被纱过滤后,仿佛变成一缕缕的轻烟,她脸上缓缓流动。
她从薄纱里钻出来,头发被微微弄乱了,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先选组长吧。”
黄橙橙表示赞成,“我们投票吗?”
“可以啊。”孙汝敏看了她一眼,说:“我选黄橙橙。”另外两人也都跟着把票投给了黄橙橙。
黄橙橙心里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悔感,她觉得自己压根不该出声,现在只好提心吊胆上任,“小册子上可以分模块,自然风光、古建筑群。特色美食……”
她的发言立即遭到反驳:“老套路了,别的组都这么想。”
“我知道坞瞿这边有个天文馆,你们要不要去看?”孙汝敏说,“没听谁提它,估计别的组也不知道。”
她说她跟家人三年前来过坞瞿,去过那里。
天文馆确实是个比较好的切入点。
嘉南用手机上网搜了搜“坞瞿”“天文馆”等关键词,只有一两篇时间久远的新闻报道弹出来。
位置在坞瞿的小弥山。
更加详细清楚的地址却找不到,导航也没用。
孙汝敏说她带路。
她们五人先是坐了乌篷船,在小弥山渡口上岸。
嘉南乘机向船夫打听天文馆,船夫操着一口本地方言,两手不断比划,听得人云里雾里。嘉南只好放弃跟他交流。
孙汝敏宣称自己记得路,嘉南对此持怀疑态度,半信半疑着。
从渡口后的栈道进入山中,她们起先能碰到别的游客或本地人,越往上走,渐渐只剩鸟鸣,衬得山林幽静。
繁盛的树木遮天蔽日,削弱了日光。
山中温度比外面要低,泛着潮意的湿冷无孔不入,像要渗入人心里。
“累死了。”孙汝敏的同伴抱怨。
“待会儿下山我们坐缆车。”孙汝敏说。
“有缆车吗?”女生张望,“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有。”孙汝敏说,“不在这个方道,到时候带你们走过去。”
每一步都是抬脚,上台阶,像在登天梯,遥遥没有尽头。
嘉南掏出手机,默默拍下岔路口的路标,记下她们所走的方向。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她在上山之前,发短信告知了班长她们一行五人的去向。